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死是吗？”刑修凡狠狠地拽住她的身子，眼睛里满是血丝，那张原本就冷毅的脸此刻接近狰狞，恶狠狠地看着她，眼里晃过一丝闪烁，立马又恢复了狰狞，“你想死？我偏不让。”
将她推到了车内，还没有等她坐稳，车子急速漂移出来。
她闭上眼睛，将安全带扣住，然后抓住旁边的把手，内心万分紧张，只能死死咬住唇，几乎都要咬出血来了。
一路上他一句都没有说，车窗内只听得到他急促的呼吸声，然后愤怒地看着前方的眼神，忽然在一个转弯处，一辆大型货车迎面而来。
可是他完全没有要靠边走的意思，莫小琪闭上眼睛，身体几乎是扑过去，握住方向盘，死死得将车子往旁边的护栏撞去，接着听到剧烈的撞击声，砰砰砰的几下，之后完全没有了知觉。
隐约听到有人在交换自己名字，那声音忽近忽远，若有若无，身体好像被人动了动，又安静了下来。
李语希坐在病床边，看着已经清醒了儿子，“修凡，你怎么又不听话，你爸爸听说你又闯祸了，现在正生气赶过来呢。”
见儿子一句话不说，表情凝重地躺在那里，怕他情绪不好，影响病情恢复，“你自己说要结婚，既然结婚了，就要成熟些，妈妈给你炖了排骨汤，医生说多补补腿恢复得快些。”
刑修凡抬起阴沉的脸，声音也低沉，“妈，明天是哥的忌日，今天我去拍了他的遗物。”
李语希瞬间眼泪决堤，用手摸了摸眼泪，“修凡，你大哥在时，你还有哥哥帮你，可是现在你哥走了，你该学会承担学会负责任，你出车祸我都快晕过去了，要是你再出点什么事请，妈妈我也不要活了。”
“妈，我知道了。”
过了一会儿，他轻声问道，“她怎么样了？”
“狐狸精，当初要不是她，你也不会迷了性子，你哥也不会丢了性命，她最好就不要醒过来了。”
刑修凡心里愣了一下，有些不耐烦道：“妈，她到底怎么样了？”
李语希抹掉眼泪，眼底充满了怨恨愤怒，“医生说她撞到了头，怀疑有中度脑震荡，现在还在昏睡中。”
刑修凡掀开被子，“我去看看她。”
李语洗完忙阻止儿子，“修凡，医生说你刚手术，现在不能下床。”
“妈妈，你别阻拦我。”
李语希有些气急，站在那里，“修凡，你如果不想看见妈妈和她反目成仇，现在你就不要去，你要是再残废了，我现在就过去结果了她。”
刑修凡站在门口，听见李语希的话停住了脚步，当初就是因为他的任性，才导致了现在的局面。他返回去，扶着李语希的身体，“妈妈，我不去了，你不要动怒。”
李语希抹掉了眼泪，“儿子，答应妈妈好好养伤，你爸爸等下过来看你。”
血，蔓延的鲜血在蔓延，砸东西的声音，玻璃破碎的声音，砰砰砰的响个不停，“你哭，你在哭我立马送你到孤儿院。”
她的小手扯着爸爸的衣角，眼泪鼻涕哭了一身，“爸爸，我要妈妈，同学都骂我是个没有妈妈的孩子。”
“你就是一个没有娘的野孩子，以后再问，我就把你卖了。”
——
冷雨里，她独自行走，黑夜里，她独自面对。
当万家灯火时，当别人享受着天伦之乐时，她的世界里只有一个人冷冷清清。
“莫小琪，我会保护你。”
“莫小琪，我不会让你再受欺负！”
“莫小琪，我会守护你一辈子！”
——
血，无尽的冷水涌过来，她只能无力得看着自己被淹没，绝望，甚至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身上，心上很疼，疼得连呼吸的力气都没有了，心疼，担心，她只想呆在他身边，守护他，这个世界上唯一能保护自己的男人。
“疼，疼……我好疼……”
刑修凡被刑建国臭骂了一顿，不过看在儿子有伤的份上，也没有真的动手发火，只是交代了几句，本想过来瞧瞧儿媳妇，可省里有个重要会议临时召开，便匆匆赶过去了。
刑修凡被护士扶着到了重症监护室门口，看着她那张惨白如纸的脸，紧蹙的眉头，对着旁边的护士挥了挥手，“等我叫你们的时候再过来。”
雪白的被单，雪白的床单，他慢慢走过去，眼睛在旁边的氧气呼吸器上，又看了看旁边的心电图，此时，她的呼吸微弱的就像是一个婴儿，好像随时要停止。他放轻了动作，伸手牵着她冰凉的手，刺骨的冰凉，白皙的手臂上清楚可以看见细小的血管，冰凉的液体顺着针管流进她的血管里。
他加紧了力道，又怕弄疼她，“为什么？”将她的手放在唇边，“不是要和我斗吗？”
“疼，疼，我好疼……”
见她好像在说话，刑修凡立马站起来，将耳朵贴近，“莫小琪，你哪里不舒服？”
“子墨，救救我，救救我……”
他将她的手放回了被单内，气冲冲地走出了病房，对着护士道：“谁都不准跟来。”
他重重地将门关上，这个该死的女人，一把砸掉桌子上的花瓶，顿时花瓶碎了一地，碎片，残花，残枝，满地狼藉。
他提着一只腿站在窗户边，侧脸如刀，眼神如剑，凝视着窗外的一切，可是脑子里却全部是她。
嘭的一声，听到窗户玻璃被击碎的声音，空气中散发出一股浓烈的血腥味道，站在窗户外的小护士急忙去喊了主治医生，医生赶过来，立马给他进行了包扎。
李语希听说儿子受伤了，立马赶过来，“儿子，你怎么了？”
眼睛里满是心疼，嘴边满是关心的话，摸了摸儿子被白色绷带紧紧包扎的手，“儿子，你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呢，你身上掉一块肉，和我掉一块肉是没区别的，你怎么总让妈妈操心呢？”
刑修凡低着头，绷着脸，躺在病床上，耳边全部是她嘴里那个名字，原来她喜欢的男人叫陆子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