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她正懒懒倚在花园赏花,连翘轻声走上前来,“娘娘,惠妃来了。”
越奴一怔,回眸间便望见曲径尽头一个淡雅素净的身影,越奴淡笑着起身,“姐姐怎么来了?”
夏如雪缓步上前来,清雅的笑容间有几分复杂,“梁贵妃的生辰在即,我来是与你商议送何贺礼的。”
越奴垂眸抚额,“近日里来的人都是来与我说这些,我一个被禁足的人有如此重要吗?”
夏如雪垂下眼眸,片刻后眸色清澈望着越奴,轻柔着声音,“不管怎么说,我们现在也算是一条船上的人了,你现在虽为皇上禁足,但君心如何测得?平日里皇上如此宠爱你,又如何舍得将你就此软禁下去?此次梁贵妃的生辰,便是你重博宠爱的好机会。”
越奴抬眸深深望了夏如雪一眼,笑得妩媚,“姐姐是想来帮我的?”
夏如雪无奈苦笑,“我说过了,我们是同一条船上的人,当初皇上选择了我作你的出头羊,便是要我在你无法做事的时候助你一把,后宫之中变化多端,也许他早已猜到会有这一天。”
越奴望见夏如雪的眸光,虽然暗沉,却没有一分的心伤,不由微微一怔,夏如雪竟对赫连湛竟似没有分毫的动心?宋易言与夏如雪,竟相爱至此?
夏如雪抬眸望见越奴正看着她,微微一滞,笑得淡雅,“怎么?你不信我?”
越奴摇摇头,“不,说实话,我确实需要一个出席的机会,只是不知姐姐准备如何助我?要知道皇上禁令在前,你若助我,万一出了什么事,恐怕会成为那殃及的池鱼。”
夏如雪轻轻挑眉,舒展的眉眼间带了几分意外,却也不多说,只蹙眉道,“皇上已多日未曾临幸妃嫔,我总以为是他心牵于你,无心恩宠其他,你病了多日,恐怕他早已心急如焚,却是面子上过不去,才未来看望你,你再怎么倔强,总不该与天过不去吧?不如在皇上面前服个软,认个错,给他个台阶下,到时候得利的还不是你自己?”
越奴听得在理,却笑得苦涩,“如果我真的服软,他必会疑心了,”说着抬眸笑望着夏如雪,轻声道,“不过有件事,还真的要劳烦姐姐。”
夏如雪敛起笑意,肃然道,“妹妹但说无妨。”
越奴正色道,“想必姐姐也听说了,兰儿本是水月楼的歌姬,如今身陷深宫,出去不得,还要烦请姐姐前往水月楼一趟传个话,我身边没有可差使的婢女,着实不便。”
夏如雪点点头,“自然不成问题,妹妹要带何人入宫?”
越奴微微敛了眸,“你只需到水月楼找老板方秋蓉说要见莫大哥,之后便于莫大哥道我所需,莫大哥自会打理一切。”
夏如雪一一应下,随之脸上扬起一抹深邃的笑意,“原来水月楼是卧虎藏龙之地啊。”
越奴牵起唇角淡淡一笑,“却也不及深宫如海。”
过了没几日,夏如雪就亲自带着一名小宫女来到芷兰宫,说是前几日不小心罚了芷兰宫的一名小宫女,现下将自己雪熙宫的婢女调遣过来服侍兰贵妃,越奴心底感激,知道夏如雪如此大张旗鼓送来笙儿,就是向那些成日没事找事的妃嫔们宣示着惠妃与兰贵妃交情非浅,毕竟夏如雪荣宠在前,众嫔忌讳惠妃,自然再不敢如之前那般来芷兰宫嚣张。
笙儿,一个柔柔弱弱的名字,却是一个坚毅如顽石的女子,越奴是在来栖霞城的路上遇到的她,当时下着瓢泼大雨,越奴在树下躲雨,才看到那窝藏在草丛中、警觉如猛兽的女子,越奴想靠近她,却被她锋利的指甲所伤,后来好不容易取得她的信任,为她洗净了身子,越奴才看到她有着一张娇艳惊人的脸庞、风情撩人的身姿,只是那勾人的眼眸里,却满是警戒和森严,越奴问了她一些问题,她只静默着回答了其一,她只说,她叫笙儿。
越奴明白莫大哥为何会派遣笙儿入宫,笙儿心思细腻,为人内敛稳重,处事谨慎低调,确是水月楼众女子中出色之人。芷兰宫的宫人们见了笙儿,都是惊艳不已,直叫唤惠妃居然舍得送这么美貌的宫女过来,是不是另有居心,越奴哭笑不得,也不去理会,只每日将笙儿带在身边,将实时境况详细告知,连翘见越奴疼爱笙儿,吃醋不已,常常故意整着笙儿,而笙儿许是见连翘单纯好玩,竟也不介意,时不时淡淡逗她一句,把连翘气得直跺脚,其他婢女见她们闹腾也纷纷看热闹,如此一来,芷兰宫竟是比往日热闹许多。
这日,她正坐在院中赏花,婢女丁香走到身后来,低低道,“娘娘,有一名小宫女求见。”
越奴正思虑着梁子妗生辰之事,当下就甩了甩手,淡淡道,“打发走吧。”
“兰儿姐姐,是我呀!”一个脆甜的声音却忽然在丁香身后响起,越奴怔怔望去,只见一个宫女装扮的女子蹦跳着从丁香身后跃出来,姣好圆润的脸庞,明亮灵动的大眼睛,正是赫连湛带回宫的云玥儿。
越奴微微怔住,心中低低一叹,“丁香,你下去吧。”
丁香早就对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没规没距的小宫女不怀好感,此刻见越奴竟要她退下,不由一怔,“娘娘?”
越奴只淡淡点点头,“下去吧。”
丁香不甘地望了云玥儿一眼,冷声道,“我们娘娘大病初愈,身子还虚弱得很,你可不要累着娘娘。”
云玥儿惊得睁大了眼睛,“大病初愈?兰儿姐姐生病了吗?”
丁香狠狠瞪她一眼,“什么兰儿姐姐,她是皇上最为宠爱的兰贵妃娘娘!”
越奴无奈低喝一声,“丁香,下去。”
丁香不服气地瞪了云玥儿一眼,这才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