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吃下太岁原液一个小时后。
姜融工觉得自己的头脑开始燃烧,全身火辣辣的,精神上感到痛苦但又好亢奋,天旋地转,冲突不停。情蛊也似乎受不住了,拼命地收缩着本已延伸到他全身的洁白须根,最后躲到他脑袋里去了。恐怖感一阵阵地袭来,他想大笑却笑不出,想呕吐胃里面却空空如也。无奈之下,他只好紧紧抓住自己的头发,躺倒在地,不住地痉挛。模模糊糊中,他觉得松秀抓住了他的手,狠狠地咬着自己的胳膊。他想将她推开,但又下意识地觉得那样会伤害松秀,所以只得拼命忍耐,尽量保持不动。
可是这种忍耐并不能持久,因为慢慢地,他感觉自己的脑袋里面充满了喧嚣与咆哮,意识中天与地似乎受到什么强力的吸引,如磁铁一般不断向彼此压迫,使得他几乎不能呼吸。到了最后,他只能像一头困兽般不住地大声吼叫,试图把那些痛苦的感觉驱出体外。
他不停地吼叫着,嘴唇干裂了,舌头咬破了,双眼赤红,人也仿佛失去了意识。后来他实在忍受不了了,身不由己地坐起身来,眼睛一翻,顿时这一片空间金光闪闪,热浪滚滚,虚妄之瞳几乎要把空气都给点燃。
他浑身大汗淋漓,几欲虚脱,呆坐半响,脑袋才稍微清醒了些。他伸手抹了把脸,低头去看松秀。只见她双手紧紧抱住自己的胸部,整个身体蜷缩在一起,侧躺在地上不停发着抖,身体四周是一片湿漉漉的水迹。他不由十分担心,生怕她挺不过来,因此想要去摸一摸她。但就在他伸手出去时,却突然一个激灵,全身仿佛被电击中,一种又麻又酥的感觉自头顶往下流动起来,顿时整个人感觉无比清明。
醍醐灌顶!对,就是这种感觉。
他感到自己清清楚楚看见了身体里的精微结构:骨骼坚硬如铁,支撑着整个身体;肌肉紧密牢固,死死控紧每个器官;血液如奔涌江河,荡涤每一个细胞。
情蛊也重新长出洁白须根,在身体里伸展开来,让他重新感觉到力量飞快地恢复了。
他站起身来,健步走到松秀旁边,扶她坐了起来,召唤出情蛊,轻轻放到她的头顶。然后他把松秀抱在怀里,心里不住祈祷这个如受惊的小兔一般的瑶山里的精灵能够顺利恢复过来。
他充满爱意地念起《山鬼》:“若有人兮山之阿,被薜荔兮带女萝。既含睇兮又宜笑,子慕予兮善窈窕。乘赤豹兮从文狸,辛夷车兮结桂旗。被石兰兮带杜衡,折芳馨兮遗所思。余处幽篁兮终不见天,路险难兮独后来。表独立兮山之上,云容容兮而在下。杳冥冥兮羌昼晦,东风飘兮神灵雨。留灵修兮澹忘归,岁既晏兮孰华予。采三秀兮于山间,石磊磊兮葛蔓蔓。怨公子兮怅忘归,君思我兮不得闲。山中人兮芳杜若,饮石泉兮荫松柏。君思我兮然疑作。雷填填兮雨冥冥,猿啾啾兮狖夜鸣。风飒飒兮木萧萧,思公子兮徒离忧。”
情蛊全身绿光萦绕,如丝线一般渗入松秀身体,一缕一缕毫不间断。这些绿色丝线仿佛具有极强的生命力,渗进去不久,姜融工听到松秀长长吐出一口气,那双原本失去反应的手伸了出来抱住自己的腰。
就那么坐着面对面紧紧相拥,两个相爱的人深情亲吻在一起。
谁也没有注意到情蛊从两片子叶间抽出细细的一根主干,主干上伸展出两根更细小的枝条,如一个小人一般,就在两人头上扭动起舞姿来。那两片子叶,飘然滑落,变成一片荧光渐渐消失在二人头顶。
曲径久未缘客扫,蓬门今始为君开。
两人的嘴巴合在一起,一会做“吕”字状,一会做“回”字状,久久舍不得分开。
不知过了多久,贝壳里的太外婆“咳咳”几声,把处在忘情境界中的两个年轻人惊得满脸绯红,急忙手足无措地分开,几乎跳了起来。
姜融工“呵呵”地尴尬一笑,扭捏不安地对太外婆说道:“太外婆你醒啦。”
“我还不醒来,你们两个怕不会就在我面前做出事来了,”太外婆瞪了他一眼道:“你看你那一身破烂衣服,就快要赤身露体了,也不知道弄弄,这个样子怎么出去?”
“哦,呵呵,”姜融工不好意思地说道:“这还是在黄肠题凑里面被那些蜡殍扯烂的,实在是没办法啊,要不你们帮我用屋蛊剪一套衣服出来?”
松秀笑了笑,从姜融工背上取下行李袋,拿出先前给他的那一包黑色薄膜一般的东西,走到太外婆身边。两个女人撕撕扯扯,直接用手撕出一件短袖上衣和一条半腿短裤出来。
她把两件衣物拿了回来,给脱掉外装的姜融工细心穿上。
姜融工见这衣物软软的,也没有用针线缝上,不放心地问:“这个东西,不会穿一会就散开了吧。”
松秀说:“你这两天小心点,动作不要太大,等过几天,这些贴合在一起的地方自然就会长得紧密,到那时就好了。”
姜融工答应了,但是还是很怀疑。不过见惯了蛊术的神奇,也就不再多嘴。
太外婆说道:“现在你们都不再感到身体有什么不舒服了吧?”
二人齐声回答说此时精力充沛无比,松秀把长大了的情蛊还给姜融工,姜融工欣喜地让它回到自己身体里去了。
三个人一起去看了看那躺在地上的太岁人,见他还昏迷不醒。姜融工忍不住问道:“太外婆,你不会真把他毒死了吧?”
太外婆仔细翻看了一下太岁人的身体,说道:“我还没有那么毒,只不过把他弄晕了而已,休息两天就好了。你们两个现在抓紧时间训练一下各自的本领。从这个地方出去就是羯族人的地盘,虽然我和他们关系不错,但是不一定能保证你们两个的安全。所以趁着这老和尚还没醒,咱们利用一下这里的地方,尽量让你们的神行技能提升一下。”
说罢喊了松秀过去,叫她从虚纳蛊居里面取出神行蛊使用了。然后太外婆走到黄金巨像的位置,启动里面的装置把散落在镜面上的金银球都聚集了回来。
当深渊镜面空无一物之后,姜融工陪着松秀慢慢走了过去,开始训练那百步神行技能。
姜融工原本就会这个技能,所以他细心教导松秀如何启动,如何在运动时保持身体的平衡,如何控制滑动的节奏。其实这个技能和在冰上溜冰一般,区别在于溜冰只能在冰上进行,而这个技能却要在任何地形上施展,奥秘就在于使用这个技能的人腿脚要十分强健和灵活,所以松秀要施展它,必须经过太岁原液的体质强化后,才能不至于因为体质太弱而失败。
经过几个小时的练习,看到松秀已经熟练掌握了基本的技巧,太外婆启动了那些圆球,准备进一步加强他们的能力。
训练分成三个阶段:一、滚动单层圆球,或金或银,二人在镜面上运用技能时,必须灵活躲开滚来的圆球,当然,通过对镜面高低起伏的控制,太外婆会掌握好圆球滚动的速度。二、滚动双层圆球,也就是说,金银圆球先后释放,中间留出的空隙比第一阶段的要小很多,所以对二人的技能训练要求就有了很大提高。三、滚动双层圆球,这次两人不但要躲开圆球的冲击,还要在躲闪的同时用自己的技能进行攻击,松秀要用金蚕子蛊,姜融工要用雪月,攻击的数量,也要由少到多,逐渐增加。
这样的训练,一共进行了三天。这期间,三个人分别服用了六次太岁原液。
第一天最难过,三个人都晕了两次。到了第二天,情况就好了很多。服下太岁原液后,三个人没有晕倒,在一个小时里就恢复了过来。第三天,他们都没有了前天那强烈的反应,服下太岁原液后,全身舒服无比,都感觉自的体质有了极大的加强。所以整个训练过程,除了松秀在第一天摔倒过几次外,总体上是非常顺利。
这三天,每到夜里,三人都要排出一大堆臭气熏天的污物,幸好太外婆有出淤泥而不染蛊帮他们收拾,所以并没有污染这个地方的坏境。
经过这一番天翻地覆的调理和训练后,三个人的身体都有了极大的变化,仿佛脱胎换骨了一般,杂质剔除干净,感到舒畅无比。
情蛊的形态也发生了很大变化,不但主干粗壮,那两个像手臂一般的侧枝也生机活泼,上面生出几片碧绿的厚叶子,像玉雕的一般,看上去温润可爱。
建木棒里的金蚕和老鬼也得到了大家很好的照顾,这期间也吃到好几次太岁原液,搞得老鬼大呼满足,声称自己已经可以和金蚕进行很好的交流。后来姜融工试着通过老鬼控制了一下金蚕,竟然取得了成功,让他兴奋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