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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沐尧像往常一样来到南荣宫那熟悉的小亭子处,可是却未见到龙祈远。摇摇头,他昨日说他今日会迟些,就不让她来的,怎的就忘了。也许——习惯了吧。
此处本就偏僻,不知走了多久,转了几个弯。沐尧突然看见眼前有一座墙壁,藤树的叶子爬在墙上,再从墙头吊下来,如同一块翠屏。绿意包围了拱门。恍如与世隔绝,竟让人有丝不敢靠近。
沐尧一步一步,蹑手蹑脚地走进去。院子里很冷清也很寂静。
沐尧推开半掩的室门,吃惊的瞪大眼睛,手猛地扶住门,外面翠色欲滴,而里面却寸草不生。
一头白发倾洒在地,女子坐在窗前,目光空洞,仿佛被抽走了灵魂。但面容美丽清雅,高贵绝俗。还不时绝望地自言自语,“我不要,我不要!救我啊,救我!为什么,为什么!你好狠心,你好狠心啊——”
沐尧身子一颤,慌张地往外逃,却与一个宫人撞了个满怀。“啊——”沐尧大叫道。抬头看眼前之人,略带憔悴,而且岁月好似也没有饶过这个原本心慈面善的姑姑。
姑姑严厉道,“你不知道这是禁地吗?进来是要砍头的?”忽而眼里又闪过一丝希望,“难道,是帝王派你来的?呵——不可能不可能,已经二十年了,他该是忘了!”难道这院子里的人都喜欢跟自己说话吗,也难免,毕竟,被关在这深院里,找个说话的人都难。
忽而屋里的白发女子跑出来,拉住沐尧,“哈哈哈——你来救我了,我知道你会来的……”沐尧被撕扯着,姑姑赶紧抱住白发女子,带着哭腔,道“她不是,她不是!”白衣女子终于被姑姑挡住了,可她却不肯罢手,像一只饿到极限的狼看到了久违的猎物,一次次猛地尝试扑过来。
姑姑冲着已经吓愣的沐尧,大叫道,“快走啊!以后不要再来了,今日你就当什么也没看见。只是一个失宠的妃子被关到冷宫,也没什么可为外人所道的。赶紧走!”
沐尧跌跌撞撞地走出来,她本想瘫软在地上。但理智告诉她,必须赶紧离开着!沐尧喘着气一路小跑着,从小被称为有野人血统的刁蛮公主此时却快被吓破了胆。原来这皇室宫里,被打入冷宫的女子竟如此凄惨。还记得自己幼年在北唐宫时,一位叫顾云钊的贵人因为被查到谋害北唐十九皇子而被打入冷宫。曾几何时,父皇也是极宠爱那位顾贵人的。难道,真的是一入后宫深似海吗?难道,帝王都注定是薄凉之人吗?想到此,沐尧竟然小声抽泣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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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时已到,南荣帝一挥手中的宫旗。如雨点的的鼓声轰隆隆地随之响起,马长嘶,双蹄凌空,齐飞扬。气势雄壮,四蹄生风的骏马,奔腾直冲向前方。时不时有人拍手称快,或相互交耳着谁会是赢者。
南荣帝盯着马场,突然握着杯子的手微微收紧,眼眯起来。龙祈远的马忽然以跪姿轰然倒地,马背上的龙祈远也跟着翻滚下落。还未来得及起身,那匹马像疯了一般,狂躁不安,眼见着龙祈远就要丧命马蹄之下!漫天飞扬的尘沙阻碍了人群的视线,待尘埃落定,马已不知去向,只留人在地上一动不动。
“远儿!”皇后猛地起身,面色惨白,摇摇晃晃想要冲进马场。这是她日后在后宫生存的唯一保障,不能不能离开自己!丫鬟哭着拉住她,“皇后娘娘,前面危险,您不能过去啊,皇后娘娘!”皇后声嘶力竭地喊着,“保护太子啊,远儿——”
兰妃淡淡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她只是龙合陨的暗人,龙合陨让她做什么她就要做什么。包括他说让她冷血无情,她的情都给了龙合陨。
尖叫声,茶壶落地声,还有禁卫军的铁甲声全扑过来。不料,那匹马见谁踩谁,场上变得鲜血四溅。南荣帝大惊,不想场面至此,他的其他皇儿可全在场上,冲着弓箭手大喊,“射箭,快!”
虽然龙合陨也受了伤,但看着眼前这面目全非的人,心中闪过一阵快意,这个障碍终于除掉了。可当他看着马场的混乱景象,看着太子的手里隐约显漏的蓝色,他突然想起了什么。不顾阻挡,不顾伤势,飞奔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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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宫人们都朝自己涌来,沐尧锁眉,不知前面发生了什么。不知是谁把木愣的沐尧不故意推到在地。沐尧不想动,看着地面,盯着一双双脚在自己身边出现又消失。忽然,一抹玄色的精致靴子出现在眼前,只见腿,腰,起伏的胸膛出现在自己眼前,沐尧轻轻抬头,龙合陨已经蹲了下来,死死盯着自己,带着怨恨。
看着满身汗水与鲜血的他,沐尧似乎才有了人气,张皇失措道,“你怎么了,啊,别吓我!”她终于掩不住内心的悲凉,肆意地流着泪,摸着那鲜血处,却发现并没有伤口。难道,是别人的,他杀人了?
“噗。”龙合陨猛地喷出一口血,捂住胸口,半跪了下去,问道,“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你受伤了,你真受伤了?”沐尧看着他,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快离开这,龙祈远已经死了!如果皇后知道你是始作俑者,一定不会放过你,快走,明凯已经在城外等你,他会把你安全送回北唐国!走啊……”龙合陨颤颤巍巍地说着。
沐尧使劲摇着头,她只听见他说龙祈远已经死了。“你骗人,你骗人,到底怎么了,你说啊,你说啊,你说!” 她当真在乎他,龙合陨自嘲的笑着。扯过腰间的玉佩,他不舍,可又放心不下她,“这上面有龙图,又有我的名字,可保你安全出城!”他猛然一吹口哨,顷刻只见梅姬迈着轻盈的步子,如飞在空中般进来,看着满身是血的他,心里隐隐作痛,却不能像沐尧一样表漏。
龙合陨用闷闷的声音说道,“带她出城!”继而别过脸不看她。
沐尧拼命挣扎着,哭泣着。为什么会死,皇位之争真的要牺牲谁吗?这皇宫里一定要灭人性才能保生存吗?那龙祈远是否被眼前这个人所杀!
梅姬拉住沐尧的皓腕,将她拖着离去。从此,她不再属于这个地方,所有的快乐和悲伤都将随着她的离去而带走,以后的路亦不再相依相随。
龙合陨从袖子里掏出一个沾满血渍的蓝色簪子,龙祈远临死时还紧紧握在手中。“想结婚之日为她戴上,可惜没机会了。”龙合陨苦笑道。他觉得有人取走了他的心,给他黑暗的心以光明,却片片割碎,拿在阳光下曝晒,可最后迟早会把这颗支离破碎的心重新安放在他的身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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