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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疲惫的倒在了软榻上,李嬷嬷有眼色的上前,给她按起额角来。太后舒服的叹息了一声。

  “以你所见,她的病真的是好了?”

   “是。王妃看着没有不妥。”李嬷嬷斟酌着回道。

   太后睁开眼睛,“先头还病得要死要活的,现在怎么就突然好了。难道是在装病?”

   李嬷嬷迟疑了一下,才小心地说道,“这装病也不可能装好几年吧。而且,上次太后命奴婢去砺王府查看的那一次,奴婢看她似乎是真的不行了。”说的是太后寿辰那一次。太后宣召砺王妃进宫,砺王却推脱王妃身体不适,不能下床,太后便让自己带着太医跑了一次。

   那次她是真真切切的看到床上那人灰青的脸色,正是病入膏肓一般。

   “莫非真是她命好,寻了神医给治好了?”太后喃喃说道,语气中有着不确定和怀疑。

   “以奴婢所见,这事儿恐怕是真的。太后娘娘您想,王妃这次闯了这么大的祸,娘娘您是看在她荐医的份上,暂时饶过了她。娘娘这次遣奴婢去王府,不过是临时决定的,想来王妃也不知情,这事儿事先也准备不了。若是假的,她哪来的底气跟让奴婢转告太后这些话,若届时她交不出一个医术高明的神医来,责罚照样是少不了的。”何止是少不了,到时候太后肯定会罚得更重才是,能不能从着寿康宫平安的出去,还是未知之数。

   “哼。”太后冷哼一声,“那哀家就等着看她到底能带个什么江湖游医进宫。”现在她既说是要给皇帝寻医,自己也不好为难她,免得落人口实,说自己不在乎皇帝的身子。再等等……难不成她还能避一辈子不成!太后略有些昏暗的眸子里闪过一道狠戾。

   太后没有发现,自己的话语中,根本就不期待这个所谓的大夫可以治好现在的萧皇。她似乎更期待到时候要如何责罚这个惹怒了自己的小辈。

    李嬷嬷不轻不重的在她额头上按着,几十年的服侍让她知道怎样才能让这个挑剔的祖宗身心舒畅。

    太后舒服的动了动,身子慢慢放松了下来,外头此时却传来一阵请安声。太后睁开眼睛,“谁来了。”

    “是丽妃娘娘。”李嬷嬷扶着雕花椅背站了起来,“老奴先请丽妃娘娘回去?”

    太后若有若无的应了一声,“打发了吧……等等,叫她进来。”太后直起身子,突然改变了主意。

    李嬷嬷应诺。

    身穿宫装的女子漫步走了进来。

    萧皇病重,宫妃自是不能打扮得太过艳丽,丽妃一袭白色拖地烟笼梅花百水裙,内衬淡粉色锦缎裹胸,袖口绣着精致的金纹蝴蝶,裙摆一层淡薄如清雾笼泻绢纱,显得身段玲珑,又不失贵气。乌黑的秀发用一支银簪挽住,盘成精致的柳叶簪,再掐一朵玉兰别上,显得清新美丽典雅至极。气若幽兰,黛眉轻点,樱桃唇瓣不染而赤,浑身散发着股兰草幽甜的香气,清秀而不失丝丝妩媚。

    “参见太后娘娘。”

    太后扫了一眼丽妃,打扮得体,性子也甚是讨喜。她的目光滑过丽妃的腹部,心里叹息,就是肚子太不争气了些。宫中除了景华宫的魏贵妃,就属丽妃最讨皇帝喜欢。但魏贵妃有两子一女,丽妃进宫这几年,一点喜讯都没有传出来。

    丽妃察觉到太后的眼光,娇嗔道:“太后,您在看哪儿呢。”语气宛若女儿一般亲近随意,让太后想起那个让自己揉碎了心的长女,不由得生出了几分亲近,脸上的表情也柔和了下来。

    “哀家看什么,你会不知道?”太后招手让她坐下,“坐着吧,也没外人在。”

    丽妃乖巧的挨着太后坐下,又听太后叹道:“你这肚子,也太不争气了……进宫都四年了吧,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若是有个孩子,哀家也能让皇帝再提一提你的分位,免得总是矮那个女人一头。”

    丽妃心里不屑的冷哼,不就是砺王不够听话,好使唤,才想让自己生个孩子,给她以后慢慢调教,做个乖孙么,说得这般好听。

    面上却有些感动和委屈地道:“臣妾也想啊,可是这事儿又不是臣妾想就能有的,陛下一个月来臣妾宫里才几回……”

    太后拍了拍她的手,“我明白,也不明白他就是被景华宫那位给迷了眼……”跟他父皇一模一样,这话太后是不会跟丽妃说出口的。现在的太后,当年还是皇后的时候,宫里也有一位圣宠不断的贵妃,所以现在一看到景华宫的魏贵妃,想到当年自己的憋屈,心里膈应,自然看魏贵妃怎么都不顺眼了。

    “罢了,不说这些。你今儿个怎么没去乾清殿。”

    丽妃轻哼了一声,“这不是碍着人家眼了,贵妃娘娘在那儿呢,臣妾怎么还敢往上凑。”她说着又往太后身边凑了凑,“臣妾还不如来陪太后说说话。”

    太后听到她的话,看到她娇俏可人的样子,有怒气都撒不出来:“原来是没地儿去,才来看我这个老婆子。”

    丽妃笑眯眯的道,嘴角两边的酒窝深的要把人溺死一般:“怎么会,太后这话说得太诛心了,臣妾往日里不也是日日往您这宫里来吗?太后莫不是腻烦了臣妾,才会这么挤兑臣妾吧。”

    “你这个皮猴!”太后点了点她的额头,像是突然想什么来一般,“哀家年纪大了,这事儿说着又给忘记了。李嬷嬷,你怎么也不提醒哀家。”

    李嬷嬷看了丽妃一眼,连忙跪下:“是奴婢一时忘记了,还请太后责罚。”

    丽妃嘴角往上挑了挑,转头对着太后不解的问道,“李嬷嬷伺候了太后这么多年,里里外外管着这么多事情,一时忘记也是情有可原的,太后娘娘怎么忍心责罚她。”

    太后本就是做戏给她看的,闻言挥手让李嬷嬷起来:“本想让你今天就给卢侧妃把那药送去的,现在都耽误到什么时辰了。也只有等明天了。”

    “卢侧妃怎么了?”丽妃眨眼问道,“怎么还要太后娘娘赐药,可是伤着了?”

    太后叹了口气,“可不是,听李嬷嬷说伤得不轻。哀家也知道,她是自作自受,但是这心里总是难过得很。”

    太后说完有些恹恹地吩咐道:“算了,你明儿个再去吧。”

    丽妃从榻上起身,拎着裙摆跪在了地上:“臣妾正想跟太后求个恩典。”

    “哦?”太后垂眸看着她,不动声色的道,“什么事。”

    “臣妾的妹妹前几日刚小产,臣妾不去看一看,心里难以安宁。还请太后允了臣妾这一次。”丽妃小心翼翼的抬头看了太后一眼,见她脸上没什么怒气,才接着说道,“臣妾知道,陛下最近身子不爽,身边离不了人,臣妾应该在一侧伺候才是,但是……”

    丽妃手指绞在一起,咬了咬下唇,“臣妾就看两眼……”

    太后看着她突然笑了起来:“你这么又求又跪的,哀家还以为什么事儿呢。起来吧。”

    太后从榻上坐了起来,李嬷嬷连忙半跪在地上给她把绣鞋穿上。

    “嗯,哀家这里一时半会儿的也离不了人,你就辛苦一次,代哀家去看看卢侧妃吧。”宫妃按理说来是不能随意出宫的,太后才会说是替她出宫办事。

    丽妃欣喜的谢了太后,接了药,便去准备出宫事宜了。

    李嬷嬷拿了药给丽妃,送她出了寿康宫,长长的叹了口气。

    “走了?”

    李嬷嬷躬身应道,“是,丽妃娘娘已经回宫准备去了。只是天色已晚,一切只能从简。”

    “嗯。”太后皱了皱眉,她一个小小的宫妃,出宫还要多大的排场。

    “太后娘娘,那药?”那药李嬷嬷也不是第一次见着了,宫中的人有几个手里是干净的,总是沾了些不干净的东西。不过太后往日里对卢侧妃也是颇为照拂,现在说弃也就弃了。

    “没有用的棋子,就该早点废掉,免得挡了自己人的路。”太后语焉不详,却不愿意再多谈此事,“你再给哀家揉揉,哀家这头痛病一日比一日厉害了。”

    李嬷嬷连忙上前,“太后娘娘就是操心太多才会如此。等陛下身子好了,娘娘不如找个合适的人用用。”

    太后不耐烦的摆摆手,“一时半会儿的,哪有顺手的人可以用。”

    李嬷嬷知道太后是不愿意把手里的凤印交出去,更不愿意把手里的权利分给他人,便住了嘴,轻重合意的给太后按了起来。

    太后舒服的叹了一声,舒展了身子,渐渐陷入了沉睡中。

    ——码啊码啊码——

    华灯初上,街道两旁的酒楼客栈,门庭若市,不时传来高声谈笑声,杯盏碰撞声,一派热闹非凡的景象。

    一行人地调却迅速的朝西城的砺王府走去。早有内侍提前通知了王府的管家,因而轿子畅通无阻的抬到了王妃院子。

    太后赐下来的药被她随手丢在一旁,丽妃坐在轿子中拨弄着自己的指甲,早已不复先前在太后面前的那个模样,面色晦暗难明。

    身穿宝蓝色宫装的几个小太监见有人过来,声音尖细地喊道:“什么人!”

    裴意从马车上下来,见到清涧院门口站着的几个人,闭着眼睛叹了口气。这还有完没完了。大晚上的,都不让人安宁。

    “打发他们走。”裴意说完,揉了揉额头,径直就朝院内走去。

    “站住。”娇媚的声音在后面响起。

    裴意脚步一顿,回身看去。

    绿衣宫女撩开了轿帘,小心翼翼的扶出了轿里头的女子。

    女子扶着小宫女的手端庄优雅的躬身从轿中漫步走出,淡粉色华衣裹身,外披白色纱衣,露出线条优美的颈项和清晰可见的锁骨,三千青丝用发带束起,头插蝴蝶钗,一缕青丝垂在胸前,薄施粉黛,只增颜色,裙幅褶褶如雪月光华流动轻泻于地,挽迤三尺有余,使得步态愈加雍容柔美。

    正是奉令出宫的丽妃。

    裴意扫了她一眼,转身往院内走去:“让她一人进来。”

    “岂有此理,知道我家主子是谁吗?我家主子……”一个尖声尖气的侍从把腰一挺,怒气冲冲的就要翻脸。

    “小福子,退下!”丽妃声音柔美的喝退了侍从,“你们在外面候着吧。”

    丽妃提着裙摆走了进来,裴意伸手一指对面的座椅:“坐。”

    “王妃果真是个真性情的,看来王爷没有哄骗我。”丽妃身子一僵,随即笑了起来。

  檀清带着婢女们拖着茶点送上来,丽妃看了一眼她没有表情的脸,饶有兴致的打量起这个花厅。 

    裴意看了她一眼,转身在长桌旁坐下,从一个扎着长辫子的青衣丫鬟手中接过温热的毛巾,示意她们退下。

    轻薄透亮的精致磁碗,长柄雕花银勺,文火熬得香浓的汤,拿起勺子喝了一口素笋汤,眉间倦色稍去,裴意头也不抬的说道:“既然这里只有我们二人,丽妃有话大可直言。”

   丽妃笑着站在厅内四处打量了一会儿,看着她慢条斯理的喝汤,眼神闪烁,并不落座,“王妃性子直率,但是礼不可废。”

   宫妃品级虽然与王妃持平,但是丽妃好歹是皇帝的女人,妻以富贵,按理来说裴意应该要先给她行礼才是。

  裴意掀起眼帘,“让我给你行礼,你还不够资格。”若说这个世界有什么让她最为不满,这跪来跪去,弯来弯去的礼节恐怕算得上其一。

  “王妃这话从何说起?”丽妃脸上依然笑意盈盈,声音甜美柔软的问道,“我虽然不是皇后,但是君臣有别,听闻王妃出生民间,这个浅显的道理王妃还是明白的吧。”

  裴意放下银勺,不置可否。原想着这个丽妃到底是何为而来,现在却有些明白了。这种话语之间按捺不住的敌意,恐怕不是因为太后和卢侧妃的关系。

  “看来丽妃这几年在南萧过得相当不错。”裴意拿起放在一边的热帕子擦了擦手,不紧不慢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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