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一个小小的身影闪过乾西宫华丽的廊柱,不一会便跳上房梁不见了身影。
乾西宫里处处笙箫,丝竹管乐,齐声奏响,二皇子歪着身子,眯着眼睛躺在金黄色丝绸缝制的躺椅上,悠闲自在。左右侍女不是为他拨着今日刚刚从柔兰送来葡萄,轻轻送到少年嘴里。
李婵半身弓在大殿梁顶的角落里,一身黑色夜行装将她完好的影藏在暗处,她冷冷的看着二皇子。
“太子别苑范娘到~”侍卫在殿外传道。
二皇子急忙起身,连鞋都没来得及穿,便跑了下去。
“主子,鞋~”一个侍女慌张的在二皇子背后叫道,丛丛跑上前去。
谁知二皇子转过身来,一脚踢开侍女,骂道:“畜生,要你管我,拉出去,打死。”
侍卫们马上上前拉着侍女往外走,侍女也慌张的求情,但是二皇子看都没看一眼。女孩也很小,被强壮的侍卫拉着就像领小鸡一般。
“你不得好死!”侍女大声喊完了最后一声便被侍卫照嘴一棍子,打烂了下巴,剧烈的疼痛让她喊不出声,几棍子便香消云灭了。
李婵一动不动的蹲在梁上,冷冷的看着这一切。
“不留全尸!给我大卸八块!”二皇子听了女孩的吼声后气急了,也顾不得在外面的奶妈,自顾自得走上台,躺在躺椅上,生着气。
“二皇子,不要生气,只是一个贱人,可别伤了您千金之躯。”奶妈扭着肥臀,也没有经过同意,便自己进来了,侍卫也没有管她,想来这乾西宫她是进惯了的。
二皇子刚受了气,没了刚才的兴致,厌烦的挥了挥手,顿时所有的声音都停了下来,没有一个人敢再发出声音,谁都不想死。
“哼!事情办得怎么样了?”二皇子冷哼一声问道。
奶妈有些胆怯,小声说道:“小的办事不利,派出去的两个人还没有回来。”
“什么!”
二皇子一声厉吼,惊得所有人都退了一步,奶妈更是扑通一声吓得跪在了地上。
“这么点小事都干不了,我们要你有什么用,下去自己领赏吧!”二皇子示意歌舞继续,众人慌张复原位,殿里又想起了糜烂的歌舞声。
李婵闪身消失殿里,一路更这奶妈往乾西宫西边走去,看着这个骂骂咧咧的女人,李婵真想一刀要了她的命,但是,现在不行,因为她在等更好的时机。
屋里传来女人杀猪般的叫声,过了好久,女人才一瘸一拐的从屋里走了出来,李婵一直跟着女人走到了乾西宫后门,眼看着女人就要走了,李婵心里有些着急,难道就看她这么走了不行?
“呸!让虫子吃了也不让你吃。”女人从怀里拿出一个锦盒,狠狠的摔在地上,便一瘸一拐的走了出去。
李婵悄声落地,捡起盒子,里面放着一块上好的潍水苏南饼,这个李婵在太子别苑见过,是潍水的特产,因为工艺复杂,口味独特,所以很少有人能够吃到。
既然你送上门来了,我怎么可能让你白走一趟呢,哼哼。李婵冷笑两声,把锦盒塞进怀里向西厢走去。
不一会儿,放里面闪出一个四五岁的侍女,粉嫩的脸蛋配着淡紫色的宫装显得十分可爱,女孩稳稳的走过长廊,到了正殿门口。
女孩踮着脚尖,扯了扯门口侍卫的衣角,奶声奶气的说:“侍卫大哥,这是范娘让奴婢送来的,她怕二皇子见了她生气便遣奴婢来了,二皇子今天心情不好,奴婢不敢进去,麻烦你帮奴婢给皇子,范娘也会记得你的好的。”顺手给了侍卫两个墨北金刀币。
侍卫奸笑着看着李婵,手里掂量着金灿灿的刀币,接过锦盒,说:“放心吧,回去跟范娘多说两句好话。”
女孩可爱的点着头,奶声奶气的说:“恩,奴婢是范娘贴身的丫鬟,肯定会为哥哥多说几句好话的。”
“那好,那好。”侍卫连连说道。
女孩回到西厢,刚才的稚气完全脱去,两下扯下身上的宫装,摆在炕头,好像根本就没有被穿过一样。
李婵走出西厢,跃上墙头,像正殿冷冷看了一眼,冷笑道:“好戏才刚刚开始。”
第二日一早,天还没亮,李婵就听到玲珑山上的长钟急促的响了三声,全运城便响起了悲切的号声。
李婵躺在温热的炕上,会心一笑,转身又睡了过去,今天她要好好的睡个懒觉。
姜皇正历九十三年腊月十四,姜皇二子英年早逝,死因是与太子别苑范奶妈发生口角,被心狠手辣的范奶妈下毒害死,范奶妈被打入地牢,受尽八百残刑,永世不得赦免。
这成了全墨北人民的谈资,街头巷尾都在谈论着这件事。
“这是大快人心啊,这二皇子性格暴虐,杀死的人不计其数。”
“对啊,听说死的很惨,全身溃烂,不留全尸啊。”
“那是他的报应,只是可惜了范奶妈,可惜了这么个女子,敢大胆和皇族抗争,真是值得佩服啊。”
“啧啧,是的,不过范奶妈是太子的人,这件事肯定和太子脱不了干系,说不定啊,就是太子指使的。”
“恩恩,不管怎么样,都是一件开心的事,走,庆祝庆祝去。”
大家都无不为二皇子的死高兴,但是太子暗自指示这个消息,却一传百,百传十,弄得家喻户晓。
此刻,李婵正院里练功,姜芸儿身体已经大好了,虽然还是有气无力的,但是脸上明显有了红润之色,她坐在院里悄悄地看着李婵拿着大刀挥来舞去。
“真是大快人心啊,大姐,你太棒了。”池乔跑进院子,一下子看到姜芸儿,一下子捂住嘴,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李婵也不理她,继续练武。
姜芸儿似乎没有察觉话语里的古怪,对这池乔甜甜的笑了一下,池乔也回笑了一个。
“真是大快人心啊,大哥,你做的太好了。”池乔跑过去抱住了李婵。
“你小心点,刀枪无眼。”李婵责备道。
池乔撅着嘴抱怨道:“我也不赖啊,不信,下次你带我去。”
李婵笑着,这孩子一定又是手痒了,说:“好,下次你当先锋。”
“真的吗,太好了!哈哈。”池乔笑道。
姜芸儿看着两人,俏丽的脸上似乎有些担心,轻声问道:“这样做,会不会连累哥哥?”
“不是会连累他,而是他已经拉下水了。”池乔理直气壮的对姜芸儿讲。
李婵面色冷静,望着东面的天空说:“不是拉下水了,而是他本来就在水中,我只是让他走出第一步,只要走出了第一步,以后的路就好走了。”
“不行,我得去告诉哥哥。”姜芸儿听了,有些着急,就想往太子别苑去。
“公主!”李婵提高声音继续说道:“那晚他们的话你又不是没听见,难道你希望你哥哥去死么?”
姜芸儿愣在原地,转身哭道:“你这是再逼他。”
几丝微风吹过,抚起李婵细长的黑发,李婵冷冷的望着天空,淡淡的说:“我就是要逼他反抗!”
北苑里静悄悄的,天空中几只雀儿争相追逐着,从今天起,一切都想要改变,这是李婵的转折点,是姜子墨的转折点,也是墨北的转折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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