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达前线后的次日,楼决云与花倾媚和正守卫边疆的王将军王忠进行了亲切友好的交谈,双方交换了关于边境防守与本次大朔来犯的观点并进行了热烈的讨论,之后,军营中举行了盛大的欢迎宴会。
此刻,宴会上热闹的很。
花倾媚用手扶住额头,难受的闭上眼睛,她脸上烧的厉害,不用照镜子也知道一定红的像猴屁股了,胃里又一阵阵的翻腾着,她算是难受透了,不用想也知道明天一定头疼到死啊!
没办法,谁让她是江夏长公主?简单点说,谁让她是女的!
一向全是硬汉子的军营突然闯进来她这么一个红颜,那不跟油锅里进了水一样,炸了锅啊!
这次欢迎宴会上,是个人就来向她敬酒套近乎,有单纯来看女人的,有借机攀高枝的,也有过来瞧个新鲜的,甚至有来凑热闹的,她又是天生不服输的性子,根本不让楼决云帮她挡酒,每一碗酒都亲自喝光——额,碗?
对,碗。
花倾媚简直想仰天长啸壮怀激烈了,他丫的军营里喝酒用碗的诶,那烧刀子、炮打灯一碗一碗的往下灌的诶!
花倾媚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挥手让跟上来服侍的人退下了,一个人晃晃悠悠的往营帐外面走,她实在是太难受了,决定去洗个澡……
在到达前线的第一天,她就发现了军营附近有一个积水的深潭,虽然水温比较低,但并不会太冷,可能是因为地热能什么的吧,而且较低的水温对她现在这种情况也有好处,她需要“冷静”一下。
楼决云在宴会上喝酒时不时的就要往花倾媚那儿看上一眼,如今见花倾媚一个人往营帐外走,自然是放心不下,于是也尾随了出去。
诺大个营帐,少了两个人而已,大家伙都喝得醉醺醺了,没人意识到有两个人不在。
花倾媚捂着脸摇摇晃晃的奔向水潭,好不容易到了地方,双膝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正好用手往脸上撩了些水,沾了水的脸被风一吹变得冰凉,脑子也跟着一片混乱,意识反倒出奇的清醒,一兴奋,顺手解开自己的衣裳,就像下去洗个凉水澡。
酒能乱心,这话不假,要是花倾媚清醒过来,一定会对这时候自己的想法感到后怕,这水潭里的水虽然没污染很干净,可是这里毕竟是边境啊,水虽然不是很冷,可也没热到能让一个大活人脱光了在里头洗澡啊,这又不是温泉,更何况她又喝多了酒,一个不小心淹死在里头都有可能。
但醉了酒的女人的智商为零,所以花倾媚根本没想到那些,她混沌的脑子只意识到两件事:有水,凉的!
楼决云追上来时正瞧见这“惊心动魄”的一幕:花倾媚把自己扒的剩个肚兜就“扑通”一声跳进水里,这一惊可不小,慌忙跳下去把花倾媚抱出水潭:“你疯了!”
花倾媚在他怀里札手舞脚的挣扎:“我、我没疯……你放开我,我要洗澡……”
楼决云哭笑不得的望着怀里的人:“你是要洗澡还是要命?”
花倾媚脑子里根本反应不过来,洗澡、命?什么东西,哪个重要……醉了酒的脑袋在这个高难度问题下直接死机,她脑袋一歪就直接睡死在楼决云怀里。
楼决云等了半天没回答,低头看时见花倾媚已经在他怀里睡着了,舒展的眉微翘的嘴角显示出她睡的很安心。
她在他的怀里很安心……
她现在,在他的怀里……
意识到这一点的楼决云脑子也糊涂起来了,花倾媚现在几乎是不着寸缕地倒在他怀里,人事不知,他手上触到的,是她细腻温润的肌肤,他耳畔萦绕的,是她轻轻的呼吸……
楼决云本就被灌了不少酒,更兼佳人在抱,那里还把持得住?低头便寻得花倾媚的唇放肆地啃咬,一面将她压制在水潭边……
楼决云再次醒来时,花倾媚还窝在他怀里,两个人身上只盖着他的披风。
楼决云蜷膝坐起来,轻轻扶住额头,他算是悔死了,当初就不该喝那么多酒,又或者,既然喝了那么多酒,他就不该跟着花倾媚出来,再或者,他就不该冲上去抱住她……总之一句话,他不该碰花倾媚。
非礼长公主,这得是多大的罪状?就算他是永世一品楼家王,也不代表他可以随意侵犯皇室的尊严,更何况,远了不说,阮家的例子还在那儿摆着。
楼决云低下头,正对着花倾媚的睡颜,她依旧毫无知觉的睡着,像单纯的小兔子,无知而无忧无虑。他低下头试了试花倾媚额头的温度,并不是很烫,想来是花倾媚体内的内功心法自行运作为花倾媚驱寒的缘故。他扶起花倾媚,她脸上的红晕还未褪去,应该是醉酒的原因,她的衣裳散落在旁边,因为事前就被花倾媚脱下的原因,并没有毁损。楼决云又望了望营帐处,那里并没有人员走动,想来宴会应该还在进行吧,最好没有人发现他们出来……
楼决云起身,先将自己与花倾媚周身沾染的尘土草叶什么的清理干净,而后给两人换上了衣裳。在为花倾媚换衣裳时楼决云触到了她的右臂,愣了一下,他记得,她的守宫砂就在右臂……他轻轻翻转过花倾媚的右臂,果不其然,原该有守宫砂的地方现在一片光洁,这个他可无能为力了……
楼决云突然想起,他的印章似乎就在他的身上,忙从衣服中掏出印章看了一下,见印章上残留有少许的印泥,就用草茎挖了些出来点在花倾媚的右臂上,倒像极了那枚守宫砂。
且先凑合着冒充吧,军营条件艰苦,花倾媚也没有多少机会洗澡,要是这事儿现在闹出来就麻烦了,大不了等回朝之后,他就跟花容雅请旨娶她……
楼决云叹了口气,他自认一向冷静,可花倾媚就像一团火,只要一靠近她,他的理智就被烧的一干二净。
酒能乱心,也能乱性啊……
花倾媚醒来时,已经身处自己的营帐中了,她撑起身子坐起来,只觉头疼欲裂,浑身酸软。回忆起昨天出营吹风洗澡的事,花倾媚叹了口气,估计是又感冒,额,感染了风寒了吧……
大病小病没完没了的……花倾媚念叨着爬起来换衣服。
问过了营帐前的守卫,得知昨天是楼决云扶着酒醉未醒的她回来之后,花倾媚就决定去道个谢,毕竟是人家把她送回来的,扶着她也怪沉的……随便找个人问问,花倾媚就找着了楼决云的指挥大营。
花倾媚掀帘入帐,楼决云却并不在,只有几张纸留在桌子上,上头犹有墨迹,被花倾媚进帐时掀帘涌入的风吹的散了一地。
花倾媚慌忙上前去收拢了纸张,还细心地吹了吹上头粘的浮灰,收拾好了仔细一看,却是哭笑不得:
闹了半天,不过是楼决云添的一阕词,她还以为是什么机密军情呢,害她这么紧张……
花倾媚将纸展开,逐字看道:
乱天风云莫漫狂,卷凄雪,渡清霜。铁马金戈,抬望月华凉。怒挺盘蛟枪溅血,杀破虏,任嚣张。
酒香千里烈如钢,饮豪情,醉边疆。凌霄飞羽,歌万古苍茫。此世功名终葬尔,枯万骨,又何妨?
……
此世功名终葬尔,枯万骨,又何妨?
花倾媚十指紧握成拳,咯吱作响。
楼决云,你要用这一世功名葬谁?你宁枯万骨也要换的,究竟是怎样的石破天惊?
楼决云入帐时,看见的正是摇曳青烟中缓缓化灰的白纸,和花倾媚与青烟白纸交相辉映的青白脸色。
楼决云目光一冷:“你方才……看见了什么?”
花倾媚笑的很坦然:“该看见的看见了,不该看见的也看见了,怎么发落,由你。”
楼决云立刻栖身上前,扼住花倾媚的脖子将她压倒在案桌上:“你会后悔你的莽撞。”
花倾媚偏过眸去轻轻一笑:“楼决云……有个成语很适合现在的你——恼羞成怒。”语气平淡的一如既往。
她虽然很愤怒,但并不惊讶,她早就隐约的意识到了楼决云的不臣之心。如果不是要造反,楼决云为什么要找人冒充玲娟公主给他传递宫里的消息?如果不是要造反,楼决云为什么要到皇陵里找什么能平定天下的秘籍?
楼决云不语,这个女人有时候很可爱,有时候又很可恨,而现在就是她最可恨的时候——避重就轻,喜怒不形于色,让人猜不透她……
楼决云觉得他自己很奇怪,谋反的计划在当今皇上的妹妹面前暴露,他现在却不是在考虑如何灭口和善后,而是一些奇怪的想法,比如——
这个女人的身上是有香气的,虽然不知道是熏香还是荷包香。
那样清幽的香气,如同含露初放的栀子,从她的身体散发出来,荡进他的心里。
还有,现在他的手里正扼着她的脖子,白嫩的触感从粗糙的指腹升腾而起,一直传进心里……
也许是因为经过了昨天,花倾媚在楼决云的心里,有了更加不同的地位……
楼决云突然一笑,俯下身子在花倾媚的脖子上轻轻一吮,一个宛如樱花瓣的痕迹登时出现。
“你、你要干嘛?”花倾媚身子顿时僵直了,就在刚才,她也想过两个人接下来会怎么发展,想过反目成仇,甚至刀剑相向,想东想西独没有想到楼决云的这种……
额,这个……应该算是调戏吧?
花倾媚抬头,正对上楼决云带着笑的眼:“口感不错,要不要再来一个?”
花倾媚一张俏脸顿时羞的如同三月里开的十里桃花,一扭身从楼决云身下窜出,如同受了惊的小兔子。
楼决云含笑看着这只红脸兔子似怒还嗔的目光转向自己,一翻身自案桌上下来,一步步靠近花倾媚:“对了,还没问你来我这儿是要做什么?”
花倾媚不由自主的开始后退,几步后就抵上了军帐的边缘,面前楼决云还在不断靠近,倾媚抿唇偏过眸去不看他:“没什么,只是想谢谢你昨天送我回来。”
他不说,她就不提。刚才的事最好像一阵青烟,散了就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