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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离端着银巧递过来的茶,正要喝,却又突然想起些什么,说道:“银巧,我忘了,无豫要我这两日忌喝绿茶,说是我体寒,还是喝红茶和花茶比较适宜。”

  银巧神色随即一松,浅笑着接过将离手中的杯子,说道:“是银巧服侍不周,还请姑娘见谅,银巧这就去给姑娘换茶。”

  将离看着银巧离去的背影,唇边勾起冷笑,这般下毒的功夫,也敢在她面前班门弄斧?不过,演戏倒是一流,她连番试探都无成效,若不是这杯茶,她还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抓住她的把柄。

  “阿离!我给你讲件事!”水寐急急忙忙地跑了进来,一脸欣喜。

  “不忙,我正要去找你呢,先带你去看样东西!”将离拉起水寐的手便朝楼下走去。

  水寐看她面色凝重,当下敛了神色,两人屏住气息,悄声向茶室走去。

  “银巧,你在干什么!”水寐冲进去一把抓住银巧的手,“这是什么?”

  银巧面色惊惧,不过马上恢复了镇定。

  “咔”的一声,银巧的下颌已被水寐死死箍住,“想死,没这么容易!”

  银巧在水寐的钳制下根本没有还手之力,只能瞪大眼睛盯着将离。

  将离惊异于水寐的手段,毫不留情、果断决绝,果然,她们都不是一般的人呀!看着银巧的怨毒的目光,她不禁摇头叹息道:“银巧,错就错在你应该直接杀了我,而不是妄图引发我身上的噬魂之毒,你或许还不知道,我的毒早就全解了。”

  银巧睁大眼睛看着她,眼里全是难以置信。

  水寐一掌向银巧后颈劈去,将她打晕过去,顺势将她软软的身子推了出去。

  一道红色的光影急速飞入,一把提住银巧的衣领。

  “无豫,接下来就是你的活了。”水寐拍了拍手,冲着来人说道。

  这人正是烈翊远前些天准备找来为无喑解毒的人,结果路途遥远,等他赶到之时无喑的毒已经被将离解干净了,不过时机正好,恰好赶上救了将离。

  无豫放下银巧,径直走到桌子前,端起茶水闻了下,然后说道:“果真是销骨,若是姑娘饮了,只怕不利。”

  销骨噬魂,销骨为引,噬魂为本,无论身体里残余的噬魂多么少,都会在销骨的作用下重新聚集,并衍生成剧毒,只是,这次却不是折磨人的剧毒,而是,索命的毒。

  将离之所以以身犯险,采用了过毒之法,也是因为担心无喑被人下了销骨之毒,到时候便是真的是无力回天了。可是她万万没有料到,拥有销骨之毒的人,竟然是一直陪在无喑身侧,后来又陪在她身侧的银巧!

  突然之间,似乎所有的线索都连起来了。恐怕,无喑的毒并不是南风王下的,或许,无喑是自己服的毒。

  “阿离,你还是不够相信我们……”

  两人回房的路上,水寐突然来了一句。

  将离径直朝船上的护栏走去,不发一言,夜空沉寂,六月初的夜空里满是星子,璀璨无比。

  “你明明可以在她端茶给你喝时便将她拿下,却非要我亲眼目睹,多疑的何止是别人,你还不也一样。”水寐盯着她的背影说道,将离的背脊突然一僵,是呀,什么时候,她也学会处心积虑,筹谋设计了?

  “捉贼见赃,若非如此,怎么可以确定她才是下毒之人呢?”

  “是你说的,我便相信,今日我本是想来告诉你,那盘玲珑是青城孤鹤下的,今夜我也终于见到他了,不过,我想你其实并不关心这些。阿离,或许,我更喜欢那时不顾一切救治无喑的你。”水寐说后便走了,留下了将离一个人立在船头。

  夜风习习,六月的天里她竟然感觉有些冷。

  江面泛起涟漪,倒映在上的烛火光芒如萤火虫般,星星点点,随波涌动。对岸人家户的窗户里也透着微黄的灯火,在夜色中变迷离模糊。

  穆子邺执着棋子,眼睛却盯着跳跃的烛火,他等了许久的答案,该来了。

  “王爷,莺莺姑娘求见。”门外突然想起侍卫的传话声。

  “让她进来。”

  “王爷,连召先行告退。”杜连召起身准备退下,穆子邺抬头说道:“等一下,云城估计来消息了,你就在这里。”

  “参见王爷。”一个十二、三岁,一身鹅黄轻衫的小女孩走进房中,笑盈盈的说道。

  “难为你还惦记着我这个王爷,莺莺,你跟着张老学习,都快把我这王爷忘了吧!”穆子邺浅笑的看着她。

  “王爷,莺莺只是不想下次看见身边的人受了伤却只能坐在旁边干着急,我再也不要经历那种坐以待毙、忧心如焚的感觉了!何况,下次莺莺还想随王爷和慕容将军出征呢!”莺莺撅着嘴说道,模样十分娇俏可爱,径直走上前去倒了杯茶递给穆子邺。

  杜连召打量着眼前的女孩,据说她是穆子邺奶娘的女儿,自小便和穆子邺一起长大,虽然身份低微,但穆子邺却待她如亲妹妹,走到哪儿都带着她,而且,她的训鸽术是一流的,所以穆子邺将许多传递消息的任务交给了她。

  “是,你有理。对了,是不是张太和查到什么了?”穆子邺接过茶杯,喝了一口,然后问道。

  “张管家派人来信说,他找到了当年潜藏在东启王宫中的细作,这才得知,桐语琴在十六年前被东启王赐予了他的爱妃齐莲,即当时宠冠后宫的莲妃。但不到一年,莲妃就薨逝了,东启王伤心不已,便把桐语琴和莲妃葬在了一起,自此,再无人见过桐语琴。对了,王爷,你查那么一张古琴的下落干什么呀?”莺莺疑惑,王爷怎么对突然对南风国旧物桐语琴的下落这么感兴趣,还特意嘱咐要查明关于桐语琴琴主的一切。

  “可曾查探到其他消息?”穆子邺看着莺莺问道。

  “张管家只说那密探虽在宫中执事,但后宫之事并不是十分清楚,不过张管家还写了一些当时的宫中传言……”

  “传言说的什么?”

  “东启王宫里曾传闻莲妃和定南王楚天阔关系匪浅,莲妃薨逝之后,楚天阔便避世不出,不知去向。”

  “噢?”穆子邺表现出感兴趣的样子。

  “王爷,这有什么不妥吗?”莺莺急忙问道,迷惑不已,不知王爷究竟打的什么主意,竟然对这般宫闱秘事这样感兴趣。

  “还有别的什么说法吗?”

  “还有传闻说楚天阔对莲妃有不轨之心……”

  “信上可有提及莲妃之女?”

  “王爷你怎么知道是女儿!”莺莺惊呼,怎么王爷好像对信上的内容了如指掌般。

  “如果我没料错的话,莲妃就是余容公主的生母吧。”

  “王爷所料不差,莲妃正是因为生产女婴难产而死,这女婴就是那久病不愈,远在安稽城郊千悯寺内静养的余容公主。这千悯寺是皇家寺院,戒备森严,张管家说他费尽了千辛万苦才派人查探出,原来那寺中只住着几位老宫人,并没有公主,也没有见到桐语琴。”

  “莺莺,你可知道桐语琴?”

  莺莺莫名其妙,王爷怎么突然问她这个问题,抬眼疑惑的看着王爷,说道:“莺莺自然知道,桐语琴曾经是我南风国旧物,只是不曾见过,不知王爷为什么突然对一把琴这么感兴趣?”

  “那你可记得当日将离给我的那把琴?”穆子邺感叹道,不想竟然真的让他猜准了。

  “难道那把古琴就是传说中的桐语琴?”莺莺试探性的问道,见穆子邺点头,她震惊的捂住了嘴,“可是,将离姐姐怎么会有莲妃的桐语琴呢?难道……”莺莺突然想起刚才自己说的余容公主,恍然大悟!

  “将离……莺莺一直以为是‘扈江离与辟芷兮’的江离,对,王爷曾说过将离是芍药,那余容的话……”莺莺喃喃道念叨着,被自己的想法吓得不轻。

  “莺莺,你说的没错,将离、余容,都是芍药的别称,都是她一个人,东启的余容公主,楚天阖的女儿,想必就是她!连召,这也是我一到朔历城就派你去蛟龙山画画像的原因。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那画中之人应该就是定南王楚天阔,想必将离就是楚天阔为何卸甲归田、不理朝政的原因……”

  “啊……那离姐姐还救了王爷……”莺莺听到穆子邺亲口说出来还是震惊不已,不由得想起将离救了穆子邺的事,这样算来,将离是救了自己的杀父仇人呀。

  一旁的杜连召也差不多明白了几分,原来那间竹屋的主人不但救了王爷,还是传闻中的余容公主,果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

  “她救我的时候应该还不知道我是瑞安王,只是,现在并不清楚她身在何方。不过,若是能够找到她的话,我们便有了牵制楚天阔的筹码……”穆子邺低眉沉思,那个女子现在何方呢?

  “连召,你派人埋伏在沧海山一带,没准她还会回去。”

  “是!”连召当即退出门去,他知道事不宜迟,擒住余容公主,他很乐意呢!

  “莺莺,你怎么了?”

  “没什么……”莺莺低头不语,毕竟离姐姐救了王爷,可是,王爷竟要……

  “莺莺,我知道你想什么,若真能擒住她,不到必要之时,我不会伤她性命,毕竟她救了我的命。”

  “王爷,莺莺不是那个意思……”

  “下去吧……”穆子邺挥挥手,莺莺欲言又止,犹豫半天还是退了出去。

  空旷的屋子一下子陷入了死寂,只剩下穆子邺孤身一人。当日他看到桐语琴时便极为吃惊,本抱着试探的心里故意将玉佩掉在花园内,不想她竟然能凭此识出自己的身份。当时杀她是迫不得已,他们还在东启境内,四处都是追兵,还有一股不明的暗势力在跟踪他们,他不得不小心为上,选择一绝后患的做法。

  他何尝不知道她只是一个无辜的女子,那夜在玉湖时她的痛苦、她的隐忍、她的孤寂,他都感同身受,他甚至想一探面纱下的容颜,为此他特意作了一幅画送她。

  把她作为牵制楚天阔的筹码,他知道这是他让连召派人去搜寻她的目的,可是,他似乎有私心,他并不是一个用女人去换取江山的人,这样的行为于他似乎有些反常,难道是自己想见到她吗……

  烛火跳跃,一室光明,穆子邺拿起桌上未看完的书,却是再也看不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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