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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囊是用鹅黄色冰玉锦做的,上面是她亲自绣的一枝碧桃,重瓣的桃花层层叠叠,以纯白色丝线绣成,边缘镀了层浅绿的边,内里是杏黄的花蕊。画面简单却是用繁针绣绣成,从四面看桃花都不同,有的是花苞状,有的是半开状,有的是胜放状,有的是萎靡状,将桃花自开到败都绣了出来。里面放这些她自制的香料,佩戴在身上会发出阵阵桃花香,使那桃花如活了一般。

董小宛解下香囊递到东莪手中,曼声道:“些许小玩意儿,难得格格喜欢,小宛哪有不给之理?”

“谢谢董姑娘,你真好!”东莪扬起精致的小脸甜甜一笑,融化了她所有的防备和戒心,蹦蹦跳跳回到凉亭,满心欢喜地跟满脸不屑的五福晋炫耀那个香囊。董小宛福身离去。

在她离去之后,东莪一改小脸,将那香囊狠狠地扔在地上用脚踩了踩,又令琴儿拾起。

回到揽月堂,用了些茶饭,董小宛嫌屋里闷热,留下彩芳交待了两句便带了双儿和安心去后院纳凉。后院是个小巧精致的小花园,很有江南特色,曲径幽廊、假山碧水、亭台楼阁,颇合她心意。一时兴之所至,她遣小太监搭了架秋千,玩起来。

她穿着鹅黄色的银烟锦斜襟长裙,披了一条浅绿色披帛,那长裙上银线暗绣的云纹如水光浮动,是她整个人如潋滟着水光的一株琼花玉树,绿意盎然如春天还未走远。

对面的白玉兰、紫玉兰树上开着硕大的花朵,仿佛一只只振翅欲飞的小鸽子,在墨绿得透着油光的叶间躲躲闪闪。而树上栖着的几只黄鹂鸟被少女铃铃的笑声惊动,滴沥鸣叫着呼啦飞起,那婉转的啁啾竟不及少女天籁般的笑声美妙。

“双儿,再高一点儿!”董小宛紧张地抓着两边的绳子,睁大漂亮的眼儿有些兴奋有些害怕地叫着,娇嫩而欢快,一如她如花的年纪该有的娇嗔。

她已经许久没有这么开怀大笑了,记忆中从回到紫禁城看到皇姐、皇妹和母妃尸体,亲手埋葬父皇那天她就再没有真正笑过。那些挂在脸上的、偶尔出现的不过是苦笑、冷笑、陪笑、不得不笑。

目光触及抄手游廊上露出明黄色的团龙云纹锦袍一角,她笑的更甜、更美,银铃般的嗓音带着少女特有的娇甜软糯,如银瓶炸裂水浆蹦,似昆山击玉琳琅响,萦绕梁上三月不散。

“什么事让这从来不笑的丫头这么开怀?”游廊一头,多尔衮惊艳地看着空中穿花挟蝶的少女,心头所有的阴郁不快全都被她的笑声带走,那缓缓流进心里的是少女如雪如玉的娇颜,如诗如歌的嫩嗓。

被董小宛授意引多尔衮来此的彩芳谦恭有礼地回答:“奴婢不知,但是小姐好久没有这么笑过了……”

多尔衮被那笑声蛊惑,被那如花绽放的绝色容颜魅惑,心被牵引着向董小宛走去。

“王爷?”董小宛吃了一惊,手上一松,身子自木板上滑了下来,眼看就要跌落在地,她惊呼一声闭上眼睛,等待。

一双强有力的臂膀牢牢接住了她,董小宛唇角微弯一个浅浅的弧度,缓缓睁开凝水般的大眼,长长的黒睫刷过近在咫尺的多尔衮的唇。

“王爷!”她惊慌失措地想自他怀抱中下来,却被抱的更紧。

多尔衮叹了口气,在她耳边以她才能听到的声音低喃:“小东西,我该拿你怎么办?想躲得远远的不再惹你落泪,却忍不住向你靠近……”他的声音低沉而压抑,似有千斤重压向她心里,让她的心也跟着沉重起来,那强颜欢笑的笑靥转为冷凝。

她不能动心,不能动情,却必须要他动心、动情,在这场情爱的追逐里,谁动情就注定了万劫不复。她,必须赢。

即使他是那个在逃出紫禁城的第一夜,那个寒冷料峭的春夜不问缘由、没有目的,给了她最初的温暖和感动的男人。在金陵争夺花魁那夜以万金之躯为她挡剑的男人,她早早就打算献身的男人,在她心里慢慢占据一席之地的男人。

他是她的仇人,夺了她家天下,杀了她的亲族,害她从高高的云端落入肮脏的泥潭,再也洗不清脏污的仇人。他是她复国的踏板和棋子,是她注定的敌人。

他们之间只应又恨,何时偏向别时圆。

他的低喃如弦拨动她心音如鼓,她就挥剪断琴。他的眼波如月,照进她心里那片净土,她便关闭心门永堕黑暗。他的深情如丝,牵牵绊绊将她缠绕,她便挥剑断情丝。

她能给他的只能是虚与委蛇的魅惑,她要的也不是他一往情深的宠爱,两心注定要错过,何必牵扯?

“小宛,本王愿用这万里江山换你一笑,今日本王才知道那烽火戏诸侯的周幽王不是傻子,只是用情太深的痴人啊……”多尔衮挥退了左右,抱着董小宛坐在秋千上以脚点地轻轻摇晃,眼中闪烁着叫人捉摸不透的光芒。

这人莫不是疯了?怎么会说出这种话?这还是那个一冷峻、沉稳、内敛、不苟言笑著称的摄政王吗?

才短短半个多月他就已经迷恋她至此吗?看来这步棋走对了,她该加快步子才对。

董小宛的眼底波光流转,瞬间心思百转千回,都被精明的多尔衮看进眼里,脸上玩味地一笑,不似他话里那般迷醉痴情,有一种等待猎物上钩的期待。

在这场心智的较量里,谁胜,谁负,难以预料。

“王爷,别这样说,小宛担不起这天下骂名,只愿做一个能被王爷宠爱的女人平凡地度过余生罢了。”董小宛靠在多尔衮宽阔的胸膛上,聆听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心中有一丝感动。有哪个女人能对这样深情的表白无动于衷?何况她不过是个豆蔻年华的少女,在夜阑人寂的夜里也曾做过这张的美梦,只是梦里的人影面容模糊。

说什么情,说什么爱?不过是觊觎她的身体而已,董小宛抚着自己脸颊轻叹,刚才的感动此刻荡然无存,只剩对男人的厌恶。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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