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姐,这就是你家吗?好大!”武痴站在门口,东张西望,他对路上所见的一切,都觉得新鲜,这摸摸,那看看。
我点点头,“进去吧。”这一路因为下雨还有些别的因素,所以耽搁了一些,寒佑的病到底怎么样了?
“你们是?”
听到这熟悉的问话声,我不由的想笑,这个家对我来说,我确实是个外人,“我是寒家的大小姐,逍湘。”这一次我学聪明了,报了名号,看着一脸呆愣的下人,径自走了进去,熟门熟路,就不用他带了。
“小姐,你回来了!”看来还是有个认识我的。
我对那丫鬟点点头,把包袱递给她道:“老爷现在的病怎么样了?”
“老爷在厢房,夫人们也都在。”听她的语气,就着等情况不大乐观。
“好,你先帮我把东西拿下去。”寒佑的房间我知道在哪里,自己去就是了,这里我既熟悉,又陌生,哎~!
武痴一路跟着,没有说话,难得他这么安静,转过几个回廊,终于到了寒佑的厢房,里面稀稀疏疏的哭声,在门口便能听见。
“爹!”
一屋人的目光都落在我身上,有些错愕,有的还衔着眼泪,将掉未掉,我一一扫过,还有几个孩子木然的眼神,我都没去在意。
他们自觉的让出一条道,行至床边,坐在床悬上,看着一脸病容的寒佑,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六年没见,他已经失去以前的俊色,病瘦的脸颊,眼睛深深的陷了进去,和六年前判若两人,好象老了二十岁。
“爹!湘儿回来看你了!”
寒佑慢慢的睁开眼睛,眼皮显得那么沉重,“湘儿,你回来了!”他的声音是那么的苍老,眼前的他再不复当年的神采。
我握着他的手,轻声道:“我回来了。”
他微侧着头,看了看屋子里其他的人,我明白他的意思,站起来对屋子里的人道:“你们都出去吧!”在这个家我好象是最没立场说这话的,有时候事情就有那么点出人意料。
“老爷!…”几位夫人不大乐意,打着哭腔看着床上的寒佑,见寒佑点点头,她们只的一脸委屈的出了房门。
见人都走了,我回到床边,他应该是有什么话要说,只是不知道他要屏退众人和我说什么。
“孩子,你怨恨爹以前那么对你娘吗?”他虚弱的问着。
我摇摇头,“娘没怨你,湘儿就更不怨你!”他们之间的事,只有他们自己最清楚,我只是个局外人,不过是他们一场误会下的产物,这些师傅早就和我说过,只怪只是这个时代,生生的害了他们三人。
他幽幽的叹了口气,拉着我的手说:“这辈子爹最对不起两个人,一个是你娘,另一个是爹的执爱。”他仿佛在回忆着什么,神思飘远,眼中蒙上了一层薄雾,已是前尘往事,为什么他要如此介怀,不能放过自己?情真的有这么让人难以割舍,难以逃脱吗?
“爹,别想了,好好养病。”我知道这只是废话,以前我不懂得师傅那么高超的医术,为什么救不了辛绾月,现在我才知道,什么叫心病无医,他们两已经痛苦的活了这么多年了,够了。
寒佑微微的摇着头,“湘儿啊!一群孩子中,就你最懂事,爹没权要求你什么,如果你愿意,等我走了,帮着熙康打理这个家,他这些年沉稳多了,但他性子太直了,寒家家大业大,接触的人面自然也复杂一些,哎~能帮他就帮着他点。”
他这是在交代遗言,我本不想插手寒家的任何事,但又不忍看着他这样,只好点点头,心里不免暗叹,我又能帮他什么呢?
“孩子,你是个好女孩,我会跟他们交代,你的婚事由你自己做主,这是爹爹唯一能为你做的事了!如果实在不想在寒家住,你可以回去找你师傅,或者..或者去找你的外公外婆!”他突然转换口气,我知道,在这里能由着女子自己选择婚姻,是一件多么不容易的事。
我忙扶着他,替他拍着背道:“爹,别说了,休息一下吧。”
他缓缓闭上眼睛,替他盖好被子,我轻轻的走出房们,一群人守在门外,看我的眼神是极其复杂的,“都别哭了,让他安静会吧。”
说完,我就从他们中间越过,这些年我第一次以寒家人的身份这么说话,只是想让寒佑安稳的休息一会,其实走对他来说并不是一件坏事,或许这是对他的一种解脱,他太累太累。
“师姐,师傅说生生死死是很正常的自然规律,你别难过!”武痴难得这么正经一次,用师傅的话来安慰我。
我回过头愣看着他,说实话,这样的他我一时不习惯,他见我的表情,以为我误会他的意思了,又是一通解释:“师姐,我一向不会说这些话,你别…….”
丢下一脸急样的他,自顾自的往前走,我知道他会自己跟过来,他这么蹩脚的样子,还真是难得一见,生生死死却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早在六岁那年就看开了。
再次回到以前住的院子,六年了,这里一尘不染,好象经常有人打扫,看来还是有人惦记着她。
“唐妈呢?”我回过身问着站在门口的丫鬟,除了唐妈会这么做,恐怕没人会这么细心了。
丫鬟低头答道:“回小姐,唐妈两年前走了,去乡下帮人带孩子去了!”
我点点头表示知道了,也许她在在这住不下去了吧,带带孩子也好,最好热闹一些,“这屋子平日是谁打扫的啊?”
“是少爷让我们打扫的!”丫鬟如实的答着。
“明白了,你把隔壁的厢房也打扫一下,给客人住。”我交代了一下,总的给武痴找个住的地方。
“是,小姐我这就去收拾。”
见丫鬟走后,武痴好奇的问道:“师姐,你以前就住这里吗?”
看了四周一样,我点点头,一切都没变,几颗大槐树还立在那里,小花坛里,还不时的有几只彩蝴偏偏起舞,唯一有点变化的,就是花坛的那快空地,被种上了几株牡丹,和一把被风吹的微微晃动的藤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