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人万人中，独你知道
我在看你，而只有这双专注
才是欣赏。独我知道
你在看我。一座江南都在笑
一个惊喜……”
我看的是谁？你又是谁？
宁静的海边，静静坐着的女生。黑色的裙子，苍白的脸，鬼魅一般的身影。秋天的风自带一股子凉意，吹得人皮毛直起。她却像是天生对寒冷少些知觉，穿着夏天的裙子，待在秋天的海边，从天黑到天亮。
不合时宜的举动，自然有人围观。有人窃窃私语，有人指指点点。有好心人上前询问，她只是微微一笑，继续抱着腿看着海面。夕阳落海，暮色渐起，海边的人少了起来。有少年走到她身边，问她是不是想不开。她摇摇头，继续看海。少年跟别人不太相同，穿着学生制服，高高瘦瘦的个子，杂乱的头发，像是逃了晚自习的学生。
“同学，你在看什么？”少年称她为同学，无形中透露出自己是学生。
她微微一笑：“看一个人。”
“谁？”
“迟唯哥。”
少年顺着她的眼看过去，除了偶尔飞出来的几条海豚，没有半个人影。
“那里没人啊。”少年不解。
“他在下面。”
少年听不懂，她却转过头继续说：“他住在海里。”
少年迎上她的实现，愣了愣神，然后伸出手，抚上她的额头：“孩子，你该不会发烧了吧？”
她没理会，又转过头，看着海边。少年在她身边坐了一阵，突然想起什么：“你……你长得好像一个人。”
她只是笑笑，没有应答。少年努力回忆，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最后放弃。
“那个迟唯哥，是你什么人？男朋友吗？”少年问她。
“男朋友……是什么？”
少年有些惊讶，想了一阵回答：“就是你喜欢他，他也喜欢你，然后你们搞在了一起！”
少年的回答，有些俗气，却也是那么回事儿。
“喜欢”两个字似乎让她想起了什么，愣神地看向少年。
少年被她看得莫名其妙：“……这种解释有意见吗？”
每次一接近这个日子，她的脑海中就会自动闪现一张张狂又英俊的脸，桀骜不羁的表情，高声宣示着喜欢，却又低声乞求她的别忘记。
“一定别忘记我！”
她记得迟唯跟她说过这句话。可是他说这句话时，她正看着谁？所以记不住迟唯说这句话时的表情。
“喂，你傻了？”少年见她半响不动，在她面前晃晃手指。
她回过神，又看着越来越暗的海面。
“你到底在看什么啊？”少年无比好奇。
“迟唯哥。”她还是那么回答。
“你迟唯哥在游泳？还是在潜水？这么久不起来，应该是在潜水吧？”
她摇摇头。
“那他在干什么？”
“他葬在这里。”
一句话，让少年毛骨悚然。搞了半天，这个一身黑的姐姐在……扫墓？
“那啥……我去上晚自习去了。”少年说着站起身，快速逃离。
少年走了几步，回过头，脑子里想起那张苍白的面孔，又看见远处海边的一身黑衣。冷汗瞬间从背脊冒出。
“鬼啊！”少年一声尖叫，飞也似的跑走。
她也不为所动，还是看着海面。
夜幕慢慢降临，夜晚的这片海没有多少灯光，会有些暗，偶尔会有饭后散步的人经过。
“高山流水，你是那一位？
亭台楼阁，你住在那里？
山连山，水连水，江湖连江湖
碧玉、小家，溪水慢慢流
风沙里，老了时再来看你”
有人曾这么吟诵过这首诗。一个喜欢武侠的小男孩，读过这么一首诗。记得当时年纪小，她不爱谈天，他也不爱笑。就像温瑞安问的那一句：
此生他生？是你等还是我等？
可是人都要老去，没有谁能留住岁月，守住永恒。更古不变，不过是句说着玩儿玩儿的谎言。端木夜也试着回忆过，那个喜欢武侠的小男孩到底是谁？让她喜欢上温瑞安的诗歌的是谁？
其实她并不是情窦未开的少女，在潜意识里，她也有过那么一种感觉，光是看着那个人就是一种满足。她本是个无欲无求的人，却有一个人想让她占有。但是那个人到底是谁？喜欢是一种可怕的感觉，让她变得不像她。那时的她还太小，不知道怎么处理那种难以招架的感觉，于是选择埋头苦学来转移视线。但是她忽略了自己对某方面的记忆不太好，忙着忙着就忘了当初喜欢上了谁。
可是就算回忆起又有什么意义，因为那两个人中，有一个成了她不能逾矩的姐夫，有人选择永眠海底。
此生他生？她等的是谁？
“你要留给我一生的仰慕
还是随我而去？”
大海轻轻吟诵。海里的那个人，是不是孤独等着她的跟随？他仰慕她一世，她该回报几辈子？
人间而不人烟，寒飞想，这也许是用来形容她最好的句子。人间的部分是杀戮，人烟的部分是遗忘杀戮。人啊，一旦染上仇恨，就怎么也甩不掉，因为冤冤相报，没完没了。斜斜地靠在一棵椰子树上，看着远处海边已经融入黑夜的身影，寒飞的脑子里，尽是第一次见她的样子。
不动声色地看着寂静地海边出现的几个身影慢慢向她靠近，脚步轻快，动作训练有素。有人选择在今天向她动手，简直是太明智了。因为今天，是她唯一不会杀戮的一天。寒飞这么想着，站起身，此刻黑衣人已经离端木夜只有一步之遥。可是只是一个眨眼，黑衣人的手还没捂上端木夜的嘴，就被踢飞了几尺远。
端木夜听见声响，回过头，看见脚还没收回的寒飞，手还插在裤袋里，动作一派悠闲，表情却是一脸冰霜。没人看见寒飞是怎么移动到他身边，像鬼魅一般，悄无声息。
“寒飞哥？”端木夜站起身，为他的到来感到惊喜。
寒飞回过头，迎上她黝黑的双眼。又是一瞬间，冰冷的表情换成了只为她备着的微笑，低声一句：“打扰你了吗？”
她看了看蓄势待发的黑衣人，微微摇头。
“乖，坐着别动，我解决他们。”他伸出手，顺了顺她被风吹得凌乱的头发。
端木夜听话的点点头，又继续坐下看海。
寒飞回过头，原本只有十几个的黑衣人突然暴增，密密麻麻的冲向海滩。寒飞嘴角一挑，复仇的和想拿芯片的一起来了吗？亦或者只是单纯的想挑战看看？顾不了想那么多，他按了按耳环，行动开来。
一阵厮杀，以一敌百，强大的男人似乎无论面对多少人都很强大。黑衣人一一倒地，血染红了干净的沙滩，染红了海水。
四年前的同一天，也是这样的厮杀，只是更残酷，血更红，仇更深。那时有个男孩，为了她救他，牺牲了自己。
遍地哀嚎，尸山遍野。几分钟的以一敌百过去了，黑衣人已经被灭了一小半。埋伏在高处的增援终于动手，决定放弃活捉直接杀死，于是枪声响起。
对方亮武器，寒飞自然也不会客气，也不知从哪里编出两支枪，还是最先进的配备。一手一枪，边开枪边格斗，弹无虚发，近身格斗也招招致命。又过了几分钟，混乱的场面突然加入另一队人马，解决了埋伏着的黑衣人增援，又冲向正在与寒飞厮杀的黑衣人。像是狂风扫过，一瞬间席卷了所有人。
寒飞这才收起枪，静静地看着第三路人马收拾尸体。
“对不起少校，我们来晚了。”一个身着迷彩战斗服的高大男人向寒飞敬礼。
“来的正好，我也打烦了。”寒飞淡淡回应，“解决了尽快离开，别被人发现。”
“是！”
尸体被搬运走开，染血的沙子被重新平整，隔日早晨，鲜血染红的海水也会随着潮起潮落被冲淡，没人会知道这里曾发生过一场屠杀。
寒飞在她身边坐下，将她搂进怀里。
“起风了，夜晚会很冷，我陪你怎么样？”
“嗯。”她微微一笑，点点头。
若是以前，他会陪她干所有的事情，独独不会陪她祭奠情敌。寒飞觉得，自己应该算大度的男人，至少在这件事情上做出了让步。
迟唯，看到了吧，虽然她记得你，可最终陪在她身边的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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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神少校》，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