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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轰动栖霞城的女角儿——那个被称为“妖女”、克死了公公与母亲、失踪了三年之久的江家小女儿,如今竟成了当今帝王最为宠爱的兰贵妃,栖霞城,再次被这个女孩轰动,大街小巷,挤满了来目睹那个绝世女子的风貌的人。

于是,整个栖霞城,都看到了那个坐在金丝勾勒的红帐里、一颦一笑都惑乱众生的倩影,在年轻俊美、始终温柔笑着的帝王的陪同下,带着整整排了一长街的奇珍异宝、绫罗绸缎,浩浩荡荡行向江家。

遥遥长街,满目金粉,遥似天边银河,璀璨夺目,那一日,栖霞城的人,终于目睹了什么是,“贵不可言”。

听到马车外人们惊艳的低呼,越奴的心却被繁事牵锁着,始终淡淡蹙着眉心,沉静娴雅,仪态大方,宛若一朵绽开在深冷夜寂的兰花,清香,冷艳,忽然手上覆下一片温暖和宽厚,低柔的声音带着几分担心响起来,“手怎么这么凉,冷吗?”

越奴摇摇头,想说不冷,舌头却仿佛打了结一般,说不出话来。

赫连湛眸底闪过一道暗沉,唇角却勾起一抹温柔的笑意,“这可是我头回见丈人,你怎么比我还紧张?”

越奴莞尔一笑,“你当真是去见丈人的么?”

赫连湛偏首思索了一会儿,却笑而不语。

越奴转眸望向红帐外,周围的一切渐渐熟悉起来,记忆中的街道,只能看着哥哥姐姐们吃的糖葫芦;娘最爱吃的那家饽饽店;过年时,娘用手镯给她换了新衣裳的店家;那条小巷,娘牵着她的手走过……所有的一切,似乎都与记忆中的无疑,唯一的不同,是物是人非,是心底漫起的莫名的绝望和哀伤,她知道,无论她做什么,娘都不会回来了。

正想着,马车却停了下来,越奴怔怔回过神来,这才发觉一晃神的时间,竟已经到了江家门口了。

桑梓为他们掀开红帐,赫连湛先下了车,转身去扶越奴,越奴探着身子正要走出去,一阵凌厉刺骨的寒风随之袭来,越奴一个分神便一口气被噎了下去,脚下一个踉跄便失去了重心,身子摇摇晃晃要倒下来。

“阿奴!”被大掌稳稳接住的瞬间,却另有一个着急清俊的声音响起。

越奴被赫连湛搂在怀中,心神却是一震,缓缓抬眸望去,只见眼前跪了一地的人中,独独站着一个人——蓝色的锦袍挺拔秀气,墨发高束,露出一张俊秀温润的脸庞,如水般温柔的眼眸此刻却写满了急切和担心,正是段宿白。

束在腰间的大掌陡然加大了力度,越奴吃痛,但也知赫连湛意思,抬眸淡淡望了段宿白一眼,“多谢丞相关怀,本宫无碍。”

跪在段宿白身侧的江雪嫣脸色煞白,急急拉扯着段宿白的衣袖,段宿白仿佛如梦初醒,急切的眼眸在瞬间暗沉下去,低低垂下了眼眸,抱拳跪下,“微臣鲁莽。”

赫连湛微微敛了眸,唇角牵起淡笑,“你亦是关心越奴,都起来吧,今日朕陪越奴回门,越奴的家人便是朕的家人,大家不必拘礼。”

跪下的人恭敬地应着,纷纷起身,一时间,记忆中那些凶恶冷漠的脸,便变成了一张张笑脸绽开在眼前。江松柏一袭深墨色的锦袍,岁月在那张俊朗的脸上刻下了道道深痕,英挺的五官染着几分沧桑;大娘年轻时候是大家闺秀,是大哥江志弘和江雪嫣的母亲,仗着生了江家长子,平日里嚣张跋扈,对越奴母女从未有过好脸色,此刻却是一脸谄媚慈爱的笑意,仿佛越奴是她的亲生闺女一般;二娘是小弟江卓文的母亲,过门多年一直未有生孕,直到越奴出世,她才生了个儿子,平日里对儿子宠溺之极,导致小弟已经年满十三了还是什么都不会做,对只生了一个女孩儿的姬兰心颇为不屑,是个欺软怕硬的人,平日里也不少见对越奴母女的指手划脚。

越奴淡淡地将众人一一扫过,触及一直低着头的江雪嫣,不由嫣然一笑,上前牵起江雪嫣的手,柔声道,“姐姐。”

江雪嫣浑身一僵,憋出一抹干巴巴的笑意,“娘娘身份尊贵,恐怕会被民女脏了手。”说着想要抽出自己的手,却发觉越奴淡笑间已将她的手牢牢钳固,在那抹明艳深邃的笑容下,江雪嫣只感觉一颗心都快跳出喉咙来,无处遁形的狼狈,慌乱间,她像身侧的段宿白投去求助的目光,却看到段宿白垂着眼眸静静望着越奴,眸底暗潮翻涌,眼中恍若已不见其他人。

越奴将她的慌乱尽收眼底,唇角的笑却愈发鬼魅动人,“姐姐何出此言?我们不是姐妹吗?本宫怎么会嫌姐姐的手脏呢?”

江雪嫣恼恨不已,牙关咬得紧紧得,在不顾及什么,冷冷笑道,“妹妹多年来音讯全无,上次在宫中遇见妹妹,宿白却偏说那不是你,妹妹这般瞒着我们,又是为何呢?”

众人皆是一惊,齐齐将责备的目光射向江雪嫣——越奴当初离开的原因,江家人个个心知肚明,如今越奴已是万人之上的贵妃,她能不计前嫌还认这个家,已是江家最大的荣耀,怎么——偏叫这个不懂事理的江雪嫣挑衅起来!

越奴淡笑着还未回话,段宿白已然沉声开口道,“雪嫣,莫说胡话。兰贵妃自有自己的苦衷和打算。”

江雪嫣面色死灰一片,咬着嘴唇半天说不出话来。

“怎么都站着说话,江老爷,不请我们进去坐坐吗?”赫连湛适时地开口,打破了诡异的气氛。

江松柏松了口气,忙招呼起来,“皇上,娘娘,快到里面坐坐,寒舍照顾不周,还望皇上和娘娘多多包涵。”

越奴回身避开江松柏的邀请,伸手挽住赫连湛,娇笑道,“皇上,大娘做的鸳鸯五珍烩和二娘做的黄金雪蛤酿蟹盖最好吃了,你一定要尝尝。”

赫连湛宠溺地刮了一下越奴的鼻尖,“小馋猫,既是爱妃所喜欢的,朕便尝尝吧。”

大娘和二娘闻言,却是同时煞白了脸色——要做出上好的鸳鸯五珍烩和黄金雪蛤酿蟹盖,须要用最新鲜的材料,可是那些材料,都要到城的最西边才能买到——这大冷天的,还不知道能不能买到……

越奴见她们苍白的神色,恍然大悟一般,“啊,爹爹没有准备吗?本宫还以为爹爹记得本宫喜爱吃些什么……”眉眼一低,牵强乖巧的微笑带着分明的委屈,“还是罢了,毕竟本宫离家那么久,爹爹忘记也是应该的……”

赫连湛闻言挑起眉梢,凌厉的眸光漫不经心地扫过江松柏,却让江松柏浑身打了一个寒颤,忙挥手对两个妻子低怒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准备!”

大娘和二娘再不敢推辞,慌忙跑出门去,连外套都忘了披上。

越奴冷眸望着那二人离去的踉跄背影,心底冷笑,唇上却依然是温柔无害的笑容,“皇上,好冷,我们进去吧。”

赫连湛笑着点点头,抬手温柔地为她拭去额角的软发,揽着她的腰走进门去,漠视了身后各色惊羡与嫉妒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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