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孟如是那声名狼藉的二哥,相府二公子,孟少安是也。
“是啊,都喜欢你这种风流不知定性为何物,有空来你家沾几口茶水喝,没空鬼才有兴致跟你打趣,生性薄幸的主,对吧?这样继续荼毒无知少女真的好吗?孟少安?”
“喂!孟如是,我是你二哥!你竟然敢这么说我!”
“外面的人都这么说,不是我说的。再者,不是你先嘴贱的吗?还有先前说我什么冷淡来着,我可没忽略。”
孟少安大惊:“你怎么知道。”
孟如是翻了翻白眼,哼道:“当我瞎的?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孟少安自觉理亏,摸了摸鼻子,没敢再扯下去。
国相孟其晋倒是没想放过他,只见孟其晋辣眼轻眯,食指直戳孟少安的鼻尖:“你这臭小子,舍得回来了?都当我国相府是鸡笼?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一回来就扯你三弟后腿,有你这么当哥哥的吗?”
孟少安吊儿郎当的双手抱着后脑勺,看一眼他家那老不修,风凉道:“娘刚刚也有取笑三弟来着,怎么不见你说娘的不是了?”
哼,妻奴,丢尽他们男人的脸。
明澜抿了抿嘴,相较于孟其晋外向的火气不同,她的情绪一向隐藏的很深,她不爱笑,一般笑了,就代表有人要遭殃了。
“我的用心也只在于调侃,而不是像你这般险恶、嫉妒心满满。不过,这才几个月不见,少安是愈见不懂得尊敬我们这做爹娘的了,再野下去,外边哭着喊我们爹娘的女子、喊我们爷爷奶奶的小孩可能国相府都收不下了,老爷,我们该不该把这小子软禁在家,老老实实为他讨一门媳妇为好?”
闻言,孟如是眼含笑意,一派风凉水冷的抱胸看向孟少安。娘出招了,这下二哥该遭殃了。活该,让他抹黑他,他就是不救他。
孟少安一脸苦相,复又咬牙切齿的盯着孟如是,他都软下颜面这样苦瓜干的看着他了,他竟然不救他!果然不是亲生的,还是隔了一条肠!
孟少安又看向一直沉默不语的大哥:大哥!救命!
孟留白嘴角抽了抽,敢情每次都要他帮他擦屁股。
埋怨归埋怨,孟留白还是替他解了围:“爹、娘,时间也不早了,我们还是先送了三弟进宫为好,莫要误了时辰。”
“对啊,对啊,三哥平定动乱这么大的功劳,说不定圣上一个高兴,把某个公主许配给三哥也说不定!”
一直在旁边看他们一家子你来我往调侃的迟韦,听到这里,也忍不住加入了乱局:“丫头,你说这话都把我放在哪儿了?”
迟韦佯装不悦,头仰得高高的。
“得了吧,年轻人的功劳你也抢,不济到这个地步了吗?”孟其晋讽道。
迟韦听到这话,自然是怒了,真是误交损友,一天不挖苦他,这姓孟的就睡不安稳!
“有种你再说一遍,孟其晋。”
“啧啧,还想跟我动武?你好意思?我可是文官,哪打得过你这彪悍的武将?”
“啧啧,你也好意思?还文官?装龟孙子?信你放屁!”
“粗俗。”
“酸儒。”
“哼!”
“哼!”
看着两个大小孩在斗嘴,孟如是一脸无语。
孟辞夕见状,知道自己的作用该起了。
只见她蹭到迟韦身边,抱着他的手臂,撒娇道:“韦叔,丫头当然是把你放在心里啊,若是你想揽了功劳,自然是没人能阻止,不过韦叔为人大方、更是光明磊落,才不屑这种勾当呢。更何况以韦叔的战绩,这一点点蝇头小利般的战绩,算得了什么?对吧,韦叔?”
前一刻还很臭的脸,在孟辞夕三言两语的调拨下,顿时化开了乌云,只见迟韦拍了拍孟辞夕的肩,打哈哈道:“怪不得我家夫人老怪我生不出女娃,果然还是生女儿好,贴心。”
闻言,在场的人均是一脸黑线,怎么说得生的人是他一样?
“好了,再说下去,天都要黑了,圣上等不耐烦了,有的是你们好受的,走吧。”明澜打圆场道。
迟韦向来是对明澜半是顾忌半是敬畏的,能把孟其晋降住的女人,又岂非泛泛之辈?
“弟妹,请。”
“大将军,请。”
明澜、迟韦相互客气的让着对方,等到孟其晋跟上时,也不知是有意无意,迟韦一屁股把他颠到后退三步,孟如是扶住孟其晋,无奈的摇摇头:“爹,别跟将军计较了。”
孟其晋目光幽幽,却是看着孟如是,道:“你决定好了?真的要跟圣上谈回国之事?”
孟如是有短暂的愕然,转瞬即逝,想来孟其晋这样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人物,自己想要做什么,他又怎会不知道?
是的,孟如是就是当年的孙婧,被孙夷让人送到随国国相府以后,她先是惊愕、不愿留下、想回去救他,是国相娘亲点醒了她——
回去,只会拖他后腿,你的弱小,将是他的致命点。
是的,她弱小,她没有本事颠倒乾坤,在一群野心昭彰的恶狼爪下,带回那个对她很好很好的男孩。
所以,再不甘,她也必须学会接受,学会忍让,学会韬光养晦,学会培养自己的势力。
而这一刻,她即将功成名就,她有了自己的筹码,也学会了如何辨测人心,即使无法力敌,也能智取。
“想好了,十年磨一剑,也该亮出利刃了,毕竟隅国才是我的归宿。”
孟其晋点点头:“当年夷儿将你托付于我,只是你跟澜儿渊源颇深,以致前些年你们一直心存芥蒂,虽然现在你们之间的刺已经拔了,不过我知道你心中仍是对她有亏欠之感,这趟回隅国,你也会帮她、还有她的弟弟明图、弟媳烈优报仇吧?”
孟如是知道孟其晋是担心她承担的责任太重,怕她苦了自己,只是一切缘分也许真有因果关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