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昨天晚上有一个男的说是你老公的弟弟,非要进去看他,可是重症监护室是有明确的探视时间的,哪能随便进啊,我不让他进,他就恶狠狠地瞪我,象要把我吃了似的。”小护士一脸的委屈。
“后来呢,他进去了吗?”
“后来他找了我们的值班医生,不知道医生动了哪根筋竟然让他进去了,我也是执行医院的规定,干嘛对我那么凶啊。”
夏合欢好言安抚了小护士一番,看着小护士离去的背影暗自嘀咕,这么说,远明的弟弟已经回国来了,那为什么没有跟家里联系呢?
丁韵琴从病房一出来,夏合欢就急忙问道:“妈妈,远明的弟弟回来了吗?听护士说昨晚他来看过远明。”
丁韵琴听到她说到‘远明弟弟’的一瞬间,眼睛明显地亮了一下,但又听到她说,他昨晚来看过季远明后,她的眼睛很快地又暗淡了下去,她看向她故作平静地说:“是我叫人通知他,远明出事了的。”
“那今天他会回家来吗?”夏合欢追问。
“他?我如果没死,他是不会回家的。”丁韵琴恨恨地说,说完忍不住地咳嗽起来。
夏合欢着急地替丁韵琴轻轻地搓着后背:“他可能是不知道您的身体状况,如果他知道了一定会来看您的,要不我跟他去说说吧。”
“我的手术就是在美国做的,他就在美国都也没来看过我一眼,我还能指望他什么,我才不会求他来见我,我就当没生过他这么个儿子。”丁韵琴激动地说,咳地更剧烈了。
送丁韵琴回了病房,扶她趟下时,夏合欢看到她眼里有泪,但丁韵琴好象并不想让她看到,把脸扭过去,夏合欢只能识趣地退了出来。
她看得出来,丁韵琴只是嘴硬而已,心里其实是牵挂这个儿子的,要不也不会经常翻看他小时候的照片,还留着他小学时的作文本。
夏合欢暗暗下了决心,无论如何,一定要让那个季远歌来见丁韵琴一面,也许这已经是唯一可以让她恢复些生气的办法了。
要怎么联系到季远歌呢?想了半天,她突然想到了翻翻季远明的手机,果然在里面找到了季远歌的名字,看号码应该是他在美国的电话,她试着拔了出去,没想到竟然一下子就接通了。
还没等她开口,电话那端的人就率先发问道:“你是谁,怎么在用远明的电话?”
电话里的声音磁性而低沉,语气倒还算客气,但却让人觉得有种说不出的冷漠和疏离感,与季远明的亲切温和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我是夏合欢,远明的妻子,我听说你已经去医院看过远明了,你回国怎么没有提前跟家里联系呢?我们也好去接你。”她想拉近跟他的距离,故意用了略显亲近的口气。
“我为什么要跟家里联系?”电话那头的人从鼻子里轻轻地一哼,仿佛在嘲笑她问了一个弱智的问题。
“这里有你的家人啊,回国了难道不应该回家来看看吗?”她的声音因为感冒而带着浓重的鼻音。
“对我来说,你说的那里不是我家,如果没其他事,我挂了。”
“我可以和你见面谈谈吗?”她着急地问,真怕他一下子挂断了电话。
“我跟你有什么好谈的?”他质询道,说话的声音冷的象北极的冰山。
夏合欢语速极快地解释道:“是关于你妈妈的,我想告诉你一些关于她现在病情的事。”
“我不想知道。”电话那头依然无动于衷。
“你是季远歌吗?”她用怀疑的口气问。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人,听到自已的母亲病了却毫无反应,她现在的身体非常虚弱。”她夸张地加重了‘非常’两个字的重音。
“那你应该去找医生,来找我做什么?”他的声音还是冷冷的不带一丝感色彩。
夏合欢怎么也没料到他会这么说,手里拿着电话,气的直眨眼睛却不知如何继续话题。
“我还有工作要处理,我先挂了。”季远歌的口气听起来一点也没有回旋的余地。
“别,别挂,”她几乎是央求着:“算我求你,可以来看看她吗?她现在很需要亲人的关心,你哥哥成了那个样子,她的精神都挎掉了,我真怕她的病情会因此恶化,到时候你后悔就来不及了。”她着急地一口气说完,因为感冒鼻子不通气,说完不得不张嘴换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