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沈青画是知道了,什么叫低调的奢华,什么叫低调的招摇过市了!
看着冯玉一边吃葡萄,一边吐皮,沈青画蓦然感慨,冯玉这才叫真正的人生啊!
吃过饭,各位美人也各自去用些点心,接下来才是选花魁的重头戏。
白日里头,比了样貌、身段、以及弹琴、歌舞之类的,方才又比了厨艺,都算是武的。接下来可就是文了。
从品茶、品酒、下棋、写诗做赋、画画、政论、九章、天文地理等等等等,真当是考状元的!
为什么要分开比呢?当然是因为有人喜欢热闹些的,有人喜欢安静的。沈青画就属于前者,白日里头那些个吹吹打打的,看着热闹。这晚上,写个几个字,挂出来一看,底下一片叫好,沈青画还觉得莫名其妙呢!
沈青画心想,这些个女人,天天要接客,还要学这么多东西,都怎么学的?心思就转到了马葭和卢安生身上,问两人,哪个懂得多。
不等卢安生甘拜下风,马葭开口说,沈青画是几个人里最会赌的。
沈青画一得意,就不小心顺着马葭的话题,提起赌来。说起赌啊,沈青画还有一件得意的事情,那就是,曾经把前御史大夫的儿子的裤子,给赌了下来!
本来兴致勃勃看着台上字画的冯玉听了,扭过头来看沈青画,眼里是不信、是悲哀、是惋惜、是恨铁不成钢!
沈青画都佩服自己,能在这么灯火通明的时候,将冯玉的眼神看得如此清晰透彻!
卢安生凑上来问沈青画,回去有没有挨阿黄揍。
沈青画想了想,说,没有啊,那时候还没遇到阿黄呢。
几人大喜——沈青画恢复记忆了!
沈青画直挠头,说自己只是记得以前的几件事情,其他的基本上都忘记了。
马葭深深地看了沈青画一眼,看得沈青画那颗小心肝乱扑腾。难道……她和马葭之间,曾经,有点什么?
这时候,有个官差一溜跑进后台,没一会,就听见妈妈的一声惨叫“啊——”,随后就传来不少人的哭声。前面这里听到了,静了下来,大家都猜到,八成是抚琴出了事了。
冯玉让人打探了消息,原来是抚琴死了。
卢安生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偷偷朝秦王的雅间看了看,不知道什么时候,小黑已经离开了。
死了?
沈青画首先想到的是,苏三呢?他老情人死了,他肯定很难过吧?
贼人掳走抚琴,奸污之后杀了,说是花魁居然不过如此,早知道就等花魁选完再下手了。官府的人怕这人再来作案,让此次的花魁,先就选定抚琴。
没一会儿,消息就传了出来,说是抚琴被掳走,不愿被贼人侮辱,自尽了。
想要达成目的,当然好话要说不少,说抚琴虽为青楼女子,但是为了自己的贞洁,甘愿一死,此等大义之举,“妈妈我汗颜啊!”当花街的几个代表说话的妈妈,说出这话的时候,众人瞬间震惊了!
那悲壮的气势!只有在久经红尘沙场的老将身上,才能品味得到啊!全场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感慨之余,沈青画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这么一群妈妈,会因为不“受辱于”贼人而自尽么?
不管会不会吧,反正,最后的决定是,这次的花魁,就定了已经死了的抚琴。
沈青画喜不自禁,去赌坊里拿了银子。
花魁之选出了这么个事情,后面谁还有心思去比?草草了事,保命要紧。
所以,在沈青画回来的时候,看着四下里离开的人,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突然很慌张。横生的惧意,让沈青画的手脚发抖。
最先发现沈青画不对劲的是马葭,马葭让冯玉将沈青画抱进马车,直接回了吏部侍郎府。
沈青画睁开眼睛的时候,看见的是阿黄。沈青画自然也就以为是在小窝——他们的家。
阿黄的脸,依旧是那般柔和的线条,瞧着沈青画心里欢喜得很,左右瞧了瞧,满意地笑了。沈青画想,如果有一天,阿黄变丑了,她也还是会喜欢阿黄的吧?要是有一天,阿黄变成了鹤发鸡皮的老头呢?那般的白发老头,在天上高来高去的,会被当成鬼么?沈青画想着想着,心满意足地闭上眼睛,继续睡了。
再醒来的时候,天光已经大亮。这才知道,昨晚上是她做梦了,这里是冯玉家。冯玉家的院子,花很多,现在这个季节,正是秋菊开放的时候,那股子清雅的幽香,和冯玉身上的味道一样。
沈青画淡然从容,可冯玉家的人可不能这般。
冯玉抱了个小媳妇回来,这事可了不得了!吏部侍郎府的大小丫鬟小厮,一大早的全都趴在墙头,一长串的糖葫芦,一排溜的脑袋瓜子,交头接耳。
众人是认识沈青画的。沈青画经常来府上找冯玉,总穿男装的这个姑娘,脾气挺好。所以大家见沈青画开门出来,也没人躲开,都一个劲地猛瞧。
吏部侍郎府,沈青画熟得很,不用人带路,就找到了冯玉的院子“玉门关”。马葭和卢安生都在。
问了一下,也没觉得昨天有什么不对劲,沈青画也不想纠结过多,早饭都没吃,就赶着回去了。
沈青画刚走,吏部侍郎就下朝回来了,目送沈青画离开之后,一溜小跑,停在了“玉门关”门口,探头进来一瞧,马葭和卢安生还在,欲言又止,巴巴地把冯玉叫出来,嘀嘀咕咕地说了一阵。冯玉很不客气地踹了自家老爹一脚,虎着个脸,出门去了。反倒是把马葭和卢安生,丢在了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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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青画在小窝门口,撞到了苏三。
苏三铁青着脸,眼底两片乌鸦鸦的青灰色,应该是一夜没睡。沈青画仔细瞧了瞧,觉得苏三的样子,并非是死了姘头的表情,觉得有些不解——难道抚琴没死?
苏三瞧见沈青画进了门,略略有些吃惊:“你住这里?”
原来,抚琴的姘头,是阿黄!
沈青画还没有震惊多久,阿黄就从屋里出来了,一样铁青着脸:“回来了?”
干脆利落的三个字,惊得沈青画都几乎跪下来求饶。阿黄是沈青画的克星,天生的那种。沈青画很狗腿地进了屋,对屋里的官差视若无睹,给阿黄端茶递水,还问阿黄,要不要抽旱烟。
家里的唯一一根烟杆,是沈青画前不久买来玩的,不过抽了两口,呛着了,后来阿黄拿去偶尔抽两口。
对于沈青画的态度,苏三有些诧异——眼前这只狗腿子,就是前几天,一言不合拔斧子、抹脖子的人?当时那力拔山兮的魄力,到哪里去了?
几句话沈青画就了解了,昨天阿黄去找过抚琴,就在他们去西山的时候,阿黄先一步到了西山,见了抚琴,两个人似乎有些争执。据说,阿黄,也是抚琴的入幕之宾。
阿黄和苏三?同一个花魁?这个事情,沈青画一时间有些接受不了,怎么地!阿黄,还嫖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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