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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了五味药,齐贵又死不曾认药铺里有。

夏姨娘平时也没怎么留意这药倒底是有还是没有,无奈,她只好先取了有存货的十味药回到屋里。

金秋明仍坐在门前等着她,见她进了屋,也跟着进来,“二夫人,药可是齐全了?”

夏姨娘听他一问不禁又落下泪来,“齐贵说,有五味药就是没有呢!”

金秋明检查了夏姨娘拿来的药,“那五味药都是常用之药,怎会没有存货?前些日子我还偶然见到有人送来这几种药材。”

“我也不知道,昨日我还见过那些药呢?可齐贵硬是说没有,这可怎么办?”夏姨娘急得直落泪。

金秋明说,“唯一的办法是去别家店看看。我去抓药。”

夏姨娘说,“镇上的两家店都是咱家开的,其他人家的药铺离这里还有二十多里呢,现在已是二更天了,怕是到了那里人家早已关门。那家药铺的牚柜又是个脾气极古怪的人,店子打烊,从来都不再开的,说是开门必须是在日间,迎着日光开,叫做迎彩(财)。”

她叹了口气又说,“况且先生行动不变,怎好劳先生去。”

“我自有办法。”金秋明说。

三更钟鼓敲过后,此时保和堂里除了夏姨娘的屋里还亮着灯,包括药铺及宋家众人居住的前院后院均是漆黑一片。

不多时,从金秋明住的书房里悄悄走出一个人影,从头巾到脚上鞋袜全是一色的黑。

那人身型消瘦,行动灵活,如一只轻盈的雀鸟,飞上了屋顶。

黑衣人蹑手蹑脚的来到保和堂药铺的屋顶上,只见他揭开两片瓦,屋顶立刻现出一个洞来,那人慢慢地将身子缩进洞里,钻进屋去。

大约一柱香的时间,又见那黑衣人从屋顶破洞处爬上来,身上还多了个包裹。那人又轻轻地将瓦片放回原处,这才悄无声息地回到前院书房。

夏姨娘正坐在屋里看着仍是昏迷的宋柔柔,心内焦急灵焚,金秋明说去取药,也不知几时才能回。

她正想着,忽然听到外面有人扣窗户棂的声音。莫不是金秋明回来了?夏姨娘开了门,正是金秋明立在屋前。

金秋明递给她一个包裹并一个大瓦罐,说道,“二夫人,夜已深,老朽就不进去了。这是方子上少的那五味药,瓦罐里是后山上的泉水,药引一定要用这个。你快去煎药给柔柔吃了。”

夏姨娘大喜,说道,“左先生怎么这样快就取来了?真是太好了。”

金秋明又说,“只有一事央求二夫人,我写方子这件事情不要与任何人说起,等柔柔病好后立刻毁掉。”他说完后摆摆手,一瘸一拐地走了。

金秋明回到了屋内,想着宋家这几日的事,不禁叹道,这只是一户小小的人家,竟也有这许多纷争,更何况后宫与朝廷呢?

同昌便是死于太善良,她生在宫中却无法驾驽宫中之人,才招来杀身之祸。自己要是不帮这个宋柔柔,只怕她也会是同昌的下场。

金秋明立在窗下望着外面的夜色--今夜无月,外面是浓浓的黑,只能听到窗下小虫们的欢叫声。

听了会儿虫鸣后,金秋明关了窗。

他挪开书柜上的几本书,又取下一块板来,里面有一个洞,他伸手进去从里面拿出一个黑色的包裹来。

解开外层的黑布,里面还有一个金色包裹,是用上等丝绸而做,上面还绣着五彩飞凤,只是边角磨损得厉害,应是有些年月了。

金秋明看了一眼金色包裹,长叹了一声,便又层层打开,里面是一面三角铜镜与一块羊皮画,那画上只简简单单几笔白描,画的像是山,又仿佛有水。

他将羊皮画卷放在灯下细看--其实他已看过多年,却仍是没有看明白。

想当年,同昌的嫁妆多如金山,如今却只剩得三箱了,藏在哪里还不得而知。金秋明想到,必须在自己有生之年,找到箱子并归还与同昌。

当夜,夏姨娘就煎药喂给宋柔柔吃了。

这药效也快,一个时辰后,宋柔柔的脸上不似白日里那样红艳,脸也不烫了,呼吸也顺畅了许多。

夏姨娘心中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在地上。

她温柔的摸了摸宋柔柔的脸,白皙的脸上露出了久违的微笑,只是沉睡的宋柔柔看不见,否则一定会大叫,好美丽的娘亲!

终于,沉重的瞌睡袭来,夏姨娘再也忍不住了,趴在宋柔柔的身边沉沉地睡去。

至次日晌午,宋柔柔才悠悠地醒来。她觉得头有些晕,腹中更是肌饿难耐。

耀眼白亮的阳光透过窗户棂照进屋内,在地上印了一个大大的田字。屋外一棵枣树上有几只鸟雀,正叫得热闹。

宋柔柔看了它们一眼,说,“怎么,你们吃饱了是吗?叫得那么响,都把我吵醒了。等会儿我也吃饱了,看我不将你们打下树来。”

她坐在床沿上叫道,“娘亲,娘亲!”

宋柔柔连连叫了两声,夏姨娘并未回答,她此刻正在药铺里帮忙,宋韫与黄氏不在,店里更忙了些。

不过宋柔柔已经习惯没有母亲的陪伴,她自己穿好外衣到屋内找吃的。

桌上扣着两只碗,宋柔柔打开一碗看,是荷叶粥!

还是母亲好哇,知道自己喜欢吃什么。

又看到桌上有张字条,“吃粥也要喝药。”

她眉头一皱,“我最讨厌的就是吃药!我不吃!”

可她发现走动几步后,仿佛头上绑了个大石头一般沉重,“我生病了?”

吃过饭食吃过药,宋柔柔觉得精神好了许多,便雀跃的来到时前院书房。

书房里金秋明正站在桌边作画。

他的两个学生一个去走亲戚,一个又病着,正好得个清闲。

宋柔柔轻轻地走过去,她探头一看,见金秋明又在画那副画了,她见过他不下十次作过这画。

宣纸上画着一幅仕女像,火红的枫树下,一位着红裙的女子端坐在树下抚着七弦琴。女子一头的青丝如墨云般高高盘在头上,额间一点朱红梅花妆,双眼秋波荡漾,唇间笑意浓浓,青葱玉手拔弄着琴弦,仿佛有袅袅琴音飘来。

金秋明每次画完,都是长久地盯着那画看,总说,“眼睛还不太像呢!”

“师傅,画的可是我?”宋柔柔也常指着画上的女子问。

金秋明总是嗯了一声,说道:“你说是你,便是你罢。”

宋柔柔有一次路过金秋明的房间,又听得他在屋内对着画像自语,“青丝,与你一别已是二十九载,算来你的年纪已是五十有五了吧。你昔日的容颜应是不在了,心中是否还在怨我?”

宋柔柔听说他的来历确实有些不寻常,她听家里伙计们说,他本是个已装入棺材中的人,是她父亲将他救活了,为了报恩,他住到保和堂教自己与宋福祥习文识字。

“你的病可是大好了?”金秋明头也不回的说道。

宋柔柔朝背后看了看,见并不曾有人进来,这时金秋明又说,“说你呢?你还看谁,这屋里可不是就只有你我二人么?”

金秋明转过身来,微笑地看着宋柔柔。

“师傅早呀。”宋柔柔也微微一笑。

金秋明却是大笑了,“呵呵,还早呀,你看都晌午了呢!”

“哦,说错了,师傅晌午好呀!”

金秋明仍笑着说,“你脑子反应倒快,嗯,应该是没事了。”

“我能有什么事,我好得很呀。”宋柔柔说。

“是吗?那么将这几本书背来听听。”宋韫的儿子不在,金秋明便教些诗经论语以外的东西给她。

他发觉宋韫的女儿倒是个奇人,脉像与常人也不相同。

那齐贵乱改药方应该不是第一次了,可这宋柔柔居然活得好好的,并且她还有过目不忘的本事,不调教调教,真是可惜。宋柔柔让他想到了一个人,三十多年前的一个红颜知已,这两人除了容貌上不同余者都非常相像,他都怀疑宋柔柔是不是那同昌的转世。

宋柔柔看了看那几本书,嘴巴张大得差点没掉下来,“师傅,这都是什么书呀?连幅图画也没有,怎么看?”

金秋明说,“这书不是给你看着玩的,是背的。明天这个时候我来考你,如果你会了,我教你一招好玩的手法--仙女撒花。”

“仙女撒花?”宋柔柔不竟心动,光听名字就十分动听了,“是个怎样好玩的手法?”

“现在不能说,但绝对是你喜欢的。”

还好,那三本书的字都不多,只有一本有三万余字,另外两本尚不足万字。

宋柔柔也不知道这几本书是干什么用的,听说背了另外有好处,便废寝忘食地硬记下来。

夏姨娘头次见她背书如此用功,心中甚是欣慰。

第二日晌午,宋柔柔来到书房,“师傅,书还你,你考我吧,你说话可是要算数哟。”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之前金秋明也赖过一次账。

看她信心满满的,金秋明倒有些惊讶了。一本一本的考她,竟一字不差。“好,这次绝不食言,一定教你,不过学会了可不能对家里人说。”

“我听师傅的,若食言,让我三天不吃饭都可以。”宋柔柔心中欢喜,要是有好玩的她什么都可以答应,没饭吃?--吃果子呗,爬树现摘的,所以誓言对她无用,她也经常发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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