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妃看见纳兰景泰更加心潮澎湃,可是她毕竟在深宫久居,已懂得掩盖自己的心情,便只是客道地笑笑。
可就在两人擦肩而过的时候,竹妃小声道,“公主中毒了,你若想为她解毒,就到北苑的树林相见!”,那般不经意,那般落落大方,让人见着却没觉得什么不妥。
纳兰景泰身子一僵,沐尧怎会中毒?可转念一想,那日沐尧被人丢到将军府时,病的昏迷,京华大夫却无计可施;那日大婚之日,沐尧神情憔悴,自己以为她是不愿嫁给自己。难道——她真的是中毒了!他收起思绪,想再问什么,却见竹妃已经进了养心殿,便心事重重地离了宫。北苑树林,雾濛濛朝上,初生的花躲在草丛里在皎洁的月光下窥觑。
她今日一身素雅的紫衣,没了在宫中的浓妆艳抹。裙衣在青草里飘拂,惹得她的心又一度的跳荡。曾经有多少个这样的黄昏和夜晚,她孤独而坐,久久不眠。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而今日,她却是笑的,因为他!不论是因为什么他才来,只要他来了,她便是欢喜的。仰望晴空,竟觉得此刻的群星格外得璀璨。
银白色月牙面具,一袭胜雪的白衣,古铜色的长剑。他——到了!
“景泰!”她小跑着扑过来。
他却一侧身,竹妃就冷不丁的趴在了地上,她狠狠的打了下地面,仿佛是在怨地上的青草笑话了自己。
“有什么事,说吧!”他离她那么近,可她却觉得比他天边还要远。
她收敛起内心的狂躁,“今晚天上有半轮明月,我只想牵着你的手,走走。”她说的那般楚楚可怜,可他的身边从不缺少这样的女子。“不管圆满或残缺,只要能与你携手同行,我便不悔我的痴情!”
“如果今日邀我来,就为此事。那请恕微臣不能答应竹妃。”竹妃——呵呵,他竟说得如此真切。
竹妃眼里闪过悲凉,闪过恨意。她如此恳求,哪怕他那么一点点施舍,她亦会满足,可他竟这样决绝!他对她有几分伤害,她就要还回来。纳兰景泰,既然我得不到你,那我就要让你和我一样,常常这得不到爱人的滋味!“哼——你到提醒了我。”竹妃不再装可怜,起身站立,想要与他平视,“公主是中了毒,可这毒——”她嘴角牵起,“无解!”
纳兰景泰不经意间垂了眸,却又好像不相信。但那复杂的表情几乎只是一瞬,继而平静道,“我凭什么信你?”
“呵呵,你不信我无妨,反正她的寿命不会超过五年。”竹妃逞一时口舌之快说了出来,“那毒是‘雪上一支蒿’即使有药也只起缓解作用,却逃不过那刻骨钻心的绞痛。”竹妃得意洋洋地说完,大笑起来。
这个女人疯了!纳兰景泰青筋暴起,他多想自己听到的只是疯人疯语!他握了握手中的长剑,转身,想着她是断然不会帮自己救沐尧的。竹妃停住笑声,她为什么看着那个背影,觉得那么难受,不是应该很快乐嘛!
犹豫片刻,纳兰景泰还是走了,竹妃多想从背后抱住他不让他走啊,她多想啊!
树上的残红,怯怜怜的在风前抖擞,一瓣,两瓣,落地,纳兰景泰走着踩着,慢慢变泥。呵——变了泥倒干净,这半死不活的才叫是受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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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车重炮卧槽马,城里老将挨死打。今日司马坠露到沐尧的揽月楼来,没有自己想象那般挑衅,争风吃醋。倒却带来了一盘棋,与自己惬意起来。
“一着不慎满盘皆输。”司马坠露看着棋盘失落道,那声音又慢又柔,但不似深闺般做作,而是隐约中带着倔强。听闻司马坠露虽然是温婉大方的才女,却主动请求自己的父亲大人,让自己嫁与将军。这倒让沐尧甚是敬佩。
“你何至于此,一盘棋而已。”沐尧安抚道,笑却不谑,埋怨却不失玩笑,拿捏得正好。
“河界三分阔,智谋万丈深。象棋似布阵,点子如点兵。怎能玩笑得?”司马坠露嗔怪道。没有刻意的粉饰,有的只是真诚。“罢了,不玩了!”司马坠露视线从棋盘移开,虽生着气,但语调还是那么慢那么柔。
沐尧看她这样子,掩笑道,“你当真是一刻不忘将军,这下盘棋,还想着带兵打仗。”可说完沐尧又觉得不对,自己与司马坠露同是纳兰景泰的妻室,这样说好像……
司马坠露摇摇头,没有去胡乱揣测,这让沐尧悬的心有了着落。“大夫人走时,将军就惦记着您。现在大夫人娶过来了,将军更是爱着您。他——心里没有我。可是我真的爱着他,只要看着他幸福就好。”司马坠露垂了眸。
沐尧轻轻拉过司马坠露的手,司马坠露蹙眉看着她,“怎么这么生疏,你比我年长一些。日后我就唤您一声‘姐姐’,不知姐姐肯不肯给我这个面子,叫我声,‘妹妹’?”她就这么顺其自然的把话题转了。
“这——”司马坠露迟疑着,这不符礼教啊。但转念一想,这个公主不但没有架子,还待自己如知己般。于是浅浅一笑,“妹妹!”
忽而看见一个小丫鬟拿着沐尧放在枕边的《千金本草》,沐尧瞥一眼,道,“就放在枕边吧,不用收拾了。”自从沐尧知道自己中毒后,就经常翻阅医书,希望能找到解救的办法。
“妹妹真是博览群书啊!”司马坠露赞道。
“妹妹幼时顽皮,只道这书不能吃不能喝的,学来有什么用。直到现在才知道这书中真的有黄金屋,真的有颜如玉啊。”沐尧笑道,“姐姐琴棋书画无所不精,妹妹望尘莫及啊!”沐尧认真的看着司马坠露,越看越觉得舒服。
“我们家小姐不仅精通琴棋书画,还善于骑射……”司马坠露的贴身丫鬟菡墨自豪地说着。
“菡墨!”司马坠露打断菡墨,“怎能在大夫人这儿卖弄!”
沐尧倒不介意,只是惊喜道,“姐姐还会骑射啊?”像司马坠露这般柔弱的女子看不出竟是深藏不漏啊!
司马坠露解释道,“家母是外族人,喜好骑马射猎。家父就建了个马场,只为解家母思乡之苦,我小时跟着家母倒是学了一点儿。”
“那有机会,姐姐要不吝赐教啊!”沐尧道。
司马坠露带着羞赧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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