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蓉的一声惊呼,双脚离地,身体被揽进一个怀抱,迎来一股淡淡的男子气息。蓉蓉睁开眼想抬头看看是何人拥她入怀,不料腰间的大手一紧,蓉蓉整张脸结实的贴在了这个男子的胸膛。
“不要乱动!”一个动听的声音带着不可抗拒的语气,让蓉蓉不得不老老实实的倚在他怀中。现在的蓉蓉脸颊绯红,又羞又恼,胸中小鹿乱撞,和男子坚实的心跳交相呼应。
不知道快马疾驰了多长时间,现在终于停下来了,男子揽在蓉蓉腰间的手微微松开了些,蓉蓉从来没有骑过马,更没有被陌生男子如此实诚的抱过这么久,再加上林中寻路疲劳,现在竟然在男子怀中昏睡过去了。
但是从她紧绷的身体和在胸前死攥着的拳头可以看出,受了不少惊吓啊。
男子看着怀中的人儿正愁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随行的另一个男子开口建议道:“公子,前面就到杭州城了,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还是不要进城了,这位姑娘带在身边很是不便,不如就放在这儿吧。”
男子眉头一皱,摇摇头说:“天色已晚,她一个年轻女子昏睡在路边太危险了!还是等她醒来我们再离开吧。”男子怀里抱着蓉蓉骑在马上,看着不远的杭州城门若有所思。随行不敢多言,静静的在旁边侯着。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时间,蓉蓉慢慢张开眼睛,清醒了过来,美眸正好对上一双似墨染般的眼睛,这双眼睛正定定的看着前方。
蓉蓉不禁仔细打量起这个男子,剑眉浓密,鹰鼻直挺,红唇微薄,好一张英俊非凡的面容。看着看着,蓉蓉感觉双颊发烫,又发现自己竟与这个男子姿势如此暧昧,赶紧移动身体想挣脱出他的怀抱,不料长时间的肌肉紧张已经让她全身麻痹,用力的一挣使她感觉身体好像被撕扯了一下,禁不住嘤咛了一声。
这一声让两名男子的目光全都转移到蓉蓉身上,“你醒了?”抱着蓉蓉的男子柔声问到。蓉蓉像是做错了事的孩子,低头不敢直视男子的眼睛,喃喃的说道:“快放我下来,这样成何体统。”
男子刚刚还微蹙的眉头在听到蓉蓉的话语,看到蓉蓉羞赧的娇容后,渐渐舒展,伴着嘴角微微上扬,一个迷人的笑容在俊颜上蔓延开来。
男子并没有放开蓉蓉,而是抱着她一起下了马,因为他实在担心这个娇小人儿冒然下马会摔伤。下马后才将蓉蓉小心翼翼的放在地上,待她站稳后才松开扶在腰间的手掌。
蓉蓉微微福身,轻轻说道:“多谢公子相助!公子搭救之恩蓉蓉铭记在心。他日如有机会,必当犬马相报。”男子听闻此言微微一怔,这个丫鬟打扮的女子说话的语气怎么像个大家闺秀一样。
蓉蓉见男子没有回应,只是微笑的看着她发愣,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四周环视了一下,突然看到了不远处“杭州城”三个镏金大字的牌匾,百感交集涌上心头,虽离别数日但再见杭州城时竟然是如此的亲切。
蓉蓉忍不住喜形于色,“我终于回来了!我终于回到杭州城了!我终于可以回家了!”然后张开双臂,在原地旋转起来。
天边一片耀眼的橘红正在开始下沉,被夕阳染了一层金色的长发随着转动在空中飘逸着,蓉蓉宛如一个美丽的精灵在落日下自在的舞蹈。这一美丽的画面让旁边的两名男子看得目瞪口呆。
过了好一会儿,蓉蓉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随即停下脚步,看向搭救自己的恩人,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敢问恩公大名,家住何处,我回府后一定禀明父亲上门当面谢恩!”
“在下赫离韧,举手之劳而已,蓉蓉姑娘不要太介怀!谢恩之事在下万万受不起。姑娘既然已经到家了,我也就放心了,在下还要赶路,日后有缘定会再见!”男子虽有些意犹未尽,但是无奈确有要事处理,只好心中默默期望真有再见之日,想到这儿飞身上马,掉转马头绝尘而去。
蓉蓉目送赫离韧疾驰的无踪影后,向杭州城方向赶去。还好来得及,没有关城门。蓉蓉在城里边走边打听钱府的方位,一天没吃东西了,肚子已经开始打鼓了,眼睛也饿了频频冒金星,但是想到马上就能到家了,努力打起精神,不让自己晕倒在大街上。
就这样一直走一直走,离家越近心跳越快,担心也跟着越多了一层,父亲能相信我吗?万一萧灵儿不肯承认,我该怎么办呢?
蓉蓉边走边想着对策,不知不觉的竟然走到了一个没有人的小胡同,突然眼前出现一个黑色的身形,蓉蓉没留神一头撞了上去,顿时眼冒金星,她揉揉眼睛正准备看个仔细,忽然被来人夹起来就飞身上了房顶。
蓉蓉刚想大声呼救,谁知这个人好像猜透她的心思一样,用另一支手肘快速将她击晕。
赶了大半天的路程,没有饭吃,吓昏一次,打晕一次,蓉蓉真是有够倒霉的了,孰不知还有更大的霉运正在等着她呢。
司刑堂内,烛光昏暗,墙壁上挂满令人毛骨悚然的刑具,墙角的石槽里燃烧的火炭劈里啪啦的响,阴森的声音在整个刑堂内回荡着,让人心慌得快要窒息了。
刑堂正中有一把竹藤编制的躺椅,藤椅上斜躺着一个人,里拿着一只青花的茶碗,由于背光看不清容貌,一个黑衣人端着茶壶在傍边伺候着。
“用水浇醒她吧。”藤椅上传来一个男子不耐烦的声音。
“是,王爷。”黑衣人将茶壶小心的递到王爷伸过来的手里后。转身到后面提了一只木桶过来,木桶盛了半桶水,还有一个水瓢在水上飘着。黑衣人来到一根柱子前面,借着烛光可以看到柱子上绑着一个女子,垂着头,看上去像是睡着了一样。
黑衣人舀了一瓢水泼向女子低垂的头,女子轻哼了一声,动了一下,就没有反应了。
“冷皓,本王没有时间和她这么耗下去了,赶快让她醒过来!”
冷皓听到王爷的口吻里已经带了些恼怒,不敢怠慢,干脆拎起水桶从女子的头顶直接浇了下去。
一阵锥心彻骨的寒冷从头顶瞬间蔓延到全身,蓉蓉痛苦的呻吟了一声,睁开双目,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黑衣男子,正是在大街上抓自己的那个人。
冷皓放下水桶看着面前的女子,湿淋淋的头发贴在如纸般苍白的脸上,浑身不停的打着冷颤,一双美眸狠狠的盯着他,看得他心中微微一颤,赶忙心虚的提起水桶回到王爷的身边。
这位王爷就是此次奉旨来杭州查案的纳蓝王爷,冷皓是他的一等侍卫。
“霓儿,没想到这么快又见到本王了吧。”
“霓儿,是这么女子的名字吗?她和这个王爷是什么关系?”蓉蓉心里一堆的疑问,“现在自己已经被人当成什么霓儿了,如果说自己不是的话,他们会相信吗?”蓉蓉用力咬住下唇,不让自己一直打颤的牙齿发出碰撞的咯咯声。
“不要以为不说话本王就那你没办法了,你的身份本王早已知道了,说吧,翼王派你在王府卧底这么久了,你都知道些什么,翼王又知道多少?”纳蓝王爷说罢起身来到蓉蓉跟前,端视起她来,灼灼逼人的目光似要看穿她一样。
“我不是霓儿,我叫钱蓉蓉。”看着纳蓝王爷一双深邃的黑眸,蓉蓉感觉好像在哪儿见过,但一时又想不起来。
“哈哈哈……”纳蓝王爷肆意的笑声在整个刑堂内回旋着。
“钱蓉蓉可是王爷即将过门的王妃,你这个脱罪的理由编得也太离谱了!”冷皓的声音和他名字一样,冷冷的。
“怎么回事?钱蓉蓉怎么成了王妃?”蓉蓉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都是真的,喃喃自语道。
“钱成锦为了保住自己的身家性命和荣华富贵,把他绝色的女儿献给了本王。怎么你卧底这么久不会连钱成锦是什么人物也不知道了吗?”
“我不相信,我爹不会为了什么荣华富贵出卖我的。”蓉蓉认定是眼前的这个王爷信口开河,父亲在自己的心中一直是个慈爱正直的人,她不能相信一直疼爱怜惜自己的父亲会把她嫁给这个看上去好残暴的纳蓝王爷,父亲应该知道她和世均哥哥两小无猜的情感。
纳蓝王爷听到蓉蓉这么说,心里也有点儿叫不准了,到底眼前这个人是不是霓儿,转头看向冷皓。冷皓也是一脸茫然,自己一直暗中监视霓儿,昨夜发现她要逃离王府,是有一段时间失去了踪迹,但是看样貌绝对错不了,料想她一定是要耍什么花样,想到这儿朝王爷点了点头。
纳蓝王爷得到冷皓的肯定的回复,心中的疑团也就忽略过去了,一挥手冷冷的甩给冷皓一句:“交给你了,让她开口!”
冷皓做为王府的第一侍卫是不屑刑审一个女子的,但是这个女子牵扯到皇室斗争,关系到皇室的名誉,王爷既然能派自己来审问,不正是说明了王爷对自己的肯定和信任。想到这冷皓环视了一下刑堂,看看有什么刑具能让这个女子乖乖的开口。
冷皓握着沾了盐水的鞭子站在蓉蓉面前,“还不说吗?”还是冷冷的声音。
说什么,她什么也不知道,就连自己怎么糊里糊涂的许配给这个残暴无情的王爷都不搞不清楚。
冷皓看着眼前这个女子空洞的眼眸,一狠心,挥臂扬起鞭子,“啪!”鞭子结实的落在了蓉蓉的身上,伴着蓉蓉一声惨呼,一道血痕乍现。
蓉蓉痛得直冒冷汗,“我不是霓儿!”蓉蓉喊到,显然这句话已经没有用了,鞭子一下接一下的袭来,转眼间殷红的血已经将整件衣裙染满。
刚开始蓉蓉还边挣扎边嘶喊自己不是霓儿,现在已经痛得失去了意识,只看到她手腕上的白色骨节倔强的显露在空气里。
又是一桶冰水灌顶而下,蓉蓉浑身像是被撕扯一样的疼,以为是劫后重生,却是水深火热。
“王爷,这个丫头嘴紧的很,属下无能,不能让她开口招供。”冷皓低着头回复道。
纳蓝王爷踱步来到蓉蓉面前,单手擎起蓉蓉的下颚,缓缓说道:“这是何苦呢?这么俊俏的小脸上要是留下疤可真是可惜了呢。”
蓉蓉惊恐的看着纳蓝王爷,这么近的距离已经可以看清他的相貌,棱角分明,五官端正,好俊美的一张脸,只是冰冷得近乎残忍。
纳蓝示意冷皓将墙角的火炭钩起一块过来,冷皓眼中闪过一丝耐人寻味的情绪,随即消失。
纳蓝王爷一只手里拿着铁夹,上面夹着一块烧得通红的火炭,另一只手托着蓉蓉的脸。火炭在蓉蓉眼前晃来晃去,蓉蓉怕得大气都不敢喘,一会儿看看火炭,一会儿看看纳蓝王爷没有表情的俊脸,眼中尽是痛苦的哀求。
“说吧,说了就放过你。”纳蓝威胁的声音传到蓉蓉的耳边。蓉蓉现在是有苦说不出,说实话没人相信,说瞎话更没人相信了,只能痛苦的摇摇头,唇间呓语着:“不要,不要。”但是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死过一次了,现在连想死的心都已经是一片灰尘了。
“那就怨不得本王了!”纳蓝王爷将火炭贴向了蓉蓉的脸上。蓉蓉惨叫一声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