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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成亲王府出来之后,高塞劝退了众人,将春花带回了王府。春花一直抱着尸首,说什么都不放开,高塞也只好一直陪着她。

去查玄隆的底案之事就落到了沈君身上,沈君倒是干净利索,没到下午就查出一大堆底案出来,数量之多让高塞为之讶异,看来玄隆可是作案累累。这送到宗人府去,总可以算上些罪罚,但是玄隆犯案虽多,却多是针对汉人,针对满人的案子却没几件,这样子也有可能被成亲王推说掉关系。

“王爷,你看这该如何办能?”沈君自然也知道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为了能惩治玄隆,不让小格格含冤而去,自然是要做到面面俱到,让那个孽障无处可逃。

高塞沉思半响,疾步行至书案前,提笔写下几个字,交与沈君。“将这个上报给宗人府,加入祖籍。”

沈君接过一看,上面写着几行字,“爱新觉罗&8226;玄风,爱新觉罗&8226;高塞之长子,薨于康熙二年,年八岁,请求入阁,进入宗祠。”

“王爷?”沈君不明白,明明那日春花所说的是男装的小姑娘。也就是说,那位刚死去的应该是他们六王府的大格格,王爷怎么会——

高塞勉强一笑,“柔儿说,那个孩子希望成为风一般的存在,以男儿的身份自由自在的活着,所以就算她已经离开了,我也不想用她不想要的身份束缚住她,就让她毫无牵挂的飞吧。”

沈君点头,转身告退。

以这个身份,就可以将玄隆逼入险境。高塞紧握住拳头,神情严肃果决——

所以他决不允许——决不允许有人破坏——

玄隆在今时今日一定要死——

到了午时,果然宫中传来了召唤,说是孝庄太皇太后懿旨宣传。高塞明白那老狐狸果然是去搬救兵了。但是他以为太皇太后会站在他的一边吗?太天真了!

“沈君,我们进宫。”高塞抚摸着哭的太过疲倦而昏睡中春花,换上了属于王爷该有的霸气。

今日他一定要赢。

离去的二人却没有发现,本来在昏睡中的美丽少妇,却悄悄张开了眼睛——

茫然无助?悲痛欲绝?

那双明媚的秋瞳,没有一丝伤感,只是明亮的有些刺眼。

唇角是一抹讽刺的微笑——

“那——就让天下人看看吧,属于六王爷的愤怒——,然后尽可能的去闹吧——,让众人的视线离小宝越远越好——。”

她可以负尽天下人,可以做尽所有坏事,只要小宝平安快乐就好——,更何况是那个做尽坏事的色胚,就让他以死来付出欺负她的小宝的代价。

高塞坐着轿子,从神武门进去,再经顺贞门,从钦安殿,向右转弯,路经澄瑞亭、千秋亭、养性斋,再沿着坤宁宫、交泰殿一路直走到头,拐入养心殿的偏门,在此下了轿。早有等候的另一顶更加华贵的大轿子,复又抬起高塞,直至养心殿的主殿门前,方才又下了轿,由沈君扶着,步行进了养心殿。

刚步入大殿,早有人代为宣传,“六王爷到。请通传老祖宗——。”

高塞半是不解,半是有些吃惊,便向身边的小太监问道,“太皇太后不在殿上,又在何处?”

那小太监笑眯眯地回答道,“太皇太后她老人家觉得今个太冷了,就在偏殿多弄了两个暖炉,和成亲王爷,鳌拜鳌大人一道,暖了两壶酒暖暖胃,也说些家常话。”

高塞也是聪明绝顶的人物,自然知道这是太皇太后给他的话,成亲王请来了鳌拜,这厮不好对付,要想好对策,慢慢地进来。

高塞点头,与沈君相互对视,知道接下来有一场硬仗要打。

“沈君,既然如此,今个我就留在养心殿,和母后好好聊聊。你也就不必伺候,下去吧。”

“喳——,王爷体弱,今个风又紧,小心保重身体,奴才这就回去取件红毛猩猩斗篷过来。”沈君一面说道,一面退下。

这时又听高塞唤道,“慢着,这个时候皇上没有课业了吧,你先去问问皇上有没有兴趣,干脆过来一起话话家常。”

沈君点头称是,去请玄烨过来。

高塞打起精神,随着小太监去了偏殿暖阁。

刚进暖阁,自然是温暖如春之感,再说看到这殿中上下一副其乐融融的模样,就可知在这殿堂之上看上去温柔纤弱的贵妇人,其实并不柔弱,而是以高远的政治眼光,支持着两代幼帝继位,奠定大清王朝根基的女性,比起男子还要伟岸的女性。

主位上的孝庄太皇太后虽然年近半百,但是依然显出高贵典雅的美貌,与年轻时似乎没有多大差别,偏硬的线条让她看上去轮廓更加深刻,细白的肤色,明丽的美貌,如白菊般,美丽傲然,高贵自尊,绽放在这幽幽的深宫之中。

在其身边的是,从小伴其长大,并一同陪她嫁入爱新觉罗家族的侍女苏茉尔,这位在宫中地位显著地嬷嬷,岁月也没有在她的脸上留下太多的痕迹,高高的个头,身着一件靛青色的宫服,外披着一件白色绣花马甲,鹅蛋脸颊,乌黑的大眼睛,如孩子般明亮。

那苏茉尔一瞧见高塞,便扬声笑道,“看——,娘娘,终于把这个小祖宗盼来了。”

高塞即刻单膝着地,对太皇太后恭敬地行了个礼,“儿臣给皇额娘请安,皇额娘吉祥。”

孝庄笑道,“还不快起来,又不是不知道你身子骨不好,跪什么跪,都是一家人罢了。”

“谢皇额娘垂怜,”高塞应道并缓缓起身。

孝庄又道,“来来,你做到我身边来。一起烤烤火。”

“是——”高塞又应道,自是在苏茉尔张罗的位子上坐下,这下座位就有所变化了,本来坐在殿下的成亲王和鳌少保,分别坐在左右两边,但是高塞一来就坐到孝庄的身边去了,这样亲疏远近就相当明显了。

成亲王自然感到没趣,鳌拜也脸上无光,但是无论他在朝堂上如何嚣张跋扈,在这里也用不上去啊,毕竟坐在上面的是娘俩,他只是臣子。

只是这样子,就压了成亲王和自己一头。

高塞就在这般的气氛下,开口了——

“不知皇额娘招儿臣进宫,所谓何事?”

孝庄笑骂道,“不孝子,没事就不能召你进宫不成,你到想想你有多久没有进宫请安啦?今个你就好好的在宫里住下,明个再叫你媳妇来领人。”

“哦?不是成亲王他老人家来央求您什么是吗?”

高塞疑惑的口气在一个字一个字道来到最后,竟然散发出丝丝的冷意。

成亲王吃了一惊,没想到高塞居然还先于他开口,本来以为只要高塞见到鳌少保坐在自己身边,肯定会咽下这个哑巴亏的,那么自然玄隆就平安无恙了。

鳌拜自然也没想到,本来平静的面容,渐渐起了些震慑的威力,希望高塞会知道些好歹。

高塞微微一笑,对于鳌拜的恐吓视若无睹。

“那儿臣可是有些话要和皇额娘说的。”

孝庄奇道,“你竟然也有求额娘的时候,说吧,什么事,额娘什么事都应你。”

“皇额娘可记得——前些时候,儿臣差人进宫,托您找的孩子。”

“恩,当然。”孝庄饮下一口茶水,接着说道,“那么让你挂心的孩子,莫不是你在哪冒出来的私生子吧。”

孝庄开玩笑的话,让成亲王心惊肉跳,鳌拜也皱起了眉头。

“如果儿臣说是呢?”

高塞试探的问道。

孝庄马上领会了高塞的意思,笑道。“那好啊,你成亲多年连个孩子都没有,前个日子我还跟你几个兄弟商量,想说哪家过继个孩子给你,将来好继承你镇国悫厚公的位子。找到了没,怎么会好好的把孩子丢了呢?”

“儿臣也是前些日子才知道,早年在江南居然留下了孩子,就把他接进京城,可是那小坏蛋觉得学规矩麻烦,成天往外城跑,再加上我也知道他想娘亲,不想和我府里的那个婆娘呆在一块也就随了他。”高塞笑道,“那孩子古灵精怪的,几时都将京城翻了个遍。”

“是吗?这事情也不和我早说,早该把孩子带进宫给我瞧瞧了,而且不是还没入宗人府档案吗?”

“是啊,孩子的母亲毕竟是汉人。”

“‘哪有什么关系,改个满人的名字就可以了,那可是你的长子啊,幸亏还有个孩子,不然让我指望你那个福晋,还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让我抱上孙子呢。不过怎么会这么久都没找到,谁敢绑架我们爱新觉罗家的孩子,城里城外都找遍了吗,要不然再传一遍我的懿旨,让官兵到各家各户去搜,我就不行找不到我的孙子?”孝庄不满道,“苏茉尔,你去传我的懿旨——。”

“老祖宗——。”成亲王不安的叫道。

“成亲王,怎么了?”孝庄问道。

“老臣——。”成亲王支支吾吾不知道该说什么。

高塞鄙夷的看了他一眼,“让儿臣代老王爷回答可好。”

“什么话就快说。”孝庄不安地谑道。

“今早,儿臣在成亲王府上挖到了孩儿的尸首。”

话音刚落,成亲王就直接跪倒在地,“老臣冤枉啊,小儿只是和一个贫民小痞子起冲突,醉酒时失手打死了他,但是小儿并无恶意。况且若真如王爷所言,那名孩童是王爷的子嗣,为何和小犬交手时,却没有搬出身份。”

“他的身份还没有进宗人府档案,就算说了,你家中那个逆子可是相信?再说本王可没有教过自家孩子可以仗势欺人。”高塞冷冷讽刺玄隆在京中横着走的霸道样子。

鳌拜见状不得不插口,虽然看上去是理字压在头上,无话可说,但是成亲王也算是党羽中说的上话的人物,今天要是不能保住他,明个那些巴结他的势力分子可都要跑光了。他现在在朝中说话可是数一数二,怎可让人笑话去。

“王爷也不能把事实咬死了,不是说是成亲王府的下人说出去的吗?这其中有多少事实,可不能由此而定,我可是听说那多宝是个狡猾诡辩之人,况且小世子那天不是喝醉了睡着了,什么事也记不清楚,那无耻下人也完全可以是为了脱罪,而将罪名推到小世子的身上啊。“鳌拜目光炯炯盯住高塞,像是盯住猎物一般。

成亲王爷不住地点头,赞成鳌拜的说辞。对啊,只要把罪责都推给多宝不就好了,只要玄隆平安就好了,死一个下人,还是死一打下人,他都不在意。

高塞心中愤愤不平之意猛然一把窜起,将罪责推到一个下人身上,就想以此了结这桩命案,究竟将他当成了什么,究竟将他的孩子当成了什么?

“是吗?”高塞冷冷地声音凛冽如同殿外的寒风,“一个小小的奴才居然敢把罪名推到主子身上,成亲王府对下人的管教有这么松散吗?”

成亲王支支吾吾地回道,“本王不经常在家,家奴自然是懒散不堪。”

也就是把没关好奴才的罪名揽到自己身上,间接咬定这件事只是个下人在犯错。

“那总是玄隆下令将小宝带回成亲王府的吧。“高塞的音量徒然拔高。“随意抓一个无辜的小孩,这就不是犯罪?我的孩儿死在你的府上,你的逆子难不成就不需要偿命吗?”

成亲王被高塞突如其来的气势吓到了,但是鳌拜可不会——

“六王爷你可不能冤枉好人啊,明明说过是一个狗奴才犯的事。”

他的声音响亮如洪钟,更是威慑力十足,站在门口的几个小太监都软脚坐到地上去了。

孝庄一看气氛不对,虽然高塞说的都是理,但是鳌拜已经打算为成亲王蒙混过关,这要是让二人就这样闹起来,朝廷恐怕要有好多日子不能安生。

这时,殿外清亮的童音响起,“不管是不是狗奴才犯的事,朕的堂弟就这样被人害死了,不交给宗人府查查怎么行。”

孝庄闻言,扬起一丝微笑,“是玄烨啊——今个怎么会想到在这个时候到祖母这里来?是不是有闯了什么祸,怕你皇额娘骂你啊?”

玄烨淘气地吐吐舌头,对着跪在地上高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的几人,说了声“平身。”

就由着身后的小太监将自己身上的貂皮披风卸下后,就做到孝庄身边去了。

本来玄烨一直以为高塞找的就是小宝,可是刚才在门口听了许久,就发现高塞口中的韦小宝根本是另有其人,而且还是位未曾蒙面,就英年早逝的弟弟,不由惋惜高塞多年无子,好不容易有个孩子可以继承父位,没想到——

“成亲王,你们家儿子有这么横行吗?朕怎么都么听说过。”玄烨刚坐安稳就发话了。

成亲王吓的摇头,“没这回事,绝对没这回事,犬子绝对不会做——”

高塞直接打断成亲王的话,“成亲王你真的能替玄隆作担保?他一件坏事也没做过?”

“当然——,”成亲王扬高声调,作为掩饰。

“你真的以为玄隆做的那些事情,一件都查不出来了。”高塞冷哼了声,“因为做了坏事,就算是一时间想要掩盖干净也掩盖不掉。”

“你这是什么意思?”成亲王颤抖的声音已经掩盖不掉他的恐惧,“都说过这件事不是玄隆做的。”

“就算不是这件事,还有很多件命案让你的宝贝儿子死上数十次。”高塞扬扬从怀中掏出的一叠文件。

“这么多?”玄烨吃了一惊,“让朕看看——。”

玄烨说着就从高塞手中抢走了那些文件——,还未细看——一阵威压的声音传来——

“皇上——,”

如此突然地发言,吓的玄烨不小心将手中的文件抛了一地。

“此案尚未查明,你怎可只听六王爷的一面之词,六王爷丧子心痛,做事偏执,固然是带有偏见的,依老臣看不如先由宗人府收押二人。待宗人府查明真相后再给皇上、太皇太后、还有六王爷一个交代。”鳌拜独断地发表了意见后,还未等玄烨等人再说什么话,又率先开口,“皇上和太皇太后看来是没有意见,那老臣和成亲王爷就先告退了,不打搅太皇太后你们的天伦之乐。“

成亲王看鳌拜将话都挑明了,也就不再一身哆嗦,再次向孝庄和玄烨行了个礼,也就跟在鳌拜身后离开了。

玄烨一脸愤恨,“这是什么东西——。”

身旁的茶水破了一地,连高塞和站在一边的苏茉尔也不能幸免的沾了些在衣角边上。

这是君臣之礼吗,鳌拜这厮也欺人太甚。玄烨恨恨的想——

“皇祖母——。”玄烨愤恨的说道——“朕要下旨——。”

“皇上——,现在还做不到的事情就不要说出口——”孝庄温和的面容上显现出一丝严厉,苏茉尔则紧张的看着四周——

玄烨也知道自己没有控制好脾气,懊恼半天,却又说不出道歉的话,因为今天鳌拜的气焰嚣张到了极点。

孝庄将玄烨搂在怀中,安慰道,“没事,你还小——在你可以独立解决这件事的时间还有好长好长呢。”

玄烨扁扁嘴道,“孙儿知道。”

孝庄歉意地朝高塞笑了笑,“高塞,这次额娘又没有帮上什么忙。”

到了宗人府,就是鳌拜的地盘,那个下人有可能被屈打成招,也有可能为了一家老小的安全,为玄隆顶罪,总之今天没有让玄隆认罪,就再也找不到机会了。

高塞自然知道这其中的厉害。他惨然一笑,“但是我不会放弃——。”

他轻轻地咳了几声,两个拳头却都握的死紧。

“如果有人顶罪,就不会有人认罪自杀吗?”

高塞的语气很轻很轻,但是玄烨起了毛骨悚然的感觉。

“皇额娘,儿臣想向您借个人。”

“谁?”

“海总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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