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画中毒的事情,没有惊动官府,阿黄也没有说什么,苏三也来问过,好吃好喝地拿了不少来。果然是大人物,连宫里的东西,都能拿来泡妞。
冯玉最瞧不起这种人了!狠狠地瞪了苏三一眼,冯玉给沈青画盛了一碗荷花粥。“宫里的女人都吃这个,快尝尝。”也不知道这个时候,冯玉是打哪弄来的荷花。
卢安生远远地蹲在水井那里,拿着本政论的书,在摇头晃脑。明年二月份就要开科考试了,剩下不到四个月的时间。寒门子弟都沉下心来潜心用功——临阵磨枪,不快也光嘛!
话说,卢安生这人,其实学识挺渊博,否则也不会和苏三、马葭两人,一见如故。不过卢安生这人,平常太不正经了,第一次见卢安生为了一件事情,这么拼命。
这些天,沈青画经常困,有时候还在说话,就睡着了。众人忍不住叹气。苏三也就不好帮苏翰辰问,苏坠儿的事情了。
马葭忙着铺子里的事情,每天到天黑,才能赶来看看沈青画,每次还带诸多水果来。
林磊曾经说,怎么马葭每次,都只带水果。马葭笑而不语。
马葭小的时候,还只知道读书的那个时候,有一年,马葭病了,嘴上都是火气燎的泡。那年,马葭的娘亲,让丫环将她抬到花园的柳树下,静静地坐着,吹着晚风,“偶然”遇到了回来的马老爷。马老爷有个习惯,就是吃完饭之后,回去凉亭里坐坐。马老爷见了马葭的娘亲,心里稍有些感触,就在柳树下坐了,和马葭的娘亲谈了谈。那天晚上,马葭吃了一个果子。是什么,马葭已经不记得了,但是那股子的清甜,让马葭一直记得,生病的时候,吃水果,最舒服。
沈青画也这样觉得,尤其是,阿黄端了一碗黑乎乎的“毒药”过来的时候,简直比哄小孩吃饭还要难!沈青画储存了一天的精力,都在这个时候爆发了。爬树上房,跳井爬墙……有时候阿黄和冯玉两个人,才能拦住沈青画。明知逃不掉,沈青画还每次都跑。
被逼着喝完“毒药”,沈青画就苦着脸,抱着马葭的小媳妇,要水果。
沈青画吃水果,格外的挑,半点酸的都吃不下。可是沈青画吃冰糖葫芦,就是酸倒了牙,还要啃完山楂上的糖衣!耀星曾经嗤笑过沈青画,简直就是没长大的小屁孩,还学子弟耍风流、喝花酒,贻笑大方。
沈青画看了看天空,想着,耀星这小子,也不知道到家没。
等沈青画余毒散尽,听说苏坠儿已经嫁给了小黑。
沈青画知道了以后,心里觉得怪怪的——既然不用她决定,为什么小黑说让她做主?
冯玉说,沈青画昏迷的时候,小黑来过。那时候,他跟小黑说,沈青画让苏坠儿嫁过去。
“我说过吗?”
“你没有说过?”
大眼瞪小眼。
沈青画想了想,反正苏坠儿已经嫁给小黑了,那就算了吧,说不定已经浪翻红被了,难不成还能棒打鸳鸯,要求退货?
沈青画撇了撇嘴,摸了个马葭带来的贡梨,“咔嚓——”清脆地咬了一口,饱满多汁,清脆爽口!
这时候,阿黄出来,跟苏三说,沈青画同意当圣女了。
“咳咳咳……”那口梨肉,生生地被沈青画呛了出来,滚到水井旁的卢安生脚边。卢安生正围着水井背书,一个不察,一脚踩在梨肉上,整个人摔倒在井口,脑袋撞上井沿,昏了过去!
半卷残书落地,无人问……津……
一个国之栋梁的儒生,就这么被沈青画,给摧残了!杀伤力好大的圣女!
沈青画也想昏过去——安生,兄弟对不起你啊!你这要金榜题名的年轻人,就这么生生地铩羽而归了啊!
沈青画本来想,卢安生的学识,比马葭差点。话说马葭,沈青画私底下认为,比苏扇懂得还要多。那卢安生起码能中个举人进士什么的。现在可好,卢安生要是傻了,举人都没了。
醒来的卢安生,有点怪怪的。说不清楚那里怪,就是看着沈青画的样子,有点其他的意思。
终于有一天,在沈青画一个人在院里的时候,卢安生小心上前,在石桌前坐下,探身问沈青画,是不是真要去做圣女了。
沈青画想想,也不一定吧。如果她被现在的圣女——云瑶,整死了的话,就不会去做圣女了。
卢安生点点头:“哦。”
良久又问,如果沈青画做圣女,能不能帮忙提携提携?
沈青画呆若木鸡——卢安生这小子,又不是没有学识,为什么要提携?怎么去请苏三那个东内阁大学士提携?
卢安生挠挠头:“往后和苏大人是同僚,好打点,你往后进了宫,这又不能隔三差五的见面了,当然得先打个招呼。”
说得挺有道理的。进宫之后,可不就不能经常出来了?那么就不能去赌坊了?不能和纨绔子弟祸害百姓了?不能上花楼、喝花酒、左拥右抱了?沈青画深思熟虑之后,点点头:“嗯,没关系,我就不去当圣女了,这样你就能经常看见我了。”
“哦。”
沈青画偷偷想了想,还是觉得,卢安生被碰坏了脑袋。心里实在过意不去,就带着卢安生出去散散心,听听评书什么的。
然后就无意中知道小黑的身份。
要说,这两个月,整个京城最大的话题,不是抚琴,不是圣女,而是皇上立后。
沈青画这人,能算是什么好人?天天围在鸟笼子底下,恣意风流倜傥。如今送上门的笑料,自然得好好说一说来道一道。
正巧,这天说书先生讲的就是皇上立后的的事情,说的是皇上后宫佳丽三千,却个个强壮彪悍,体毛茂盛,只等得了皇上的宠幸,就能一举得男。此言一出,众人如醍醐灌顶,恍然大悟,整个茶楼顿时议论纷纷,场面空前火爆。沈青画和卢安生两人相对坐着,饶有兴趣地听别人讲。
听说,现在皇后最可能的人选,是太后极力推荐的董氏。听说那董氏,温婉淑良,品貌端庄,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姑娘。
沈青画就动了不该有的心思,回去以后,死缠烂打,拉着阿黄的腰带,说让阿黄带她进宫,瞧瞧皇上的那个董氏。用沈青画的话说,就是要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如果以后进了宫,那皇后和圣女,肯定是要交手的啊!知道董氏的底细,才能知道未来的对手。
这么多天,沈青画都躺在床上,好不容易有了生气,阿黄哪里舍得拒绝,反正又不是什么大事,也就答应了。
当天夜里,沈青画进了宫,四处溜达。阿黄跟着,好像是在逛自家后花园。
皇宫真的挺大的,侍卫们来来回回的,可就愣是没发现两人,有一回两边都打了照面了,那班子侍卫居然好像没有看见似的,直接从两人身边擦身而过。
沈青画不会以为两人是隐身了,回身就掐着自己脖子,逼问阿黄是什么人,“要是你不说,我就掐死我自己!”
阿黄被沈青画这威胁弄得哭笑不得,温声解释说,来得次数多了,反正他们又抓不到,只要他不惹事,就没人来抓他。
嗯?沈青画觉得,这难道是真的?正想抓个侍卫来问问,就见到临窗批奏折的小黑!这个卖兔子的!怎么会在皇宫里批奏折!
沈青画穿过花丛,翻过栏杆,一路跌跌撞撞地,来到窗口,难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虽然屋里的那个人,身穿明黄色里衣,披着发,说不出的威严,可是,那贼眉鼠眼,分明就是小黑!
沈青画不高,所以沈青画让阿黄帮个忙,帮她翻进窗户。然后,“咚!”地一声,沈青画蹦到了屋里。沈青画进了屋,就像是土包子进了城,第一件事,并不是去看小黑,而是扒在地上,敲了敲地砖,一脸失望地爬起来:“都说皇宫的地上铺的是金砖,原来是骗人的啊?”
批奏折的小黑,头都没抬,回道:“不是骗人的,这种地砖,名叫‘金砖’。”
“小黑?”
执笔的小黑,瞬间就明白了沈青画话里的迟疑,并予以肯定:“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