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宙洪荒时,盘古开天辟地,而我们的祖先曾处于一个怎样的年代,且看我娓娓道来:
山川河石,皆为天造之物,方圆草木,本性带灵,鸿蒙宇宙,岂独凡人一占尔?
于是天雷地动,川脉横颠,风云叱咤,妖魔纵生,幻化无数悲空喜怒,造就佛界三痴三毒,又有修仙道人,自谓正派,御剑诛杀。
数千年盛衰周而复始,凡人肉眼,见天下苍茫,雷电交际,风雨冲刷,山陡峰奇,自以是神仙造化,每每遇而不得时,便伐山砍树,建造庙宇,又以泥捏神相,金塑其身,诚心叩拜,焚香燎祭。天界地狱,诸魔诸神见人类如此蠢拙,撑腹狂笑而不止,但紧随其后的便是人间一场争夺信仰者的征战。
即,诸神魔之战。
神魔之战,历经两千年,人间一场血洗浩劫,人兽皆空,只有奇灵异兽在荒山狂奔咆哮,幽明鬼魄四处游荡,九天之上,道教昌盛,却对此视而不见。因而放眼天下,只能号哭乃为人间炼狱。
后又经五百年,山川陡升,直通于云霄,天界为争王者而自乱,故有水神共工头撞不周山,毁灭参天石山,致以溺水下漏,淹没人世。
一时间,神州浩劫再起,异兽灵鸟均丧此难,无一幸免,道界无德,无视人间悲苦,幸得天地奇幻女神‘女娲氏’汇集天下顽石,炼就五彩神柱,飞身补天。天痕愈合,溺水回天,日又东初西落,人间难止。
‘女娲氏’功德无量,西方琉璃佛法界封号,赐以‘娲皇氏’尊称,及天道帝位,奉为上古真神。
人间虽已平复,却是荒芜一片,娲皇氏见怜,于是捏泥造人,择大尧为皇,传播神农氏发研之耕种,后传舜、禹,又因忧心于人世再被溺水所侵,便将治水之术传于大禹,如此千秋百代,承传不下.......
而今,殷寿昏庸,诸侯顿起讨伐,日月精华又繁衍出无数灵魔孤怪,横行于世,美狐妲己便是其一,但却因为会错女娲圣意,断送商汤基业,魂丧姜子牙神鞭之下。但,美狐虽死,其余妖邪半仙却各自回山,藏躲得以保命,直至周王朝八百年江山溃散,才又蜂拥出山,扰乱人世。
有邪魔妖媚,便有正道大纲,此时,神州阔土已经七分天下,但正派道教却只划三门,其一:玄心正法,其二:伏法青封,其三,天山幻门。
天下局势于此一览:秦国为盛,独占玄心正法,立中原北地,独享繁华。
齐国、楚国联盟,合创伏法青封,占尽熬头。
其余则为:赵、韩、魏三国建立天山幻门,但实力悬殊,真正的天山幻术早已在周朝灭亡之时失传,如今虽尚有一脉传承,却也势单力薄,只懂尔尔。
最后,一国,乃已经灭亡,其为燕,燕国早年只也属秦国分支,但大秦为壮大国力,便私下吞并,充饱其囊,故,燕国早已名存实亡,只有大燕天子及后妃数人仍旧住在残破片瓦的宫殿里,看黄昏惨淡,空度芳华。
燕国残存的一截硕瓦宫墙内——
“衰败了,灭亡了,大势已去了”一名身着灰色布衫,藏清裙孺的老妇抬首望着四周惨败的景象,声音已经哭得沙哑,泪也已经流干。大势已去了,早在两前之前,秦国的枭君已经私下进攻燕国,将一切吞并,饱受囊中,可怜这些老弱妇孺,连安身之所都没有,只能整日悲嚎,痛哭度日。
老妇身旁,站着一个十来岁的女娃,已被粉灰呛得篷头面垢,一双空灵的大眼无神的望着四周的荒凉,但是眸中却没有半点恐惧,那眼神似只做了一个看的动作。
“娃儿,你要记住这一切,这都是大秦造的孽,他妄称仁义之师,假意与燕国和睦,可怜吾君历世不深,竟中圈套,一夜攻下诚池,烧杀抢夺,尽只剩下我们这些老得走动的麽麽还在,其余都,都被抢光了,烧光了”,老妇悲苦万状,四十来年的面容上,却已皱纹横生,青丝惨白,落得下世光景。
女孩没有说话,只是愣愣的看着她,看着她哭天抢地,锤胸怒骂,恨不能自杀以示忠诚。
因为,她已经习惯了,每一日,她的姑姑都会如此,可是每一日,待到日落时,她就会擦擦眼泪,拉着她的小手走回宫内,找一处尚未塌陷的破屋内,收拾残留下来的坏绸灰缎,给她缝补冬衣,设陷阱抓野味生火充饥。
可是,冥冥之中似乎有什么不对,因为太阳已经下山了,可是姑姑还没有带她回去,只是不停的哭诉,可是无论怎么哭,她已经身陷进去的眼睛里,已经再没有一滴泪。
突然,宫墙外马蹄声乱蹦,战马嘶鸣,一阵灰土飘飞进了来,又呛了女孩满头满脸,女孩抬起灰黑的手,挡在额前望着已经到自己面前,并且不断对她乱舞蹄子的畜生,依旧无动于衷。
“大爷的,谁他妈的在这个破烂地方鬼叫?天都黑了还这么吓人”一个粗犷的声音如平地雷一般的炸起,一队骑马的人都勒住缰绳,伸着头向这破败的宫墙内看去,嘈杂声一片,无非都是骂骂咧咧的搓手啐脏。
立在女孩面前的那匹在一阵折腾后安静下,乌黑的大眼狠狠的盯着如同钻在矮小的狗洞里的少女,鼻子不住的喷着白气,像是受到了什么威胁一般,但是片刻后发现少女竟一动不动,竟然又悠哉悠哉的啃起地上的草根来。
这地方也的确只有草根了,因为只要是食物,哪怕是数叶都已经被她们吃光了。
老妇此刻已经不敢再哭叫,而是缩在墙角内颤抖,一双深陷的眼睛死死的盯着那匹马,魂都快丢了半个。
“他妈的,还真邪了,居然一停下来声音就没了”那道粗犷的声音再次响起,随后其中一匹马上的一个高壮熊背,头扎一块青布的男子跳下马,八字步十分拽派的走到少女面前的矮洞前,张望了左右一眼,脱下裤子,竟对着洞内小解。
少女后退了一步,发出了一声响声,那个大汉似乎听到了,小腿一抖,竟吓得向后退了一步,随即在发现什么都没有时,怒得大骂起来。他身后,那些骑马的男人们开始狂笑,气得那男子悻悻的穿好裤子,捏着鼻子杜绝那骚臭之气,重新上马。
“他奶奶的,我看这地方邪,我们还是先走为妙,管他什么圣旨,难道这个破地方还能住人不成?”男子见被同伙笑话,很是恼火,但是却又不愿意留在这个地方,生怕冲撞邪魔怪道,毕竟那一日将燕王宫大烧大抢时,他也算在列,那时不知死了多少人,难免有孤魂野鬼游荡于此,还是早走为上策。
“怎么,当初有胆子抢那些珠宝,今天却没胆子进去搜了?”一个声音刚正的男子冷笑,随后下令:“给我进去搜,一草一苗都不能漏,你们在这里的树连片黄叶都没有,地上更是寸草难得,肯定不寻常”
“老大,您还真要进去搜啊,就算里面真的有人,最多就也就几个老掉牙的宫女,虽然圣上查到说还漏了一个陪侍书在太子身边伴读的十岁小丫头,那又能如何,这里残破不堪,没准早被野兽叼走了”另外一个声音也立刻进言劝告,又道:“再说,此地的确异常,你看这四周荒凉,若两年前他们当真幸存,怕也难以活命”
“哼”为首的男子却是闷哼一声,似乎另有斟酌,他抬首望了一眼天色,观黄昏夕阳的神迹,又看月出方位,随后摇摇头,道:“此地天象奇异,残宫后又有山峦起伏,高耸入云,是谓出高人之地,可有江湖奇老出没也未可知,圣上已下旨,必须斩草除根,我们不可抗旨”
众人悻悻的垂头叹气,给皇上办事,谁不想得个美差,但是他们这一队,今天偏偏就逢上了煞星,不是与仵作一同验收尸体,就来这破地方找遗留宫眷,刚才一路致此,还听得老妇号哭,简直晦气极顶。
想到这些,那些汗匪一般的人都愤然的跺地踢墙,拿着兵器这里砍一刀,那里刺一剑,似生怕这里的草木墙壁都成精一般。
老妇一见这些人当真要搜,吓得比两年前那场屠杀更为恐慌,毕竟当时目标太大,她们可趁乱逃生,可是现在这里只有几个麽麽,却也是病的病,死的死,连个遗骨都还没来得及收。
当下,见那些人都进了残墙宫内,老妇赶紧拉着少女从狗洞里钻出,也顾不得那地上的一摊黄汤臭不可闻,顺势爬了出来。
洞外,一共停落了二来匹马,匹匹都彪健,在看到老妇和少女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冒出来,又是一身骚臭,顿时都惊得嘶叫起来,老妇眼见不好,但这次她竟没有腿软,只从怀中掏出一本泛黄的书册和一只碧绿的笛子硬塞进小小的衣裳里,随后一把将她抱起,扔在了马背上。
“他妈的,马怎么了?”宫墙内,那些人听到马鸣声,立刻都冲了出来,但是因为宫殿残破,横梁断臂阻挡道路,所以回走也要耽误些时辰,因而老妇便利用这个时间,让少女搂住马脖,随地找了一根长木,用尽力气打在了马屁股上。
俊马受惊,双蹄腾空嘶喉,随后发疯一般的向宫殿后的深山老林狂奔而去.......
老妇见少女骑马奔走,只觉一切都放下了,她在那些人冲出来之前,一不做二不休,竟发疯一般的四处以木棍砸马,顿时,二十来匹都作狂一般的嘶鸣,挣脱绳索,发疯的乱窜起来。
那些悍匪知道不对,赶紧冲出来,只见一个似人又不像人的老妇挥棍乱舞,个个都惊呆了,随后只闻他们的首领吹了一声口哨,顿时才都回神,忙忙的大叫自己的爱驹,但是那些马匹终究只是畜生,眼中只有老妇的棍棒,竟不能停止,四处乱蹦,慌散奔逃。
悍匪急了,怒骂一声,都举着刀剑冲上去,老妇见那些人,立刻执棒对着自己天灵盖就是一下,顿时,血花四渐,天地无光,脱洒了那些冲上来的人满头满脸,而后,身子咚的一声倒在地上。
那些人都被震住了,但是多年来烧杀的经历让他们已经无所畏惧,因为有血说明不是鬼怪,而是活物,于是都一拥而上,再加上马匹四散,心中愤火上冲,打算要她若没死,乱棍鞭打,若是死了,也要鞭尸,但是那些人冲上前时,却被眼前的一幕吓住了。
只见那老妇满脸灰土,口流鲜血,白目睁大,眼眶深凹,双手如兽爪,深抓地土,满头银丝根根直竖,若非身上穿着布衣裙孺,这些人还真的以为是鬼怪了。
眼见如此,众人刚才的愤怒竟被惊吓被掐熄了,目目相窥,决定赶紧抽身离去。
于是,三月后,秦王得报:‘燕王宫四所草木皆枯,残骨布遍,已是人兽皆无,每到残阳似血,月如中天之时,便有鬼怪四伏,号哭不止,惊悚异常”
秦王大喜,下旨打赏,随后又派‘玄心正宗’门人百名前往,称其超度亡灵,实则赶尽杀绝,谓之鬼灵亦不可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