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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陪钟秀儿有点事,怎么才出去几天宿舍就空了。

她说她已经搬出去与李文龙住在一起了,毕竟是夫妻,又快毕业了,三年的惩罚够他受的了。至于死去的孩子,那是他的命。

“是他的命。”小瑶如是说。

三年了,小瑶再提到死去的孩子时表情已经没有当初的痛不欲生。

我还清楚地记得小瑶当年在宿舍的哭诉:

“我一毕业就遇上了他。他写得一手好字,胡绉得几句好诗,我那时便鬼迷了心窍,被他那几句好诗糊弄得晕头转向。没多久,我们结了婚,两个月后,我发现自己怀孕了。怀孕后,我整天恶心、呕吐,心情极差。

我不知道他们是怎样勾搭上的。通常这种事,做妻子的都是最后知道的。周围已经是一片风言风语了,我还蒙在鼓里。同在一个单位上班,我却时常见不到他的人,我不知道那段日子是怎么度过的。周围的同事每次碰到我,都投以同情的目光,我以为他们是同情我怀孕受的苦楚。

从来没见过有人怀孕像我这么辛苦的,我才知道母亲原来是不好当的。风声渐渐地传到了我的耳里,为了孩子,我不能太激动。但他们后来也太猖狂了,其实也不是他们猖狂,他们平时就是那样,只是做为一个不知情者,我怎么会想到他们原来那么龌龊。

那个女人三十多岁了,我老公才二十多一点,但他们居然有了三四年的苟且之情。那女人丈夫在外经商,一年四季不在家,本来就搔首弄姿、风情万种的,又有几分姿色,怎么耐得住寂寞,我老公又长得好,一毕业就被她勾搭上了。

可怜我年轻没经过世事,刚从大学出来,糊里糊涂就结了婚,又怀了孕。及至知道,我恨不能拿刀劈了他们。可是,挺着个大肚子,我能怎么样。我告诉自己要忍,孩子是我的,跟他们没关系。我忍,我忍,我忍得好辛苦啊。

有一天,那个女人又来喊我老公,说是打牌。什么打牌,他们常常就是借口打牌瞒着我做的好事,打量我不知道。我受不了了,我不想再忍了,今天我就要这对狗男女知道我的厉害。

我冲上去抓住她的头发,玩命地往地上掼,天天打牌打牌,打量我是不知道还是怎么的,你们真把我当傻瓜了,你这个妖妇淫妇,打量你做的那些好事我不知道?我口里骂着,手打脚踢,用尽了我全身的力气,几个月的痛苦、怨恨,我一股脑地发泄了出来。

我不知道我往她身上踩了几脚,打了几拳,我什么都不知道,只听见她在唉哟唉哟地叫。周围的人出来了,只远远地看着,没一个人来拉我,只有他(我那老公)不时地说,怎么了,你发疯了,怎么这样。也许他内疚,也许怕伤到我肚里的孩子,他始终不敢用手碰我。

我打累了,也哭累了,浑身发软,眼睛发昏,差点瘫倒在地,强撑着身子回到房中。可就在那一夜,我流血了,我那已经七个月的孩子就那样没了。婚姻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我要离婚,可他不肯。他说他爱我,对那个女人,只是年轻时不懂事的一场游戏。自从跟我结了婚之后,他想跟她脱离关系,但这种事得慢慢来,因为那女人不肯,他怕事情闹大了被我知道,所以才继继续续跟她保持关系。

我实在无法原谅他,想想我那可怜的孩子,我生他出来时他已经完全成形,他眼睛紧闭,全身乌紫,小手和小脚紧蜷着,是个男孩。一面对他,我就想起我的孩子及我把孩子埋葬的情形:他们谁碰他我都不准,我要亲手把他埋葬,我自己挖了个坑,我用手把土碾得细细地,一点一点地盖到他的身上。我说孩子睡吧,睡吧,妈妈就在你身边。

协议离婚他不肯,我不想拿他那些破事到法院去闹,他不要脸我还要脸呢,离婚的事只能先放着,我只想远离那个地方,心想几年之后,他看没希望了,自然会同意的,所以参加了考研。”

时间果然是疗伤的良药。虽然一直劝小瑶忘了以前的事,如果放不下李文龙不如给他也给自己一个机会,尽管我心里清楚明白,我该为小瑶最终能摆脱那段阴影而感到欣喜安慰。但当他们真正走在一起时,我又发现我有点接受不了现实。

“那个女人,他早已经不跟她来往了,我也不想计较了。其实你知道,他们在我结婚之前就已经纠缠在一起了,一直断不了,只是我可怜的孩子成了他们肮脏事的祭礼。”小瑶看着我的眼睛说,她这话不像是说给我听,倒像是在安慰她自己,只是在说到孩子的时候她不再那么伤心。

“简芳呢,她也搬走了?”我问。

“搬走了,听说跟一个男的同居了。”

“同居?怎么回事?都没听说过她有男朋友。”我诧异道。

“前段时间有个男的在追她,不过听简芳说她并不喜欢。后来君浩来找她,她似乎受了什么刺激,再后来,就听说她跟那男的同居了。”小瑶说。

世事变化太快,快得让我有点受不了。

“如果碰到简芳你劝劝她,我觉得她跟那男的在一起只是跟君浩赌气罢了。”小瑶临走前对我说。

赌气到用身体伤害自己,简芳爱的还是君浩啊。这也难怪,几年的感情岂是说忘就忘得了的?我犹记得我们刚到宿舍的第一个周六早上,那是一个多么美好的早上啊。

“芳芳,别扫了,等我们都起来了一起搞卫生,啊?”陈秦慵懒地睡在床上,半抬起头。昨天我们宿舍挑灯夜读到一点多才睡觉,这时大家都还睡意朦胧。

“芳芳真是勤劳的小蜜蜂,一起床就扫呀、拖呀,我们宿舍都不用安排值日了。”我也半抬起头。

“你们不知道,今天别有原因呢!”小瑶的声音。

全宿舍的人都如大梦初醒:“对了,今天星期六啊,帅哥该来了。姐妹们快起床啊。”

一声令下,全宿舍顿时一阵手忙脚乱。

“才不是呢!”简芳白净的脸已经涨得通红。

简芳一米七几的身高,鹅蛋形的脸白里透红,黑亮飘逸的长发直垂腰后。本科毕业后直升研究生,芳龄二十二。陈秦曾经羡慕地说:“看看咱家芳芳,走到哪不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车子见了要爆胎啊。难怪人家可以找到那么优秀的男朋友,省文化厅秘书,听听这名字,多威风啊。”

“秦秦姐,你也要加油啊!别让年龄最小的抢了先啊。”我开玩笑地说。

“抢先,她早已经抢了先了,我男朋友影都没见呢!”陈秦脸上已经有了细密的皱纹,为了考研,她谢绝一切追求者,老天不公,考了好几届,现在已经二十八岁了。想来不觉后悔:“多好的青春呀,我那时怎么发了疯地要考研。现在这么大年龄,连爱情是什么滋味都没尝过,白白活过二十八个年头。”

“秦秦姐,你恋爱在后,结婚在前就可以了。”小瑶笑说。

“承你吉言,今年我要把别的事情先放放,一年内解决婚姻问题。姐妹们,等我好消息吧。”陈秦满怀信心,手握拳头表决心。大家都拍起掌来,说:“果然巾帼不让须眉啊,秦秦姐就是我们的女中豪杰。”

正哄闹间,一位二十出头,穿着白色休闲衣裤的男士捧着束鲜花敲了敲门。此时大家早已起了床,门是大开着的,大家回过头来,哄地一声笑了。

简芳掩嘴而笑。

“说曹操,曹操就到。”陈秦的大嗓门又嚷开了。

君浩向宿舍各位一一打招呼,简芳接过他手中的鲜花,麻利地插入桌上的花瓶。君浩就要过来握简芳的手,被简芳娇笑着打开了:“别这样,有人。”君浩讪笑着对大家说:“今天我做东,各位赏脸吧。”陈秦笑着说:“不了,我们四千瓦就留在寝室发光发热吧。”君浩当然巴不得这样,忙接口道:“那你们吃点什么,跟我说,中午给你们带过来。”有吃水煮鱼的,有吃临武鸭的,也有要喝汤的,一一都写了去,说,君浩啊,你挖走了我们宿舍的美女,我们就要掏空你的钱包。

如今陈秦早已嫁人了,君浩和简芳成了一段不堪回忆的往事。

一时整个宿舍人去楼空。

我站在寝室中间,突然间觉得自己老了,竟陷在回忆中不能自拔。回到家后,宁小君已经吃过晚饭正躺在床上休息。我心里难受也不想吃饭,仰身倒在床上,说:“做女人哪,真难!”

宁小君凑过来说:“怎么啦,大发感慨?”

我便说了钟秀儿的事。宁小君说:“这种男人要他做什么,嫁过去也是跟着受累。男人要是不喜欢那个女人,结了婚也没用。”

我又说了小瑶和简芳的事,宁小君听得不耐烦,说我净瞎操心,过好自己的日子得了,别人的事你管不着也操不了心。

事实虽然这样,可我还是忍不住伤心。

宁小君逗了我好久才最终让我开心起来。

他则趁机笑嘻嘻地说:“什么时候帮我也生窝小老鼠?”

我扭着身子说:“我不要。”

他比划着说:“小老鼠,一生就是四个,都红嘟嘟,粉嫩嫩的。”

我说:“恶心。”

他说:“就是要恶心你。”说着便对我动起手脚来。

我含糊不清地说“套套”“套套”,他说“不要”“不要”。

就这样,结婚前我们就开始植树造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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