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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皎若银盘。夜,静谧孤寂。

荒芜的山洞口站着一人,纤细单薄的身子迎风而立,长发如墨垂下,一人一月一天地,仿佛融入了自然般的纯静安然,却透着苍凉飘泊的孤单寂寞。

“水……水……”

虚弱的呢喃声从身后山洞传来,云端踱步进去脱下外衣盖在明寒身上,玉手贴上他的额头,紧皱的眉头轻轻舒展,“烧退了,应该没事了。”

“水……”

云端撩起浅黄色中衣水袖,纤细洁白的小臂上一道足足两寸长的伤口狰狞醒目,解下明寒腰间的匕首,她熟练地在刚刚结痂的第一道伤口两指外划过,冰凉的触感与温热的液体形成极强烈的对比,浓浓的鲜红缓缓而下,云端已经习惯了这种疼痛,以血还血的方式,似乎越还越乱。

干涸的嘴唇在滋润下轻轻抖动,明寒困顿的身体因为汲取而鲜活起来,他贪婪地吮吸着那种腥甜的味道,仿佛是世上最美好的甘露。

终于,云端疲惫的靠墙而坐,月光洒在他俊美苍白的脸上,宛如绝境中一盏火把,剑眉放肆地张扬着属于他的桀骜阴冷,没有那锐利的目光,她一时间似乎看到了他的寂寞,与自己相似的寂寞。

抿唇一笑,怎么会呢?当他清醒之后依然是那个威镇四方的死神王爷,她还是北姜送来的和亲公主,不管是他的寂寞,还是她的孤独,都与彼无关。

夜,很冷。

云端不会生火,附近也没有水源,这个凹陷的山谷竟连雪花都没有。已经两日了,她的身体到了极限,希望他能早点醒过来……眼皮很沉很重,云端渐渐睡去,朦胧中向着一道热源靠去……

晨曦的阳光带着阴冷的风吹进来,明寒是被冻醒的。

怀里一团冰冷瘦瘦的东西,待得仔细瞧清,却是苍白得令人心疼的倾城睡颜,他的身上盖着她华美鲜艳的嫁衣,她的身上,浅黄的中衣遮不住那坚韧而漂亮的蝴蝶骨。

明寒望着怀里的人,手臂紧紧环住她,心底泛着酸楚。伤口被她包扎得一塌糊涂,明寒心里百味陈杂。

太静了,所以勾起了心里早已变硬变冷的那份缱绻,散开了粼粼微波,荡起圈圈涟漪。生平第一次单纯的只想保护好一个人,不想国家不想责任,只凭感觉。

感觉她在胸口轻微的挣扎,明寒匆匆收敛情绪起身,恢复他死神般的森冷,逃一般急步走出山洞。

半刻后,里面蟋蟋索索的整理声停下,脚步声在背后落下。

“醒了?”

她声音弱若蚊声,明寒转身才发现她的脸色苍白如雪,眼里的疲惫似乎刚刚穿过万水千山。

“恩。”他的心又一次不由自主的柔弱,“本王睡了多久?”

“一日。”

云端心里松了口气,顿时感觉身体异常困累。

明寒眼底一沉,问道:“是谁救的?”

从那么高的山崖坠下,若他之前未中软筋散的话还可以应付,而当时他还受了一剑,她又没有功夫,然此刻他们不但没死,而且她身上的内伤也差不多好了,那就只有一个可能,就是被人所救。

知道他们坠崖的只有两个人,姜青枫与面具男子,姜青枫显然不可能,面具男子么……想起当日那人望着云端一瞬间的失神,明寒心里堆起了冰山。

云端被他这一问愣了神,她可是比他更想知道是谁救了他们,于是懒懒回道:“不知道,我醒来后没看见其他人。”

明寒没有再问,只冷冷望着她,似乎要将她的生生世世,五脏六腑通通看穿。

“你的人应该快找来了。”

身体虚的很,云端想回去再歇会儿,却忽见明寒眼角一挑,说道:“不,已经来了。”

明寒听到蟋蟋碎碎的脚步从东南方向迈近,沉稳轻快,是幽冥十六骑!

他的脸上洋溢着自信,俊朗的轮廓带着俾睨天下的骄傲,原来这个样子的他,才最俱魅力。

突然眼前漆黑,身子直直向后倒下,云端才感到这里的风,真的好冷。

他的手很快扶住她坠下的身体,竟然轻如云朵,整个身体像死人一样的冰冷僵硬,心,跳得很快。

该死,这个女人在搞什么!坠崖的那种惶恐又一次出现,他的眸烈焰熊熊。

“女人!本王在叫你,给本王睁开眼!”

幽冥十六骑鬼魅般出现,十六道黑影带着噬血的煞气跪成两排,喑哑的声音响起,“属下来迟,请主人责罚。”

明寒大袖一挥,抱起云端瘦小的身体,看不到任何情绪,沉声道:“立刻回府。”

“是!”

一顶竹轿在十六道身影后出现,明寒将云端紧紧抱在怀里,飞身入轿。月下,四道黑影抬起竹轿凌空一跃,幽灵般很快消失……

明华天佑五年,二月十八,凌王府所有人都记得这个特殊的日子。

那日,他们的王爷居然抱着一个女人进了挽风阁,自老王妃去世后王爷下令所有人一律不得进入。

那日,他们向来镇定如山万事不动的王爷居然一怒之下砍了两名御医,顿时整个王府弥漫着死亡血腥的恐惧气息。

那日,他们从来不近女色甚至厌恶女人的王爷居然整整五日不出挽风阁一步,连陛下的圣旨都拒于门外。

望着她漂亮的睡颜,明寒又一次出神了。御医说,失血过多,连日水米未进,元神耗损厉害,即使醒了也会落下病根。那一刻,她居然轻易牵动了他杀人的愤怒。

水米未进?为什么他没有那种感觉。明明只是眉心被刺中,留下了一枚针细的红疤,为什么她纤细的手臂上还有两道伤口?

那伤口,上宽下窄,切口平整,与他腰间那把匕首吻合,她为何自伤?

朦胧中,他迷迷糊糊记得有腥甜的东西流进喉咙,于是他拼命地吮吸,索取那温暖的汁液来满足干涸的身体。

是她!那些汁液是血,是她的血!她用血喂他!

可恶!这个女人居然凭什么擅自做主!他只是不想被人利用无端挑起两国战火,如果没有这层关系,他根本不会多看她一眼!她是卑贱的和亲公主,是卖身换国的低下女子,她是他最讨厌的一种女人,柔弱,淡漠,冰冷无趣……

总之,是他最讨厌的女人!

明寒这样想着,怒着,心里才好受了一些!是的,他不需要儿女情长,他所有的一切只是对他的承诺而已,除了母妃,世上再没有任何一个女子值得他牵动情绪。

于是,二月二十四日,凌寒王从挽风阁甩门而出,冷如修罗。

二月二十九日,挽风阁传出消息,凌寒王带回来的女子醒了。

晨曦的光芒照进屋子,云端望着头顶淡黄色的帐幔,朱红重门“吱呀”一声推开,脚步声却停在皱菊屏风前。

没有考虑便开口唤道:“青枫?”

明寒身子一僵,柔若无骨的声音夹带着轻灵的舒适传来,却是在唤别人,莫名的涌上怒火,举步进去,狭长的眼眸眯起,冷哼一声。

“明寒?”

云端震惊过后想起了无回林里发生的事,那种寒冷、疼痛当时不觉怎样如今回想起来方知有多么难以置信,挑眉望着床前面容肃冷的男人,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云端真真切切体会了自作自受的感觉。

火气正盛,“明寒”两个字无疑于火上浇油,“放肆,本王的名字也是你能叫的吗?”

能不能?他可是云端活了这十七年来第一个冲自己发火的男人,好脾气也是有底限的好不好?

反正不知怎么,一向冷淡的云端顿时觉得火苗乱窜,不屑地撇撇嘴道:“名字不是用来叫的难道用来吃吗?”

不待明寒反应过来,她眼珠一转,话题转移道:“你为我挡了一剑,我照顾了你一日,两不相欠。”

清秀脱俗的小脸泛着红润的好气色,此刻调皮的模样镌刻在明寒深邃的眸中,先前的怒气消退了许多,他有种想要咬住樱唇的冲动。

云端见他眼里闪过一道晶莹的温柔,不明白也不想去深究,如今到了明华接下来要做些什么她心里可清楚明白的很……

“喂!帮我个忙怎么样?”云端略一扭身,顿时浑身如散架一样,不禁有些懊恼。

明寒回神,压低声音道:“你再喊一次‘喂’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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