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皇登基,恩施天下,那天整个王府的人,回家的回家,逛街的逛街,都乐开了花。
素樱之后打听到那两人受刑完毕,此刻正被关在柴房自生自灭,她的性子虽清冷,却始终有一个原则,不存害人之心,也决不容恶毒之人。
今日,王府中空了许多,也自由了许多,当她推开那阴暗的柴房之门后,望着倒在地上痛苦呻吟着的人,复又轻轻关上们。
她走到那两个已然血肉模糊的人的身旁,冷眼俯视着蜷缩在地上,疼痛的翻来覆去的桂嬷嬷及他的侄子,心中无一丝怜悯。
那五十大板足以让他们大半个月下不了床,桂嬷嬷在王府三年,一向呼风唤雨,从未受过丝毫责罚,如今,这五十大板以及被逐出王府已让她在一瞬之间丧失所有,这对她来说,无疑是最大的惩罚,然对于良玉的屈死来说,这点惩罚,远远不够!
桂嬷嬷瑟瑟的抬起头,目光顺着粗糙的麻衣裙摆而上,在见到素樱那张毫无表情,清冷中带有一丝永远不可亵渎的傲气的脸时,心中怒气翻涌而起,双手抓地,嘶叫道,“贱…贱蹄子,我…”
素樱厌恶地踢开那桂嬷嬷伸来的手,将之踩在脚底,俯身,将左手支撑在右膝上,嘴角绽放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向桂嬷嬷说道,“你那张嘴巴真令人恶心。”
桂嬷嬷吃痛一叫,枯老的脸一皱,五官都凑在了一起,待她缓缓睁开眼睛时,却见素樱手中捏着一根极细的银针,在她的眼前晃悠,那银针泛着刺眼的光,配合素樱那似笑非笑的神情,吓得她浑身一颤,惊慌的问道,“你…你究竟想干什么?”
素樱手腕一转,用针刺中她喉咙一处的穴道后,迅速抽出银针,“我方才在针上染了毒药,你那张嘴巴便终生也不能羞辱他人。”
桂嬷嬷闻言,双手按住自己的喉咙,费力的啊了啊嘴巴,直到一张老脸憋得通红,却始终发不出一个音,她将那双瞪得似铜铃般的眼睛恶狠狠地射向素樱,似要将她凌迟一般。
素樱冷然一笑,“你问我来做什么?杀人偿命,良玉死了,你便下去给她赔罪吧!”
不重不轻的声音透着一股清凉,自素樱的唇畔悠悠传出,没有凌厉的怒气,却足以叫人毛骨悚然,不等那桂嬷嬷有丝毫反抗,素樱葱削般的手指紧紧捏住她的下颌,灌进了几滴毒液。
此毒由蝮蛇体内提出,见血封侯,杀人于无形,不出片刻,桂嬷嬷的脸已由红变黑,七窍生血。
素樱转过目光,看见一直处于昏迷之中的另一人,迟疑了片刻,眼中精光汇聚,便将所剩的毒液全部给他灌了下去。
……
其实,杀人的滋味并不好受,报了仇,她没有感到丝毫的快感,若良玉不是因她而死,或许她做不到如此狠心决绝,然,她也不会为两个自私恶毒之人的死心存半分愧疚。
一个人走出了柴房,素樱突然想到她虽被禁锢,却不是奴籍身份,今全府的下人都出入自由,她若想离去,便是最好的时机。
杀那二人,素樱在他们身上做了手脚,众人只会以为他们被蛇咬致死,她虽没有留下丝毫证据,但毕竟人言可畏,她在这里已毫无立足之地。
回到住处时,她只拿了那两万两银子,便将其他的东西埋到了一个隐秘之处,刚拨开屋子前面一半的荒草,却十分不巧地撞上了一个人。
“在这里竟然看见桃花姑娘,真叫人惊喜。”
来人的眼底闪烁着惊喜地光芒,墨黑的凤眉兴奋地挑起。
素樱抬眸毫无表情的瞟了他一眼,顺手拨开旁边的枯草,绕道而去,没走几步,后面那厮又跟了上来。
“两条人命竟杀的这般果断利落,桃花姑娘果真令本宫佩服!”
素樱脚步猛地一滞,转身冷冷的望着辛遥衣,道,“大楚新皇登基,卫国太子不去观礼?”
“那二人得罪了桃花姑娘,你杀得好!”
素樱挑眉,“然后呢?”
辛遥衣见素樱竟毫无慌张之意,嘴角浮起一丝浅笑,“那剧毒之物乃是禁药,本宫只是好奇,你从何而来的?效率比宫里的毒药还要高。”
素樱瞟了他一眼,他第一个见到尸体,她加上去的伤口还未完全腐烂,辛遥衣自然能看出那些伤口不是蛇咬所致。她打量了对面的男子一眼,尚不清楚他会否出卖自己,便敛住心神,淡淡答道,“散步时看见一条毒蛇,便从它身上借了点体液。”然后她用银针疏通了她们的所有筋脉,剧毒迅速攻心。
辛遥衣眸光浮动,用手扫了扫眼前的枯树枝,笑道,“哦,原来如此,桃花姑娘放心,你我好歹朋友一场,尸体我已经帮你处理了,其他人不会发现的,只当他们已然离府。”
“嗯。”素樱的表情虽是淡淡的,心中却不由得松了一口气,额上因紧张而冒出的冷汗也渐渐散去。
“本宫又救了你——哎,桃花姑娘,你要去哪里?”问完,一步上前,扯过素樱的手腕。
素樱皱眉,“新皇登基,我去大街上看看,太子有意见?”
辛遥衣闻言,脸上稍有不悦,好歹他也算帮了她一个大忙,然而他对她的态度确就像是见了鬼,一脸的厌恶表露无疑,这个女人,简直没有半分良心!
不过心中气愤归气愤,他是从方才和冷云清一起入宫的路上突然折回王府,他确实还要赶回皇宫观礼,想了片刻,便松开手,笑着说道,“也好,你去吧。”
说完之后,觉得少了些什么,临走前,拽了拽素樱的手腕,抛个媚眼道,“晚上本宫再去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