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澜的弟弟是九司之一的王者,战神火王烈优的丈夫,很早很早,在孟如是……不,在孙婧还没得见人间是何样貌的时候,她便因难产痛失爱儿,而难产很大的一个原因就是当年宫变,烈优为了保护帝王及皇后,动了胎气,早产且血崩,以致其身体极为虚弱,又在得知爱儿一出生便断了气后,受不住刺激,吐血而亡。
没过多久,代妻征战的明图也葬身沙场,随了烈优而去。
烈家人丁素来淡薄,烈优、明图的故去,直接致使这个曾经显赫的开国家族形同虚设。
尤其孙奈倒台后,九司其余王者争斗日益激烈,便也对烈优的旧部打压、蚕食。
一时间,烈优的势力渐渐凝结成了,一种令世间不甚安稳的势力。
因为九司的王早已将其主不当一回事,烈优的旧部愤愤不平,更以暴力作无言反抗。
明澜是没说什么,不过对烈优旧部的事应该还是很上心的。
“爹你放心,我知道什么是该做,什么不该做。先不说亏不亏欠,烈优手下的部属个个均是人中翘楚,若是能得他们相助,说不定,会是我在隅国扭转乾坤的契机。这如果说是为了报答你们的养育之恩而去找上他们,倒不如说其中也有我个人的思虑,来得更实在。”
孟其晋无奈的摇了摇头,凝望着这个突然多出来的三儿子,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她时,她的睡颜倔强且傲骨,仿佛迎风而立的岩缝松竹,傲对天下。
知道她的来历,以及见识过她在跟随先生学知识、学武夷、学兵法的姿态时,他便知道,这个小女孩,终有一日会飞上九霄,开启她不一般的命途。
孟其晋欣慰的拍拍她的肩,道:“去吧,去做你想做的一切,我们都会支持你的,只是你哥哥孙夷他已经不再是当年的他了,如今已是昭姬第一打手的魔鬼都统武夷,是个被剥夺原姓氏的无根之人,你可做好了与他敌对的心理准备?”
孟如是目光烁烁,想起心尖上那人,也是一热:“这次回去,我早就做好了失败的心理准备。如果他不肯离开昭姬,那我唯有走另一条极路了。”
“三哥,你来快来帮我瞧瞧!”孟辞夕在前边向孟如是招手,见她向她奔来,又道:“这是我刚做的香囊,你说好不好看,我觉得少了点什么,再在这上面绣点熏衣草好不……”
孟辞夕絮絮叨叨的将孟如是拉走了,孟其晋一个人在后面慢慢走着,喃喃自语道:“唉,其实你早就知道,自己要走的是那条极路吧。因为只有那条逐鹿天下的路,才需要用到烈优的旧部啊。”
威严的王城大殿,放眼看去尽是金碧辉煌的奢华构造。
孟如是想起自己年幼时也见惯了这种奢华,如今再见类似的建筑,心里不由唏嘘。
“哈哈,我军大败车士国主力精锐,又为孤王一雪先前割让三城的耻辱,夺回三城,前线来报,说都是迟大将军还有孟少将的功劳,是也不是?”
迟韦抱拳朗声道:“禀报陛下,这一仗全是孟少将的功劳,若不是孟少将看透敌方声东击西、以及推测敌方埋伏方位的精准度奇高,我军这一仗也没办法赢得这么漂亮省时。”
随国的王夏昼听言,看着孟如是频频点头,似乎对他是赏识有加。
夏昼眯眼盯着孟如是,在他犀利的注目下,他并没有新将该有的轻浮与半点不知所措。
昂然而立的姿势,不卑不亢的态度,眉目间藏着意犹不尽的山水,让人想一探深浅,这个孟如是,国相府的三公子,他是素有耳闻,宫人传闻说坊间流传着很多关于他的传说。
说他百步穿杨,只要是活物,他一旦出手都是箭无虚发。
说他性格孤高洁净,虽不主动屈身屈就,却在谈笑间让对方卸下心房,让对方主动与他同高同位以平等之姿交谈。
说他姿容秉性卓绝,虽天赐俊颜,却从不恃宠生娇,任天下女子为他癫狂发疯、夜不能寐、辗转反侧,仍不轻易就范。
想到这,夏昼倒是心里有话了。
这分明就是这小子姿态高,不把天下女子放眼内吧,这天下的女子都有被虐倾向,眼巴巴求着盼着他来打脸,料不准还能开心的捂着脸几天,不愿洗脸,说是她们把脸贴上他的手掌,不是他的错吧?
“咳咳,”觉得自己思维跑骗了,夏昼清了清喉,道:“国相府果然是人才辈出,如今是一门三杰……”
想想,又觉得不妥,孟少安那家伙怎么也摊不上这杰字吧。
夏昼心虚道:“说吧,想要什么赏赐,本王一律允了。”
出乎意料的,孟如是单膝跪地,恭敬道:“不知陛下可否借一步说话,孟如是有很重要的事相告。”
夏昼没料到会有这么一出,却是为孟如是无由来的要求感到心中沉沉。
夏昼面上的笑意稍退,竟覆了一层淡淡的峻色:“你想要跟孤王单独相会?”
孟如是稍一细想,便知道夏昼是担心她意图不轨。
孟如是补充道:“国相府对陛下的忠诚之心陛下心中了然,绝不会背叛陛下,孟如是真的有不能跟外人道的秘事与陛下商讨,望陛下恩准。”
夏昼沉凝片刻,大手一扬,宫人便鱼贯而出,就连迟韦也走了。
“人都走了,说吧。”
“此次面见陛下,孟如是其实是来请辞的。”
夏昼笑了,是在讽笑,似乎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今日才是你与孤王第一日碰面,就说要请辞,你是什么意思。”
“孟如是知道这些年在陛下的军营里得到了很多,包括领兵的技巧,还有胜利的果实,臣很珍惜这份建功立业的机会。只是现在已经时机成熟,随国这几年在迟大将军等人的护卫下,国事也渐趋平稳,臣继续留下来也是没有用武之地,还望陛下允许臣卸一身荣劳归故国。”
“故国?”夏昼目光一亮,抓住了关键点。
“臣非随国人。”
“胡说,国相是地地道道的随国人。”
“国相是臣的养父,臣来自隅国。”
“隅国!”夏昼吃惊,不就是隔壁最强盛的国家吗,能托付给孟其晋的随国孩子,其背景究竟……
“你究竟是何人?”夏昼目光暗沉,明明灭灭间就像海上的惊涛骇浪,一个怕打下来就能让人粉身碎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