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掌扫开春儿,凌陌接住母亲下滑的身体,一向玩世不恭的脸上终于有了慌乱:“娘亲,娘亲……”
“陌儿……”木云荷苍白的嘴唇努力的上扬,“陌儿,我的宝宝,别哭。”
感觉到母亲温柔的为自己擦拭眼角的泪,凌陌温柔得拉住木云荷得手:“娘亲,我这就带你去看大夫,您一定会没事得!”慌乱得将手压上木云荷得腹部,为她输送内力,却仍然感觉到怀中得身体越来越冷。
“陌儿,我好想回家。”木云荷得眼神已经有点恍惚,脑中不断浮现出种种片段:哥哥宠溺得揉着她的头发,父亲严厉的教导,初为人母的喜悦,很多很多,却没有现任夫君炎世灭的身影。
“娘亲,陌儿一定带您回去。您一定要撑着,外公,舅舅他们在等你!”凌陌紧紧的抱住木云荷,希望能用自己的体温温暖她。为什么,为什么他终究还是失去了自己最最重要的人,他所拥有的一切,为什么不能保护她?
“陌儿,你要好好活着,要……幸福……”感觉到一阵黑暗向自己袭来,木云荷疲惫的闭上了眼,耳边传来撕心裂肺的大吼让她的心充满着不舍与眷恋,可她已无力再抬起手,抚摸他了……
黑暗中,她好像看到了一片美丽的花海。花海中央,一个紫衣的小女孩正拉着一个黑衣的冷漠男孩,撒娇:“靳哥哥,陪荷儿玩,好么?”
记忆如水般朝她涌来,填补了她的心,原来,梦中时常出现的少年不是多年的枕边人,原来真心爱恋的人另有其人,可为什么,会忘了他,直到天人永隔的那一刻,才会想起……
“靳哥哥……”
感到娘亲的手无力下垂,凌陌怔怔的止住了下滑的泪水。他看着木云荷脸上释然的微笑,将头深深埋在她的颈间。母亲,死亡竟是让你感到快乐了么?你是否想到了什么?可是,陌儿又只有一个人了……
他低声呢喃:“娘亲,陌儿好冷,你抱抱我好么?”
期待的温暖没有到来,这让凌陌更无措的抱住怀中柔软的身体:“娘亲在生陌儿的气么?对不起,陌儿再也不淘气了,再也不会那么久不回去看望你了,再也不会离开你的身边了,您不要生气,抱抱我好不好?陌儿真的很冷,很冷……”
面前突然多了一抹妖艳的红,凌陌抬起头,看见已化为人身的湮冰站在面前,略带哀伤的看着自己。他的眼里突然绽放希望的光:“湮冰,你一定可以救她的,快……”
湮冰撇开目光,打断了凌陌的话:“天命不可违。”
“天命不可违么?”凌陌温柔的放下木云荷,月白长衫上一朵妖娆的红分外耀眼,他嘴角勾起笑,分毫未达眼底,“原来,天命注定如此啊。”
走到趴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春儿身边,紫熵剑抵住她的喉间:“为什么,要这么做?”
“只要她死了,庄主才会让我成为正室。”提起庄主,春儿眼里闪过痴迷的神色。
“你真的认为他会立你为正室?”自己的母亲居然死于这样一个愚蠢的理由,凌陌的浑身都散发出凌厉的气势,恨不得将眼前之人碎尸万段!
“一定会的,一定!他说过,他爱我!”
“爱你?”凌陌感觉到自己听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他是这么说的?”
“啊——”
收回紫熵,凌陌轻笑:“你的命我暂且留住,但你记住,你永远只是个奴婢!回去告诉他,从此这世上,没有炎凌陌,只有木辛。我也再无父亲!下次见面,定让他百倍偿还今日我所受的一切!”
春儿捂住半边脸,从指缝间渗出的血丝逐渐布满了整个手背,宛如地狱的女鬼般狰狞。
冷冷瞥了一眼她怨愤的目光,冷笑着转身。从此以后,他又成了木辛,是木云荷唯一的孩子,木氏的子嗣。可是他不在是原来懦弱的木辛,今世,他定要让胆敢伤害他重视的人后悔一世!
轻柔的抱住木云荷的身体:“立刻让我们到木家,我想完成娘亲的心愿。这个,不会违反天命吧?”
湮冰脸上闪过哀伤的神色,动了动嘴唇,终究是没有说什么。闭眼默念,一阵风将他们一起席卷而去。
被突然出现在大厅中的人吓了一跳,木剑霆正在诧异他们是谁时,在看向白衣男子怀中那个熟悉的人时,立刻站起身来。那,不是离家多年的女儿,荷儿么?
“荷儿!”跌跌撞撞的离开座位,平日里的处事不惊全都不见。看到思念已久的女儿却在此时毫无生命力的躺着,叫他如何冷静!“这是怎么回事?”
想必这位就是自己那未曾谋面的外公了,可木辛却在大厅中看到了令他意想不到的一个人:“师父?”
此时,斩靳的脸上冷漠之色也尽数瓦解,脸上俱是惊痛之色。突然,他嘶喉一声,抢过木辛怀中的木云荷,一个转眼就消失不见了。
“等等……”木辛自是不能看着母亲的尸体被别人带走,正要去追,后面传来一个苍老的叹气声生生止住了他的脚步:“算了,让他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