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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于诚欢的笑容凝结,就欲起身让位,一双手将她按住了,就见一张黝黑的笑脸看着她,在她耳边低语:“记住了,他的话你不必听的。”

于小禹说完,便来到皓月身边,致歉道:“我于小禹只是个平民女子,不值得王爷和公主如此厚待。我还是比较适合给大家盛汤,不然我准会不安的。”

“无须不安,你对我们来说就是自己人。”皓月看着西下王,而他的目光一直在某人身上,莫非他也发现什么了。

于小禹笑了笑,还是依次给三人盛了汤。

“小禹姐,我想他们已经猜到我不是……”回到自己房间,和衣躺在床上,某人的话涌上于小禹心头。

是啊,以他的睿智怎么会猜不出,她和顾灵净的计划怎么可能不被他识破呢。他只是不点破,是未到点破的时候吧。

“突突”一阵闷响来自房顶,于小禹一跃而起,推门出去,果然见房顶坐了个人。月光不算灿烂,但仍可辨对方的容貌。

“上来吗?”那人颇有闲情地问,这皇宫在她眼里真不算个啥。

“还是你下来吧!”于小禹自上次差点从房顶滑下去后,就再也不敢上去了。这么看似潇洒的事并不适合她。

“唔,你怎么这么久才来,赶紧想办法把我救出去。”屋内,于小禹啃着顾灵净带来的卤味,不满地道。

“出不去了,他什么都知道了。”顾灵净喝着牛皮小壶装的酒,不急不火地说。

“什么?真的,包括你的身份?”于小禹暂停咀嚼,不可置信地大声问。

“嗯,包括我的身份。”顾灵净平静地道。

于小禹看看她无恙的神态,明白了似的点头:“看来你说得不错,有了你那张脸,他不会把你怎么样。”这个顾灵净啊,竟然把自己的模样整成西下王老妈的样子(当然是年轻时候的样子),虽然命不受威胁,但也断了跟西下王谈情说爱的机会,这是不是叫顾此失彼呢。

顾灵净没说话,为了再见到他,她牺牲得太多了,可是他怎么会一点都不被打动。

“那我呢,你有没有说出我的身份?”

“这个我还要问你,他若认出你了,你会看不出来么?”

“哦。”于小禹吐吐舌头,自欺欺人,道:“我看没有呢。”然后继续大快朵颐。

顾灵净看着她不雅的吃相,摇摇头,不可置信地问:“你到底有什么魅力,让他非你不可。”

“哪有什么魅力,是某人眼拙,呵呵……”于小禹自谦的神情很欠揍。

“今晚带我一起走吧,不然我就惨了。”吃饱好,某人才想起眼下颇重要的事。

“怎么会,你不是说他没认出你吗?”

“这不是早晚的事吗,我要跟你一起走,不然真会惨的。”

“不行,我们走不了的,你—既来之则安之。”

“不要,我要走,我不能坐以待毙。我早就逃出去了,若不是你……哎呀,我不管,反正我不要在这里待着,今晚我一定要和你走。”

“为什么?你不是不在乎吗,对他没半点感情吗?那为什么怕留在这里呢,你还是怕面对他,是不是?”

“呵呵,我怕什么啊。”某人开始心虚。“我有未婚夫的,怎么会对他动感情呢,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

“于小禹,这句话我希望你是说给自己听的。”顾灵净觉得说得够多的了,起身打算走人,临走不带感情的一瞥。“所以你就在这儿好好待着。既然你心里已经有人,你还怕留在这里吗。如果他知道你的想法,想必不会为难你,他可是未来的国君。”

“嗯。”于小禹点头,还想说什么,某人已不见踪影,门大开着,风扑面而来。

“哎,你就这么走了,就让我一个人去面对啊。”于小禹气到不行,顾灵净总这样,从不会替自己考虑,天大的问题只会帅酷装淡定,让她于小禹去面对。

“我倒想一个人面对,可是他不肯。”远处,顾灵净的话传过来。

“既然你心里没有他,还怕留在这里,还怕面对他么?”想着顾灵净的话,于小禹打消了些顾虑。是啊,西下王不就是想让自己留在他身边吗,她可以跟他摊牌,告诉他自己有了未婚夫,自己的心和人都已经有所归属。骄傲如他,开明如他,一定不会强制把她这个妇人怎么样的。对,就这么做。

“该是回到你原来的地方去了,你不是她!”他说了,终于说了。战战兢兢这么多天,终于听到了这近似判决的话,他说这话时仅当着她一个人的面。他这么做是考虑到自己的颜面,还是不想引起波澜。不管怎么着,她都挺着脖子站稳了,喉咙里像哽住了无数根刺,她无法吞咽,更不能大声质问他——为什么,为什么非那个人不可。即使有相同的容貌,还不够吗。

茶馆,寂静的小间。

“是我不好,没帮到姐姐,反被他认出来了,恐怕姐姐再不能置身事外了。”茶桌的一端,蓝衣女子满眼歉意地望着对面的人。

“不碍事,事已如此,你不用自责。反倒是让你冒名我的身份,受了诸多委屈,才是让我过意不去。”于小禹仍男子打扮,白色棉麻布衫,高耸的单髻,很是精神利落。说话间为对方斟满了茶,与之碰杯,十分坦然,又道:“我现在明白了,躲避是最没用的办法,还劳人伤力,不如去面对,管它结局如何。”

“他是个极好的男子,姐姐真的就不曾动心吗?”那样完美的男子啊,才几天的相处,她就不知中陷了进去,交付了身心,可眼前的女子怎么就好端端地不动心呢。

男子装扮的女子笑笑,指着心间的位置,道:“因为我这里早已有人了。”

“姐姐……”蓝衣女子抿了抿红润的菱唇,羽睫密实地弯垂着,欲语还休的风情便是如此这般。

男子着装的女子看着她,感觉自己在照镜子,虽是同样的五官,总觉得眼前的人更好看一些,而自己少了太多的女子身上该有的风情。

“怎么了?哦,你在担心顾灵净?放心,我会找她说清你的……”顾灵净啊,算是个狠角色吧,不少人受制于她,自己也算一个。

“姐姐,我不想走,我……我已经是他的人了。”蓝衣女子的话一落便惊得对方打翻手里的茶杯,女子以为对方在气恼,便补了一句:“姐姐,莫惊怒,我是甘心情愿的。”

“这样啊……哦……那……那……”她是他的人了!她是他的人了!就这一句话震得她五脏六腑都乱了,忘了该说什么,该做什么,这就是不在意吗,不在意会这样吗。

“姐姐还是离开吧,姐姐的心不在这里,不是么?”蓝衣女子盯着对方的慌乱,镇定自若:“我已叫人定了船只,这次离开绝对有十分的把握。”

随后她又掏出一只白色瓷瓶,递过去:“这是可以恢复姐姐容颜的药粉,是我从顾老板那里偷出来的要送给姐姐,我一直很感激姐姐,谢谢姐姐当初救下我,还收留我。我真心希望姐姐能离开这个不开心的地方,更希望姐姐有朝一日回到心爱的人身边。”

“好,谢谢!”女子除此之外再说不出什么,接着把药瓶攥到手里。

两人互换了装扮,恋恋不舍地拥抱,先后出了茶馆,侯在茶馆外的探子中了二人的调包计,跟在了女扮男装的人身后。

又要离开了,依然是偷偷摸摸地,东西不能收拾,朋友不能见,这跟一年前竟然这样像。甩甩头,恢复了容貌的于小禹虽抱着不太好的心情,还是大步朝出海的方向走去。不过她清楚这次不辞而别不是因为逃避,而是为了成全某人。

“小禹,你去哪了?”半个小时辰前,皓月听宫门的侍卫来报,说于小禹借为自己办事出宫了,把她吓得不轻,眼下见她回来很是喜出望外,这下她不用担心如何给西下王一个交代了。

“对不起,我……”于小禹深知自己犯了公众的大忌,更怕皓月误会她仗着一些宠幸就有恃无恐。

“不必说了,只要以后再不要这般吓我就好,我呀真是被你给吓怕了。”皓月见她焦急的模样,就知她不是故意如此的,八成思家心切才不顾一切闯出去的,话说回来这不正是自己所认识的真性情的于诚欢吗。

是,是,于小禹才是真正的于诚欢。皓月在第一次见到于小禹时就已经有这样的感觉,若不是西下王从哪里找来个假的于诚欢,她也不会动摇自己的看法。所幸近日西下王发觉了这一点,肯定了她的推断。该是恢复她的身份了,她可不想再继续演戏下去。

“走,跟我走!”皓月想罢攥紧了于小禹的手,近乎小跑着奔了出去。

“去哪里?”于小禹被皓月大大的手劲给拽着,不安地问。

“西下哥哥,我把人给你送回来了。”皓月也不管此时正是西下王在正殿批折子的时辰,拉着于小禹闯了进去,把人往前一推,又道:“接下来就要看你怎么把人留下啦。”说着调皮地眨眨眼识趣地谢幕了。

于小禹见皓月把自己丢在这里,暗暗叫苦,又不能临阵脱逃,只能苦待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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