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于美国纽约的高级别墅区,正迎来入冬的第一场雪,漫天飞舞的雪花一夜间将整区的房子都染成了白色,不管是房顶,树梢还是地面,满世界的白好像置身于童话世界般虚幻,美好地叫人移不开眼。很久很久以前就很想看看全世界被白色所笼罩是怎样的一回事,终于看到了,却不想是在遥远的美国。恬心蹲坐在落地窗前,两眼一动不动地盯着窗外,白雪纷飞,好美好美,可是看着看着,心也跟着抽痛起来。不知道你怎么样了,我强忍着自己不去打扰你,应该是正确的吧!只要把那些都淡忘了,一切都会回归原点,你和我终究是两个世界的人。
她双手抱着膝盖,蜷缩着身躯靠着落地窗,披散的发丝与她身上白色的睡衣形成鲜明的对比,单薄而瘦小的她犹如坠入凡间的天使,纯洁地不敢轻易碰触,就怕自己会将其白色的羽翼染上污点。她离你很近,实际上又隔好远,至少他知道他还无法走进她的心里。从来没有的挫败,对于她,他竟有种束手无策的感觉。来美国将近一个月,她几乎天天都像现在这样保持着同样的姿势,对着窗外发呆。除了淡淡的微笑,再也不能从她脸上找到第二种表情,夕日的恬心就好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尊毫无生气的水晶娃娃,她对所有人都关闭上心房。我到底要拿你怎么办——
“怎么不多穿点,要着凉了怎么办?”他清楚地看到当他把外套披在她身上时,她的眼睛里闪现过一抹光芒,只是瞬间又黯然了。好熟悉的话语,只是抬头看清时才明白,那一切不过是一段抹不掉的回忆。阿武你还好吗?恬心轻声说道:“亚臣,对不起。”她又将头靠在了玻璃上,思绪飘飞。
“我已经帮你办好了手续,你随时可以入读柏斯莱学院,虽然你之前高中还没念完,但是我想以你的实力,直接进大学应该没问题,所以——你觉得呢?”“嗯?哦,无所谓,你决定就是了,至于什么时候去,到时你再告诉我一声便是。”说完,房间立即静了下来,他开口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于是转身离开了房间。她晓得他气呼呼地离开了,除了在心里说千万个抱歉外,她实在没有多余的力气再说些什么了。只是数秒后,他又折了回来,并将一部手机递到她面前。恬心细眉一挑,疑惑地看向游亚臣,“你这是要做什么?”
“恬心,是恬心对不对——”言熙高分贝的声音透过手机的免提键充斥整个房间。“小,小熙,是你吗?”“是我,是我,我好想你了,恬心你现在在哪里,怎么突然间就跟蒸发似的,你都不晓得我们有多担心。”言熙的声音急促略带哭腔,恬心拿着手机,眼眶又开始蓄满泪水,“你们好吗?还有阿,阿武他好吗?”
“不好,不好,你无缘无故失踪,你想我们能好到哪里去,特别是阿武,你刚失踪的那会,他简直跟疯了一样,跑到大街上挨个挨个地问有没有见过你,他一条街一条街地找,一个接一个地问,整天不吃不喝。我们要他休息,他死都不肯,后来因为饥饿过度,还有几天的奔波晕倒在大街上。”说到这,言熙早已泣不成声,恬心捂着嘴,拼命不让哭声溢出喉咙,却不料泪流的更凶。
良久,她才哑然道:“那他现在怎么样了?”“后来我们把他送进医院,可第二天稍微恢复,他又偷跑出去,这样反反复复好几次,最后总是他昏迷在大街上被人抬进医院。前些天,他不知道听谁说,你是和游亚臣一起走的,他就不再往街上跑,整天都呆在你的房间里发愣。不论我们说什么,他都好像听不见似的,他那样子跟死了似的,真的让我们看了好心疼。恬心你回来吧!不要再折磨阿武了,他真的好可怜。”言熙略带哭腔的声音透过电话传递到她的耳里,刺的她好疼好疼。
“我又何尝不想,可是这一切都是不被允许的不是吗?所以小熙请你好好照顾他,拜托你——”恬心抱着膝盖失声痛哭,仿佛要将满腹的苦水借由此宣泄而出,隐约间,她好像听到电话那端传出另外的声音,“是谁,是她对不对?”
“啊!我,我——”“恬心,是你对不对,是你对不对?”萧崇武盛怒的声音迫使她瞬间止住了泪,“为什么要离开,为什么要离开?你不是已经答应我永远都会呆在我身边的吗?为什么要跟他走,你一次次地对我承诺,又一次次对我失言,你怎麽能这么残忍,怎么能这么残忍的对我,你说话啊!难道你连话都不屑和我说了吗?”“对,对不起阿武,我不知道除了道歉我还能说什么,我——”“你不用说什么,只要回来,回到我身边就行了。”恬心一手抓着手机,另一手则支着额,滚烫的泪水早已将她睡衣打湿,一阵凉意透过肌肤直达她的心窝,“不可以的阿武,我们注定是不能在一起的,把我忘了,好好地活下去,你一定会遇到更好的女孩,她会照顾你,不会再让你这么痛苦。”
“不要,我谁也不要,只要你,就算不被允许,不被祝福,就算老天要劈死我,我还是只要你,恬心,你回来回来,我要你回来——”崇武气愤地吼着,那种不顾一切的决心,以及一声声声嘶力竭的喊叫都令她的心为之撼动,她感觉自己的心也要跟着破碎。恬心捂着胸口泣不成声。
游亚臣转过身擦掉自己眼角的泪,这一切难道就是他想要的?不,也许从一开始他就错了,有些事有些人并不是说想要就一定能得到,至少他知道他永远得不到她的心,即便是多年之后,她的心里都还是抹不掉萧崇武的身影,也许她还不知道,其实她早已将他埋藏在心里,任谁也改变不了,那便是爱吧!他早该醒悟才是。
“恬心回来吧!你回来好不好,我真的不能没有你,我拜托你回来——”当愤怒的气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声声心碎的哀求,这哀求透露出的悲伤任再铁石心肠的人也会跟着心软吧!恬心颤抖着手轻轻按下,顿时房间里只留下她的抽泣声,不过数秒手机开始震动,优美的旋律也随之而来,她只死死盯着手机,任泪水恣意流淌。当旋律一遍又一遍不知疲惫的响个不停时,她轻轻说了句,“对不起,阿武——”说着她拿掉手机的电池,瞬间一切归于平静。
“你回去吧!”游亚臣的话引来她疑惑的侧目。“我早就应该知道的,即使能带走你的人,也带不走你的心。虽然说会很不甘心,但是只能放弃了,不能给你带来幸福与快乐,也绝不能把痛苦与悲伤带给你。女孩的眼泪很珍贵的,我又怎麽能忍心看着她一天天以泪洗面呢?所以,恬心回去吧!回到他身边去吧!”“亚臣——”她带愣着任她拭去脸上的泪水。
“我去叫人订机票。”“不——”恬心挡住他欲走的身影,使命摇头,“不,我不要回去,现在这样就好了,痛苦不过是暂时,我答应你以后不会再哭,也不会再消沉下去,我会照你的意思振作起来,阿武——他也会好的,只要多给他一点时间,冲淡了一切,他一定会把我忘了的。”“可是恬心——”“相信我好吗?我们都会有个幸福的未来,一定会的。”恬心勾着唇笑着,可那笑并没到达眼里,因为泪水早将她消瘦的脸颊浸满。
“恬心,你这又何苦呢?”他将她的头依靠在自己的肩上,任她的泪水打湿自己的衣襟,希望一切能真如她所说的那样好起来,只是在经历了这么多事后,真的还能够回到最初的快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