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你还想解释什么?”凤邪斜斜地倚坐在沙发上,摇动着手里装着红酒的酒杯,看上去似乎很平静。对面坐着一个拿着烟袋的老头,那烟袋与杆的颜色有些不搭,显然是换过。现在那老头就像是被老师训话的小学生,大气都不敢出。
“没保护好你的女人,是我的错,你想怎么着就怎么着吧,反正你也是不怕我这个师傅的,就算是杀了我都没人会知道。”后面的两句话显然有赌气的意味。
不就是被人放了点血吗,又没死,至于一大早就跑过来找我算账吗?
凤邪也没客气,酒杯“啪”地一声被凤邪扔在地上,碎了。凤邪站了起来,走到老头旁边,居高临下地看着老头,光是那185的身高都让老头望而却步,更别说那骇人的气势,老头有些后悔自己刚才说的气话了。
可是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是收不回来的。凤邪一把拽着老头本就显得脆弱的衣襟,硬生生地将老头给提了起来:“要不是你,我的猫儿怎么会受伤。”
凤邪的声音里有一种不可抵抗的威严,老头瞪大眼睛看着凤邪,显然没料到凤邪真的会对他做什么。自从五年前的那天,他那么维护自己,老头知道,凤邪的心里是承认这个师傅的,虽然平日里也只是“老头,老头”地叫,但从来没对自己做过什么出格的事,今天竟然为了一个女人这样对待自己,老头已经很清楚地知道,这个叫阡陌雅的女人对凤邪的重要性。让老头更加没有想到的是凤邪接下来的举动。
凤邪“哗——”地一声将老头扔到地上,紧接着又狠狠地补上几脚,那样子真像是一个地痞流氓对一个无辜老者动粗。老头的嘴角早就渗出了血丝,却不敢有半点放抗,他知道凤邪是真的生气了,而且仅仅只是受到这样的惩罚,对于老头来说,的确已经非常仁慈了,如果换做其他人,又不知道会受到什么样生不如死的折磨。
也许是发泄够了,凤邪停了下来,理了理身上的衣服,又重新坐到了沙发上,另取了一只酒杯,倒上了红酒,继续品尝,好像刚才的事情本就没有发生过。
也许是红酒的味道不错,凤邪脸上的愤怒稍稍缓和下来:“血族的盘据点在哪里。”这话明显是在给老头将功补过的机会。
老头挣扎着坐了起来,也不打算回到沙发上,就坐在地上,眼神中略带思考,最后抬起头对着凤邪说:“你要为你的女人报仇?”那声音里没了刚才被凤邪殴打的恐慌,反而有了一丝担忧,看来这老头很是在意他的得意徒弟凤邪。
当老头提到“报仇”二字的时候,凤邪的脑中便一下子浮出那张怎么看都看不够的脸蛋和那条长长的伤疤,他目光变得阴冷,语气没有丝毫可以反驳的余地:“他们该死。”
老头听出了凤邪语气中的坚持和不容置疑,他知道,只要是凤邪要做的事,没人可以拦得住,也没有做不成的。老头一手撑地,另一只手拿起烟袋吧嗒了几口,说:“他们没有你想象的那样简单。”虽然老头很清楚凤邪的实力,但血族绝对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解决的,一个不小心,很有可能就万劫不复。
“地点在哪里?”凤邪才不管他们有多么的不简单,他只知道伤害了他的猫儿,就必须付出惨重的代价。
老头又吧嗒了几口,吐出一团烟雾,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摇晃了两下,才站稳。这小子下手可真够狠的,虽然只是一顿泄愤的狂踢,这肋骨还是断了两根。咳嗽了几声,老头终于说话了:“城北最大的殡仪馆。”
殡仪馆?果然是个藏身又可以练功的好地方。
凤邪站起身,瞥了一眼老头嘴角渗出的血丝,眉头几不可见地皱了一下,声音中少了些许愤怒:“照顾好她。”说完,就转身离开了,想来是去报仇去了。
只是老头就有些委屈了,自己的肋骨断了两根,还不能去医院,得去帮着凤邪照看好小雅,要是小雅再发生什么事,只怕老头的命怕是要没了。老头摇了摇头,长长地叹了口气。
城北最大的殡仪馆其实是一家正规的公司,只是这血族在殡仪馆里做了些手脚,改成了他们的盘据点,并且对他们练功也是有极大地好处的。
凤邪光明正大地从殡仪馆的大门走了进去,便有几个穿着青衣类似服务员走了过来:“先生,请问您有什么需要?”
要说这几个人还真没眼见,难道没看到凤邪一脸的杀气腾腾吗?不过,他们也只是普通人,根本也看不出来什么杀气,只是本着自己的原则,为来的人服务而已。所以,凤邪并没有理会他们。只要他们不妨碍到他,凤邪也不是会乱杀无辜的人。
“找人。”凤邪不想与他人纠缠,他得尽快将事情办好。
只是这几个服务员可不这么想,他们只听到眼前的男人要上殡仪馆里来找人。乖乖,这殡仪馆里都是些尸体,凤邪要来找人,这个,应该怎么说呢,至少会让人觉得奇怪吧。其中有一个长相清秀的服务员倒是很聪明,他早就看出来眼前的这个男人并不简单,于是拉了拉正准备开口的人,示意他不要再多说什么,于是,几个人就跟在凤邪身后,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
凤邪也没有理会他们,他们爱跟着就跟着,待会吓死了活该。
凤邪来到停放尸体的房间。屋子里整整齐齐地排列着许多冰棺,从冰棺周围散发出的冷气萦绕了整个屋子,所以屋内的温度很低,身后的服务员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凤邪扫视了一下周围,还有两具没有入棺的尸体裸露在外面,大概是准备化好妆再放进冰棺里。那两具尸体都是面色苍白,毫无血色,那本就有些皱纹的脸不知因为什么原因而更加地皱缩。
忽然,凤邪的瞳孔猛地一缩,那两个人的耳后分明有两个微不可见的小孔,不是小孔,更像是…牙齿印!
是他们,是血族的人,只有血族的人才会吸食人血来练功。只是他们的发源地远在苗族,为什么会千里迢迢到雪滨市来?而且他们通常只是吸食死人的血,一旦盯上一具尸体,是一定会把他的血吸干才会罢休。为什么小雅会成为他们的目标,这里面到底有什么阴谋?
冷静下来思考问题的凤邪越想越觉得疑惑,越想越觉得心惊。他必须快点找到血族的人,问清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负责这两具尸体的人在哪里?”这殡仪馆每一具尸体都有特定的人负责,现在这两具尸体放在这里却没有人看管,凤邪认为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跟在凤邪身后的几个人听到凤邪的问话,都不约而同地低下了头,向彼此靠拢,像是要商量什么事,又像是有些害怕,彼此寻求安全感。毫无疑问,这几个人的举动引起了凤邪的怀疑。
“说。”凤邪可没耐心陪他们玩儿捉迷藏的游戏,语气变得有些冰冷。
那几个人将头埋得更低了,努力使自己没有存在感,他们不愿意回答凤邪的话,谁都不知道,要是他们说出了那个秘密,会发生什么令人意想不到的事,他们都不愿意冒这个险。
凤邪身形一闪,瞬间来到几个人的面前,掐住其中一个男人的脖子,将他拎了起来。由于凤邪185的身高,让那个比他矮了半个头的男人双脚离地很是轻松,那个男人的双手抓住凤邪掐着自己脖子的手,双脚不停地胡乱舞动着,他想要说些什么,却因为被掐着脖子,只能发出“唔唔唔”的声音。
而另外两个女人显然是被吓到了,虽说他们天天与尸体打交道,可是从来没看到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样在他们的面前死去,两个女人紧紧地靠在一起,彼此寻求依靠,只是身体还是忍不住瑟瑟发抖。
可是这两个女人依旧没有说话,为了她们的家人,尽管心里害怕,也许下一个被掐住脖子的就是自己,可是她们不能说。
被掐住的男人脸已经有些发紫,抓住凤邪的双手力气也越来越小。
凤邪有些怒了,这些人的死活与他无关,可是他必须找到血族,而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这几个人肯定知道些什么。凤邪将手上的人狠狠地甩到一边,那个男人在地上打了几个滚,撞到了旁边的冰棺才停了下来,头被磕破了,却来不及顾及,就是一阵剧烈的咳嗽。若是凤邪再晚点松手,恐怕那个男人此时已经是一具尸体了吧。
两个女人看到一旁咳得厉害的同事,心都揪到了一起。他们几个在一起工作了好几年,彼此照顾,关系也不错,看到朋友受伤,比自己受伤更难过,更痛苦。其中一个稍高的女人眼泪吧嗒吧嗒就流了下来。她终于忍不住扯了扯另一个女人的衣角,用眼神问她要不要说。另一个女人不说话,只是眼泪也情不自禁地流了出来。
稍高的女人想到他平时对自己的照顾,她实在不忍心看到他那么痛苦的样子,她想,她如果不说,那他说不定就会…她抬头,脸上满是泪水:“他们…他们在殡仪馆的地下室。”说完,还指了指前面殡仪馆地下室的方向。
听到女人的话,凤邪身形一闪,就消失了踪影。
通往地下室的路有些清冷,几乎没有什么人路过,这么大的殡仪馆,为什么人会这么少?路上的灯发出昏暗的光,似乎在昭示着前面的危险。这里的视力范围非常有限,就连天生视力极好的凤邪也看不清太远的地方。这灯早就该换了,为什么却没有人管理?
也许是为了保持通风性良好或者是保持地下室的干燥,地下室的入口处做成了一堵石墙,只是这冰冷的石墙让人的心极度压抑,墙上有一个红色的按钮,应该是开关。凤邪渐渐地靠近,在靠近开关的时候手停顿了一秒,随即摁下了开关,石门缓缓地打开了。
那是怎样一种恐怖的景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