门外,谷香搀扶着依旧稍显呆愣的刘叔,送他回房间。走出几步,却回头担忧的向着沐寒漪的房内看了一眼。谷香知晓小姐需要自己一个人静一静,不希望他人打扰。
次日,沐寒漪早早的起了身,独自一人在婢女的带领下静悄悄的出了兰苑。昨儿夜里,过度的悲愤之后,沐寒漪脑海中却是一片清明,她想了许多。
谁会如此密切的关注着他们的一举一动?谁该如此忌讳聚宝斋的崛起?谁能如此不留一丝痕迹在这兰苑众目睽睽之下毁了她的心血?这一切是何人所为,她心中早已明了。毫无证据,这些苦痛只能默默忍受,可这并不代表沐寒漪会如他们所愿放弃参加此次商行大会,毕竟,明日才是首饰行的竞技之会不是吗?
谷香清晨方醒,迅速的穿戴妥当就去了沐寒漪的房间。伸出手轻轻的敲了敲房门,“吱呀”一声木质房门却是在她的眼前打开。疑惑向着房内看了一眼,谷香踏入房内,床铺早已折叠整洁,昨日收拾于一旁的包袱悄然消失,想到什么,谷香急忙的像外跑去,在整个院子内四处寻找她家小姐的身影。
这时,一名婢女匆匆走来,见着谷香找寻的神情,有礼的询问道:“这位姑娘,您是在寻找一位沐小姐么?”
谷香抬起头,探究的看着眼前的婢女,并非是院子里侍候的,她怎么知道自己是在寻找自家小姐沐寒漪呢?
那婢女察觉到谷香的疑惑,看来这就是那位小姐让她找的人了。递上一只执于手中的信函,那婢女说道:“这是沐小姐方才岀府前吩咐奴婢来兰苑交予姑娘的。”
岀府?小姐怎么一个人岀府去了,连带昨儿夜里被人毁坏的首饰一块都消失了?谷香抓住那婢女的手急切的问道:“你说沐小姐方才岀府了?她去哪里了?你知道吗?”
“姑娘,对不起。奴婢也不知道那位沐小姐去哪里了,她只吩咐奴婢将这信函交予姑娘,或许姑娘看了信函便知道沐小姐去往何处了。”
对,还有信函。谷香有些手忙脚乱的打开信函,其上是她所熟悉的一手秀丽的簪花小楷。其上短短两行字,点名了沐寒漪的去处。
“不用担心,明日大会开始之时我自会回来。告知刘叔,明日务必参加大会。”
谷香摸去眼角些许的湿润,先前因为担心而焦急的眼眶都湿了;现下,至少知道小姐是安全的,至于其他的,小姐都已经走了,她也没有能够做的。
送信笺过来的婢女见谷香已拆阅完信函,问道:“不知姑娘是否还有其他的吩咐,若无的话,奴婢就先下去了。”
谷香这才感激的看着那婢女,道:“有劳姑娘了。”
那婢女走后,谷香回了院子的正厅,刘叔此时也已起身,坐于厅内,只不过看上去很是憔悴。楠木桌上摆着早膳,见谷香进来,刘叔强自打起精神,和悦的问道:“寒漪那丫头呢?还没有醒来?”
想了一会,又自言自语道:“昨儿折腾了大半宿,多睡一会也好,睡醒了咱们就回家。”
谷香坐下,沉闷不语。刘叔仔细的瞧了谷香一眼,眼角有轻微的红肿,想想这丫头方才定是哭过了。只能开口安慰道:“没事,谷香丫头。刘叔都不在乎了,大不了刘叔关了聚宝斋就是了。”
“小姐她走了,说是明儿个首饰行的大会开始前一定会回来。还交代谷香转告刘叔说是明日务必要参加大会。”
啊?有些没反应过来。寒漪那丫头走了?还交代无比要参加明日的商行大会?可如今他们什么都没有了,还怎么参加大会啊?
难不成,寒漪那丫头出去是再准备参会的首饰去了?想到这,刘叔昏暗的眼里散发出欣喜的光芒,若真是如此,那聚宝斋岂不是还有希望?可转念一想,又变得沉默下来。精心准备半月有余寒漪才做出来那三样首饰可压制万玉阁,如今不过一日的光景,又能做出何种首饰能完胜风家的万玉阁呢?刘叔心中信任与不信任相互交杂挤兑,矛盾不已。
谷香与刘叔皆是心不在焉的吃着早膳,机械似的一口一口放入口中。一旁伺候的婢女担忧的看着二人,却又不敢上前打扰,生怕二人一个不小心便烫着或者是噎着。好在半晌一顿早膳过后,两人都安然无恙。
直到婢女收拾过后,两人依旧还在发呆的状态。刘叔心里还在天人交战着,谷香则是满心的担忧着沐寒漪。小姐一个人出去也不知道到底是去哪里了?路上安不安全啊?要是饿着或是渴着可怎么办?······想着想着又自个懊恼着,早知道就在门外守着小姐好了,不应该熬不住困意而贪睡的。
刘叔纠结着,后来一甩脑袋,心想着:算了,结果再坏,也坏不过如今的状况。既然寒漪都差谷香交代他务必参加了,想来是有些把握的,就再多呆一日也无妨。
四月十八日,辰时,落雪院。人声鼎沸,热闹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