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知询与宋柔柔面面相觑,不解其意。
宋柔柔将箫与那画从地上捡起,重新装入孔内封好。
她心内想到:“金秋明师傅要我找的人便是画上的这人吧,想不到世上竟有这样美艳的女子,只是不知这人是否在世上,会不会有缘见到。慧安师傅见了这画怎么会有这样大的打击?难不成是两女爱上一男?可怜的三角恋。”
“我说师妹,据说这寺里有一间藏有五千多册书的藏书楼,里面有不少名人字画。你带我去看看好吗?我可是慕名而来的。”这徐知询微微一笑,将手中折扇一抖,低头看着宋柔柔。
“谁是你师妹了?你说金秋明是你师傅,谁人能证明啊?”宋柔柔斜眼看了看徐知询,一脸的不屑。
徐知询淡淡地一笑,从地上捡起一粒石子,朝一旁的枣树上唰地扔出去。一只白色的蝴蝶落了下来,那石子击中了蝴蝶的腹部。宋柔柔心中不禁暗暗佩服,他果然比自己强,有点金秋明师傅的狠劲。
“怎么样,你带我去看看藏书楼,我便将这燕子镖的窍门说与你听。”徐知询收了折扇,嘴角仍是噙着笑,看着宋柔柔。
宋柔柔心下想到,带他去看看也不会吃亏,便点头答应了。“好吧,你跟我来吧。”
两人一前一后去了藏书阁,也正好躲过了外面的劫难。
这一日,绛云庄主得知南海有一种巨型珍珠能驻容颜,便策马疾驰往南海去了。
而荷包山上青云执事手下的江奕,李海与西门渝,贼心比天大。他们听说静水寺中的大佛乃是用纯金铸成的,便决定趁绛云不在时对静水寺进行抢劫。又担心打不过寺里的女尼们便来个火烧静水寺。
初一的这一日,月儿不见踪影,夜空静谧的怕人,那三人带着一二十人摸着黑到了九华山上,在静水寺的周围堆上柴草。火熑的火星点燃了干燥的柴草,霎时,静水寺如一个巨大的火盆。
寺内顿时一片哀号,原来,当初慧安担心强盗翻墙进入寺内,便加高了院墙,还在上面插上尖刀,墙太高,寺里的人无法越过。有五六个人试着冲出火海,却被早在山门外守着的贼寇举刀砍死。
智善惊慌地去禅室呼叫慧安,谁想到慧安的禅室火势比外面更大,——她自焚了!
慧安自见了那箫中的画像,得知金秋明心中一直爱着的是路青丝时,万念俱灰。
她举起烛火点燃了室内的幔帐。火焰腾起,她喃喃地说道,“秋明哥,这世你喜欢路青丝,来世可否喜欢我?你在地下孤身一人是否寂寞?我来陪你来了,你不要再躲着我了,好不好?秋明哥?”
房梁倒下,顷刻,禅室成了一片火海。她剃去六根,却剃不去心中金秋明的影子。
九节箫里,吹出几许柔情?
秋千架下,荡过多少繁华?
愿来生,与你执手看夕阳西下,
闲庭里,双肩并挨赏风吹落花。
慧安的禅室本是一间独立的小屋,她自焚也不会影响寺里其他物事,但是有一人却借此机会想毁掉静水寺。
智真冷眼看着宋柔柔与李正伦在寺里众人面前行了夫妻礼,心中又是一阵妒忌与凄凉。想自己本是大唐的公主,谁想到竟落到寺里落发为尼,与青灯浮屠相伴。
她不甘心。凭什么?论相貌,她并不比宋柔柔差,可为什么她有慧安疼她,还有李正伦这样的如意郎君?
她的母亲李昭仪与何皇后是亲表姐妹,两人在后宫中是姿色最美的后妃,智真却是长得像何皇后,因此何皇后与她父皇昭宗对她是极为疼爱,哪怕是在那样飘泊不定的囚禁的日子里,她也没有吃什么苦。
想着自己这六年在寺里的待遇,智真对静水寺的女尼们并无半点感激,而是满腹怨恨。她偷偷听得了慧安与宋柔柔他们的对话,在禅室门前又偷听了慧安的自语。她想着机会来了,便趁人不注意,将大殿中供佛祖的香油全洒在寺里的各处。
她悄悄收拾了个小包,跑到了后山外。恰巧荷包山的强盗来袭山也点着了火,因久不下雨,大火在浇了油的静水寺里,瞬间蔓延了。
庙里的晚钟敲响了,金刚经也抄了三遍。夜渐渐地静下来,经不住瞌睡,宋柔柔趴在桌上犯下了迷糊。
正在藏书阁看书的徐知询突然闻到一股东西烧焦的味道,随即又听到外面有人急呼:“着火了,快救火!”
他吓了一跳,宋柔柔也被焦糊味熏得一个机灵跳了起来。二人慌忙向楼下跑去,可楼下的火已烧到门口,显然谁将一楼的刺绣佛像点着了。
并且门还堵着,打不开。去楼上跳窗更不可能,那窗也是早先被慧安封死的。
宋柔柔吓得脸色苍白,她早上与李正伦是生别,想不到才过了几个时辰竟是成了死别了,难不成自己要死在这里不成?父亲不是说她将来是富贵之人吗?难道富贵要去阴间享受了?
还有这藏书阁的书可是慧安毕生的心血,难道就这样毁了?来不及细想。浓烟呛得她不住的咳嗽。
徐知询拉着她往外就跑。
“姑娘快走,火越来越大了,别管这些了。”徐知询焦急的说。
“可是师傅的书——”她推开他跑了进去。
一块楼板落下来,正砸在宋柔柔的头上,她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