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怀疑那幕后黑手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也猜到我接下来的行动。我记得师傅曾对我说过,当年他救我的时候,曾跟人过过招,那人的武功深不可测,特别是他的剑招,百变莫测,招招夺人心魄。一经刺入,若伤及筋骨,终身残废,一旦累及肺腑,恐怕神仙也难救助了。那是江湖上已失传多年的穿心剑,以狠、准、毒辣著称。稍有武士道精神的人都会嫌此剑招太过狠毒,除非那些艰险小人,处处想着投机取胜,一招得天下。”
“师傅就是因为一时大意,中了他一剑。虽勉强把我从他们手中救出来,但自知命不久已,即使专心调养,最多也只能活个两三年。他用毕生的功力替我疗伤解毒,那背后一掌竟也是极其毒辣的穿心掌。幸好当时我才10岁,虽有跟随爹爹习武,但尚无内力,否则就是筋脉俱断的瘫痪下场了。”
诗雨听得一愣一愣的,怎么会有那么残忍的剑招?怎么会有那么变态的阴谋?他的人生真的经历了太多太多的苦难了。跟他相比,四级没过算什么?穿越算什么呢?不能见到父母又算什么?四级没过,可以靠勤奋通过;穿越了还是有希望再回去的;与爸妈只是暂时不能相见,她相信总有一天可以再见到她亲爱的故乡的!
她至少还有父母的思念与关怀,她不见了,至少有朋友的挂念和兄弟的牵挂,可是他呢?留给他的仅仅是桩桩血债与肩上无比沉重的责任!留在她脑中的,或许都是美好的回忆,虽有不快乐的时候,但称之为痛苦那就有点严重了。但他呢?回忆里满是惊恐与血腥,每天累积的不是幸福,而是积压仇恨的过程。这样的日子,真的很难想象!
诗雨的眼眶早已润湿了,只是慕容俊哲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不曾发现。
“后来,他们四处散布谣言,说是慕容山庄灭了雷家庄。可能是师傅的刚巧出现,又或许是他们跟师傅也曾有过节,总之,他们把所有的罪恶都推到慕容山庄身上。据师傅回忆,他抱着全身是血的我出来时,刚巧被一个醉酒的大汉看到了,估计他误以为是他做的了。我想如果不是慕容山庄够隐秘的话,恐怕也难逃一劫。”
“那你的伤……”诗雨打断他的思路,问出她的担心。
“我中的也是穿心剑!”
“什么?”诗雨大惊失色,“那你……”她不安的看着他的伤口,难怪那伤口那么深,那是不是意味着他也要……
“不要担心。”他一手温柔地轻抚她的头,另一只手替她拭去脸上的泪水。“不要哭,我没事,跟我过招的那个人,年纪尚轻,工夫还没有练到顶,所以,未伤及要害。更何况,因为从小体弱,师娘专门为我调制了药酒,每天都要求我泡药澡,现在体强的很!”他安抚她,要她放心。
“真的吗?”诗雨还是有点担忧。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已经成了自己不可获缺的牵挂了。
“真的。”他突然皱起眉头,“不过,有一点我一直想不明白,当时他明明可以一刀解决我,但到最后关头,竟然没有下手。”这是他最不解的地方,他的眼神如此凌厉,看起来又如此空洞,仿佛没有焦距,那夺命的一剑为何没有刺下?如果不是各位其主,或许他们可以成为很好的朋友。
他没打算告诉诗雨,那个刺他一剑的人,其实就是她日思夜想,想要找寻的“木木”。
“幸好你没事!”诗雨吁了一口气,把紧张的情绪赶紧放松。
“你在担心我吗?”他看着诗雨躲闪的眼神。“不准说谎骗我!”
“我……”诗雨本想假装说没有,谁知道他学她口气,“好拉好拉,有有有!”诗雨翻了翻白眼。
“有什么?”他可没打算放过她。“一定要说,不许沉默!”
“你……”诗雨不依的捶他后背,“谁有担心你!我才没有担心你!少臭美啊你!”
“哈哈哈……”慕容俊哲放声大笑,这是他第一次那么真实地笑出声来。
他笑了,他的笑声好爽朗啊,听着真是舒服。但怎么觉得有点怪怪的,到底哪里不对劲呢?哦……她终于发现哪里有错误了。
“有个问题,可不可以问?”她小心的咨询他的意见。
“你问吧。”
“你会回答吗?”
“看问题质量。”
“一定要回答哦,不然我就不问了。”
“哦,不问算了。”磨蹭了那么久,到底问是不问?这丫头打的是什么鬼主意?
“你是不是有带薄皮面具?或者易容什么的?”诗雨问出她长久以来的疑惑。“为什么你从来都是面无表情?即使笑也是没有任何的笑容?”
慕容俊哲愣了下,只是看着她,没有任何行动。
“好了拉!很为难就不要回答了!”诗雨有点失望。不看就不看,有什么了不起的。她嘟着嘴,手用力搓着他的衣角。
“你真的想看我的真面目吗?”慕容俊哲直视她的目光,想从她眼中看出些什么。
“恩。”诗雨确实很好奇他真实的长相。“无论你长相丑陋还是长相平凡?我都希望我所知道的慕容俊哲是货真价实的你!”
“不怕被吓到吗?”他依然直视着她的眼睛。
“怕就不敢好奇了啊!我怕鬼,所以我对鬼从来不好奇!”诗雨用眼神告诉他:她不怕。
丑点没关系拉,只要不要太帅就OK了,她怕被吃得连骨头都不剩!
时间定格在慕容俊哲的脸上,诗雨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害怕错过面具背后真实脸庞的一丝一毫。
慕容俊哲的右手缓缓靠近他的左耳,然后撕下那张跟随了他10年的面具……
“啊……”诗雨赶紧捂住嘴。不该这么激动的!又不是没有见过帅哥,真是的,这样的反应,太丢脸了!亏自己还是新新人类,走在新时代的前列嘞。
诗雨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的脸,太不可思议了!好有型的脸啊!
性感跋扈的唇微微上扬,弧形挺俊的鼻梁俨然如希腊的美神,墨黑的眼眸,配上飞扬的剑眉,比最深沉的夜色还要幽暗深邃,仿佛能将人的心魂轻易的吸进去。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他的脸呈现出不健康的惨白,大概是因为多年生存在面具下的缘故吧。要是多点红润,哇靠。真是帅的够劲!
不过令诗雨疑惑不解的是,他的脸好像有某个地方很熟悉?不知在哪里见过?但她又可以确定她是第一次见到,怎么回事?
看着诗雨那痴呆的反应,他误以为自己的长相吓到了她,懊恼得重新想戴回面具。
“我就说会吓坏你的!我都不记得自己的脸长什么样了!”
“那个先别啊?”诗雨赶紧抢下他欲盖上他俊朗脸孔的面具。“让我多看会嘛,你好好看啊!”
“真的吗?”慕容俊哲有些不敢相信,他的脸真的很好看吗?
“是啊是啊!”诗雨点头如捣蒜,真的感觉好舒服啊,她绝对相信自己是个实打实的花痴,以前怎么没有发现?“你是我目前见过的人中最好看的。真的!”
“真的那么喜欢看吗?”
“恩恩恩。”诗雨又用力地点头。
“那……我决定了。”诗雨抬头看他,纳闷:什么决定那么开心?
“今晚一整晚都让你看个够!”
“好啊好啊!”诗雨想都没想就说好。
答应的那么爽快,换慕容俊哲疑惑了,这丫头真的一点危机意识都没有吗?
“不怕我吃了你?”他饶有兴味地看着她。
“我相信你!”诗雨冲他甜甜地一笑,其实她已经被她吃了拉!看来,她的小心心要“离家出走”喽!
“你相信我?”慕容俊哲有些讶异她的信任,她相信他,他自己可不太敢相信自己。
“恩。”说着,诗雨把自己挪进床里,留出足够的空间给他,用行动表示她对他的信任。
“恭敬不如从命!”说完,慕容俊哲也躺入已被娇躯烘暖的被窝。
虽然不太习惯这样靠近一个男子,但为了可以继续欣赏帅帅的面孔,拼了!
“我要开看喽!嘻嘻……”诗雨调皮得眨巴着眼睛,真是越看越好看。很多帅哥都是“一眼飘过”型的,第一眼你会发现他很好看,可是第二三眼或许就不会了,以后会渐渐没有感觉。但他却是耐看型的,越看越舒服的那种,真是享受!
“今晚这张脸的所有权就交给你了!”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她那么喜欢自己的脸,心里有莫名的窃喜。看吧,看吧,无论多久他都愿意让她看!若非慕容山庄历来的庄规所定,凡是本庄庄主,一律不得以真面目视人,他会摘下面具,用自己的真实面孔面对大家的,只因为她喜欢。
“这样看着怪怪的。”诗雨觉得这样子实在不是很雅观,十足色女一个,要是被灵灵那帮女子知道,还有何颜面见江东父老啊!
“这样吧,我给你讲个故事好不好啊?”也不经过他的同意,就顾自讲起来。这女人真是没话讲。
“从前有个女生,她长的不漂亮,可是很能干很乖巧哦。在家,她帮妈妈煮饭洗碗,替爸爸捶背洗衣,把整个家打理得干干净净,舒舒服服;出外呢,她努力打工赚取生活费学费供自己上大学,争取自力更生,艰苦奋斗。她人缘很好呦,身边总是不缺朋友,而且还有很多外国留学生朋友呢。”
很多不知名的词汇,不是很懂她讲的故事,但却没有打断她的意思,他很认真地听着。慕容俊哲无疑是很好的听众选择。
“但令她倍感遗憾的是,大学里还没有谈过恋爱,连最起码的牵手仪式都没有过,更别提什么接吻啊拥抱啊什么什么的了。其实她有谈过拉,只不过没有人承认而已。因为她谈的是网恋,连对方长什么样也不知道……”
诗雨声音明显开始呈现模糊状态。
“就因为没有牵过手,没有接过吻就说没有谈过。真是的!”
“然后……然后……”
“然后怎样?”诗雨竟然已沉沉睡去。
这丫头真是的!不说一声就睡着了。
慕容俊哲看着她的娇颜,毫无防备的婴儿般的睡眠。
“唉!”他叹了口气,将她的头抬起,轻轻靠在自己的手臂上,也安然地睡去。“媚娘,你必须要好好活着,替我好好照顾剑儿……这孩子命太苦。我和他父亲是八拜之交,我来不及救他的家人……一定要把雷家这仅有的血脉……好好……抚养成人……”他太清楚媚娘的脾气了,以他们恩爱的程度,她势必撇下一切,追随他而去,所以他心里最放心不下她。
“越哥,我不……”媚娘紧紧握着他的手,手背手心里都是泪水。
“媚娘,原谅我……答应我……答应我。”他抽出自己的手,抓着她的双肩,“答应我……媚娘。”
“越哥,我答应你!我答应你!我答应!”她趴在他身上痛哭。
“那我就放心了。”他缓缓地就要闭上双眼。
“越哥,你不能死啊!我们的孩子还没有出世,你还没有给他起名字,你还要教他武功,不……你不可以撇下我们母子二人自己一走了之,不可以啊!越哥。”媚娘用力摇晃着他,试图让他清醒过来。
“儿子叫俊哲……慕容……俊哲,女儿……女儿……小悠。”他的手轻轻垂下。
“给我杀!给我杀!不能留下一个活口!杀!”
“飞儿,剑儿,快……快跑。”怡倩杏木圆睁,她不放心自己的孩儿。
“把这里清理干净,绝对不能留下一个活口!”
“剑儿……剑儿……”
“娘……娘……不要走!不要!”
婴儿的哭声,血,都是血,遍地都是。
“我们死的好惨!替我们报仇!一定要替我们报仇啊!”
“剑儿……”
“不……”慕容俊哲不停的摇头,全身冷汗。“不要……不要!”
“醒醒,是梦!”诗雨轻轻摇晃着他的肩,将他的头靠在自己的腿上。用袖口拭去他脸上的汗水。“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慕容俊哲缓缓睁开眼睛,看了诗雨一眼,合上眼睛又沉沉睡去。
确定他已安静后,诗雨轻轻抚上他的脸。即使睡着,他的眉头依然紧锁!
她低头吻了下他的额头……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