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总是不如人意,不想让它来的时候它却总来重飞快,三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今天早上采茵必须离开家去稽山了。
“爹爹,女儿为您做了一件长衫”,采茵手里捧着一件青色长衫从房里走到前厅:“这也许是女儿为您做的最后一件衣服了,爹爹,您要保重呀,女儿今天就要出嫁了,是好是坏都是茵儿命中注定的,爹爹就不要再自责伤心了。”不舍得看见父亲几天间仿佛老了十岁的憔悴面容,采茵柔声劝慰到。
“爹爹不伤心了,今天是茵儿出嫁的日子,”林秀才强忍着悲伤,用手抹了一下脸,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接过女儿手里的长衫道:“茵儿长大了,爹爹高兴,爹爹只是有些舍不得。”
“妹妹,姐姐也舍不得你呀。”采霞双目红红的也从房里走了出来,父女三人抱作一团又开始哭了起来。
“姐姐,妹妹喝不到你和姐夫的喜酒了,时间不够,妹妹只来得及为你赶制了一对并蒂莲花的绣花枕头,妹妹在这里先祝姐姐、姐夫相敬如宾,白头偕老。”率先止住眼泪的采茵握着采霞的手道:“妹妹走了以后,家和爹爹就靠姐姐一个人了,从今往后,只能劳烦姐姐替妹妹多尽尽孝道了。”
因为未帮上忙的阿牛愧疚不已,一早便赶着车子来到采茵家,希望送采茵一程。
“采茵妹妹,今天是你的大喜之日,虽说……”阿牛顿了顿不知该不该说,最一又一咬牙道:“你总也得打扮打扮吧。”
“对呀,妹妹,是姐姐疏忽了,走吧,姐姐今天一定帮妹妹好好打扮打扮。”
“茵儿,是爹爹老糊涂了,爹爹连喜服都没为你准备,”林秀才突然意识到这几天都用在伤心自责上了,连这么重要的事都没准备,不竟又悲从中来,伤心得哭了起来。
“爹爹不必伤心,霞儿的喜服妹妹早就帮我准备好了,今天妹妹自己正好可以先用。”正在大家手足无措的时候,采霞灵光一闪,想到自己珍藏的喜服,虽有些舍不得,但想到妹妹此去生死未卜,便也觉得该为妹妹做点事,只好割爱了。
“姐姐,茵儿只要换身干净衣服就行了,不必在乎那些俗礼。”见姐姐要将喜服让给自己,采茵觉得不好意思起来。
“就照霞儿说得办吧,茵儿你过份委屈自己,会让爹爹和姐姐心疼死的,霞儿以后爹爹自然会为她准备更好的喜服,你就放心吧!”林秀才拉着两个女儿的手说。
“妹妹就放心地跟姐姐走吧,妹妹一定会是天底最漂亮的新娘的。”采霞说完就拉着采茵的手走进内堂。
“茵儿随为父去给你娘上柱香吧。”林秀才看着经过打扮后楚楚动人的采茵道。
采霞和采茵跟着林秀才来到了沈贞娘的灵位前,“贞娘,咱们的茵儿要出嫁了,是为夫的没用,没有好好保护好我们的女儿,你在天有灵一定要保护好咱们的茵儿呀。”望着亡妻的灵位,林秀才在心中默默地祈祷。
“娘,茵儿长大了,要出嫁了;茵儿知道了娘和爹的故事,娘您放心吧,茵儿一定会像娘一样做个勇敢、善良、有情有意的人;娘,茵儿要走了,您要保佑爹爹和姐姐身体健康,无灾无难哦。”穿着大红喜服手里拈着香的采茵,对着母亲的灵位,边诉说心事边拜了三拜。
“娘,您要保佑妹妹哦!”采霞也对着母亲的灵位拜了起来。
“采霞,你留在家里吧,茵儿就由爹爹和阿牛送去吧!”林秀才可不想把采霞也陷入火坑。
“是啊,姐姐就留在家里吧,妹妹若是有命,定会回来看姐姐和爹爹的,若是回不来了,家里就要姐姐多费心了。”采茵终于无法再伪装坚强,露出凄凉的表情。
“我可怜的妹妹!”采霞上前握住妹妹的手。
采茵在采霞依依不舍的目光中,默默地上了马车,林秀才坐在外面,阿牛便缓缓地赶起了马车,说是喜事,可除了那大红的喜服哪有半点喜气呀。
日落时分,三人终于来到稽山脚下的一棵千年古槐树下,参天古树生得郁郁葱葱仿佛一顶巨大的绿色华盖撑在天地之间,看起来却是要比一般的树木要多一灵气。
“唉!采茵,我们到了,阿牛你回去吧,我若活着,自己会回去的,我若回不去了,霞儿就拜你和你娘照顾了,麻烦你以哥哥的身份把采霞交给浩东。”林秀才叹了口气,把采茵扶下车后,对着阿牛说。
“林老爹,采茵妹妹,你们保重啊!”阿牛也离开了。
林秀才照蛇王的吩咐,轻轻磕了三下树干说了声:“开门。”
忽然,林秀才和采茵的面前出现了一个一人多高的圆形镜面,闪着诡异的五色光彩,里面传来了蛇王平淡的声音:“进来吧。”
“茵儿,别怕,跟着爹爹,千万别放手。”林秀才拉着采茵的手,往那个五色的镜面走了进去。
仿佛只是一瞬间的停顿,再睁开眼仔细看时,空间已经发生了改变,依然是那棵巨大的古槐树下,却没有了荒凉的稽山,放眼望去是一片绿色的草地,不远处有一座宫殿魏然而立。
“王后和林老爷果然来了,老奴已在这里等候多时了,请随老奴到蛇王的别苑去吧,蛇王都安排好了。”不知何时,树下多了一个锦衣老者,先对采茵和林秀才揖了一揖,然后指着不远的的宫殿要为他们引路。
“你是何人,为何会知道我们父女会来此?”林秀才护在女儿身前问道。
“林老爷,老奴是蛇王别苑的总管,是蛇王命老奴在此处等候老爷和王后的。王已吩咐下来,林老爷和皇后舟车劳顿,先在别宫休息一晚,明日正好是良辰吉日,再举行结婚仪式,请随老奴走吧。”
随着老者走近宫殿,只见此刻宫门大开,上书“兰馨别苑”四个大字,门口两边各站八名待女,见采茵父女到来,便行跪拜大礼。“春兰,今后就由你们四个侍候王后,你们现在就领王后去沐浴更衣,好好休息。”
“林老爷您和王后先去歇会,老奴前去禀报王。”
林秀才和采茵被安置在别苑内的常春阁内,采茵已在春兰等四个侍女的帮助下,换下了沉重繁杂的喜服,穿上了一件粉红色轻柔的绸缎长裙,长发稍稍绾了个松松的髻,上面插了支粉红色的金步摇,粉红色的流苏随着她的迈步摇曳生姿。
“爹爹,刚才我们一路走来,这蛇界倒也与我们人间没什么区别,跟春兰他们熟了,我也不觉得怎么害怕了。”
“是呀,这若是人间,那蛇王若是个普通百姓该多好呀!”林秀才看着女儿身着新衫袅袅婷婷地走来,若有所思的说。
“哦,茵儿和岳父大人在谈论我什么?”因二人只顾着讲话而未听到脚步声,听到有人讲话,不约而同朝门口望去,只见一个头带金冠的锦衣少年出现在门口,除了英俊潇洒外,自成一股威严的气势,此刻正面带笑容地望着林氏父女。
林采茵因未曾见过蛇王的真身,虽然从刚才的话中知道此人就是自己未来的夫君,但见他面带微笑,便也不觉得十分害怕,倒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脸上则多了一份少女的娇羞。
林秀才此刻却紧张起来,紧紧护在采茵的身前:“大王,老朽已将女儿带来,只望蛇王能念在小女年幼,能善待小女,老朽此生便感激不尽。”
“岳父大人不必紧张,本尊姓戴名琰字鸿飞,与茵儿的姻缘在千年以前已注定,只要茵儿不嫌弃戴琰是异类,本尊定视她如珍似宝,又岂会伤害与她。岳父若不放心,可在这别苑里多住些时日,等您觉得把茵儿交给本尊可放心之后再走,或许您觉得蛇界比人界住得舒服,也可在这宫里住下,我想茵儿定会很高兴的。”
见蛇王如此说,林秀才便放松了警惕,觉得这样的结局,至少比想象的要好得多,也只好走一步算一步,吉人自有天向,茵儿今日看来虽然凶险,说不定也是她的机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