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丫鬟说,百里姑娘走得时候,神色恍惚,她说,自己已经等了这么多年,不能再等下去了,就算是尸首,她也一定要带回来。
有丫鬟说,百里姑娘真是仁义,是王爷最好的红颜知己,是王爷生死相随的人,不离不弃,置钱财于身外,不像那雲遥王妃乔静姝呀……
旁边的丫鬟狠狠地打了一下她的手“说什么呢,小心雲遥王妃剁了你的脑袋!”
提起雲遥王妃,满城唏嘘……
一场泥石流的灾难,二十万大军全军覆没,京城,一直压抑着,只有雲遥王妃,在王府的门前,放起了鞭炮,一天又一夜,一直不息。
京城百姓再次躁动,一传一,百传百,雲遥王妃,疯了。
谁又能知道,雲遥王府的门前,脸色煞白的乔静姝,紧紧咬了咬下唇,点染下一挂鞭炮,玲珑心疼地瞧着眼前的人,泪花忍不住一点点落下来“小姐,回去吧,风凉,回去吧,回去吧……”
那人一身梅红披风,迎风而立,眼睛里干涸地看不见一滴眼泪,她不哭也不笑,眼神坚定地瞧着玲珑“玲珑,他会回来的,他说,我只要放一天一夜的鞭炮,就会把他的魂魄召回来的!”
玲珑的泪珠子一颤,随着寒风落了下来,乔静姝抖了抖腕子,一点火光,默默点燃……
辟!啪!
鞭炮之声,渐起,映着乔静姝一张面容“他一定会回来的!”
那个叫她侃侃的男人,又怎么会死呢?
是呀,他怎么会死,此时的苏令仪,独坐营中,江山美人,这个难题,自千古而来,蔓延……至今!
可惜,乔静姝不知。
一天一夜,鞭炮燃尽,满地灰尘,他还是没有回来,女子紧闭双眸,喉咙紧紧动了两下,她说“玲珑,我饿了,去那些东西来吃。”
小玲珑抹了抹脸上的泪水,眼珠子滴溜溜瞪得老大“好嘞,玲珑马上去拿!”一溜烟没了影子,乔静姝瞧着她离去的模样,唇角,苦涩地勾起,他们,说你葬生在边疆的泥石流里,那我,就去那里把你找回来!
梅红身影,渐渐走远,京城的雪,又一次,飘开了……
玲珑拿了些吃的走到门前,皑皑白雪里,没有小姐的影子,她晃了神,踉跄地向前走了几步,却磕了一嘴的雪,脸,刀割般的疼,她咬了咬下唇,喃喃自语道“小姐……”她的人生里,只有一个小姐了……
白雪,寒风,这一年的燕国,格外的恼人……
一间小小的客栈里,眉目俊朗的青年酒杯一撒,抬手就是扼住了一人的手臂,右脚一跨,刚好捞到了那锦缎的钱袋,青年一笑,“哎哟,怎么,偷?”
那人早已吓得双腿颤抖,说出来的话也连不成线“公子,公子,小的,小的不是故意的呀……大荒……小的一家老小……”
“这就可以偷东西了,我祖母说过,偷东西都是不对的!”义正言辞,说的好!
那人额间直冒冷汗,旁边的人看个热闹,今个,这偷的一只手,怕是保不住了……
青年扼住他腕子的手又狠了几分“我祖母说,做了坏事,是要受罚的!”
“公子饶命,公子饶命!”声声哀求,眼前的一个大男人,却是落了几滴泪珠子,旁边的人,皆是喝了几口小酒,继续看这个热闹。
“做了坏事,要罚呀!”一个声音自楼上传来,青年抬头一瞧,只看见楼上公子白衣翩翩,纤细的手指头捏着一个酒杯,品的更好,眉目俊秀的倒是像个小媳妇,其实呀,这俊俏的公子哥,不是乔静姝又是谁!
青年一挑眉毛,总觉得眼前这人,似曾相识,抽出手来,抱拳相握“在下莫显允,敢问兄台之名?”
话音刚落,楼上的人,身影狠狠抖了几下,一双眼眸焦急地瞧了过来,而后,又失望地转回去,为什么这般巧,又有一个人,叫显允,可惜,不是苏显允,更不是小允子。
“莫公子多礼了,小人乔念,路经此地,瞧见了莫公子此景,倒是想到了一人。”
莫显允捏了捏手腕子,再抬头一瞧,桌上的钱袋子还在,刚刚那个偷,哪里还有影子。
“乔公子,你让我放走了人,是不是该给个交代?”
“饥荒大旱,被逼无奈,良民也做违心事,他既没拿你的钱,便省一点是一点吧。”几年前,那个叫红豆的小丫鬟,不也是这样,走进了乔静姝的生活。
怎料那莫公子却是撇了撇嘴“祖母说,犯了错的人是要惩罚的!”
“公子真是说笑,怎得这般听你祖母的话?”乔静姝仔细一瞧,眼前的这位莫显允,不过十五六岁模样,衣着不凡,瞧着谈吐,应是个大家的纨绔公子哥,家中呀,想必也是祖母当权!
莫显允又打量了几下眼前的人,乔静姝一摆手,入了房内,这个名字,她真的,不想再听见了!
入夜,星空满天,莫显允坐在客栈的房梁上,原来,祖母从来不让他数星星,原来,祖母说,他的任务太重,什么都不能想,眉心微蹙,星空太美,却是一阵酒味扑鼻而来。
莫显允一愣,只看着那白衣的公子一手捏着酒袋子,一手瞧着他走来,他一怔,“乔兄?”
乔静姝却恍若听不见,脸颊微红,眼神迷离,步子踉跄,好像要从房梁上掉下去。
“乔兄?”莫显允又是唤了一声,她却又向前走了一步,这次,真的摇摇欲坠。
“小心!”他喊,伸手去拉,白衣的公子,就这样轻的落入他的怀里,莫显允的身子一瞬麻木,只瞧着眼前的人,双眸紧闭落下一串泪珠,他不知该怎么办,想要松手,却被她狠狠地咬住了肩膀,她的声音那么伤心又那么生气,“你为什么不会来,你为什么不会来,我在门前放了一天一夜的鞭炮,你都没回来!”
“乔兄,你认错人了!”莫显允的脸一直红到了耳根子,那人却还是没有松手,她唤“小允子!”
他一惊,却是心跳加速,慢不下来……
她说“你身上的檀香味呢?是不是只有我死了,你才会像原来那样,对我说一声小心。”
她的味道那么好闻,是莫显允从来没有闻过的味道……
她的泪水一点点落下,湿了他的衣裳湿了他的肩膀,他最讨厌别人弄脏他的东西,今天,却是破例,他轻轻拍了拍她的背“乖,不哭了,一个大男人哭什么哭!”
她嘟嘴“小允子,你太坏……”莫显允几分尴尬,只得抓起她的酒袋,在两人之间拉开一点距离,“乖,我陪你喝酒,不哭了……”
他敢说,他从来没有对一个人用这么恶心的语气说过话,更何况,那人还是个男人,是个喝醉的无可救药的男人,莫显允只觉得,此刻的自己,最无可救药……
------题外话------
苏显允,莫显允,傻傻分不清楚,哈哈,不过咱家侃侃是王爷允子的,莫担心哈,敢和王爷抢女人,看咱家令仪咋办!
话说,新坑铁锹已经准备好鸟,为啥不去给捧个场呢,桑心,啾啾~(>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