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屁!大伙上啊,别怕他们,就两个手无寸铁的人,我们有锄头铁铲呢!”
孟如是叹了口气,拿下腰间的剑,左右端详:“这样还算手无寸铁吗?我可不想误伤无辜,劝你们还是别轻举妄动了。”
见那些人似有忌惮,仍然蠢蠢欲动,孟如是无奈,拔剑霍霍霍的耍动微紫的剑身,这削铁如泥的宝剑竟将黄沙带起,如厨师在烹饪佳肴,漫天青草,黄沙飞舞。
那些站在前方的人腰间一凉,裤子齐刷刷掉了下去,顿时都默契十足的蹲下身去拉裤子。
“你,你这无赖,竟然解了我们的裤腰带!”
“幸好都是男的,要是妇女,大庭广众之下被人看到亵裤,还不得羞死。”
孟如是负剑而立,那一侧身,目光凉如水,月光投落在她眼睑的暗影诡异莫测,只有她那身红衣倒影着火把的烈焰,与火焰争艳。
乡民们哪里在乡间见过这么俊的公子哥,一时间还以为是天人下凡,只是这样出色的人,为何要与那恶人狼狈为奸?
村长咬了咬牙,认了低威道:“这位公子,我看你倒也不像恶徒,有能力伤害我们,你并没有动手,只要你乖乖将这恶徒交予我们,我们便当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孟如是耸耸肩,刚想说请便,脚上又是一沉。
嗯?敢情刚刚他都是装晕的吧?现在竟然醒了?还一醒来就抓着她的脚?
她的脚有这么宝贝?他都抱上瘾了?
瞥一眼地上的胡子男,孟如是道:“放手。”
“不是我,不是我,我没有杀人,别打我,别打我……”
又是这几句话。
他这样低姿态看起来是很可怜,不过若是真的弄出人命,可就不是这么说了,这般可怜的姿态反而成了歹毒的心机。
只是他似乎神志不清,这样的人应该不会说谎吧。
孟如是想了想,问村民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他为什么要杀人?”
村长便将胡子男偷粮食,还一掌拍死赵家小儿的事说了出来。
孟如是前去看了一眼那小男孩,是死的七七八八了,但是还有救。
点了他周身几个大穴,又喂他吃了一颗夏侯瑾为她特制的可以起死回生的药丸。
大概凌晨时分,请了个大夫过来善后,这人也活了过来。
见时间也不早了,这烧死恶徒大会明日再举行也不迟,孟如是千保证万保证,自己不会放这杀人凶手出来,乡民才肯放了,只是这些人前脚刚走,天轰隆隆的响了,一下两下三下就下了起来。
这不,屋漏偏逢连夜雨,在里屋,孟如是跟胡子男竟也湿身湿了个彻底。
祸不单行……
看来她这次出门真的应该看看黄历。
有位好心的村民又折回来给他们送了伞,只有一把,遮得住她,却怎么也遮不住两个他。
胡子男弱弱的蹲在一边,那是个重灾区,雨水直接打在他头上。
孟如是翻了翻白眼。
“过来!”
没反应。
孟如是又道:“别让我说第二遍,再不过来就把你扔出去,让他们烧死你。”
“下雨,火烧不起来。”
孟如是目瞪口呆了。
“你果然是装傻!人真是你杀的!?”
披着猪皮的虎呀!差点连她也骗了!
“我没有,真不是我杀的。”
“总不能是小孩自己拍上你的掌吧,据说有目击者看见你施暴了。”
“他看得不全面,有蛇,我只是打蛇,没打他,他自己站不稳,摔倒在石头上磕到的。”
孟如是嘴角微抽:“你这话梳理的多顺啊,直接这样跟他们坦白就好了啊,怎么到了他们面前你就哑巴了呢?”
胡子男灰蓬蓬的脸埋了下去。
孟如是眯了眯眼,还给她装可怜?果然是可怜之人必有其可恶之处!
“他们才不会信我,没有人信我的。”
“我不是人?”话刚说完,孟如是突然觉得不太对劲,她是不是又中招了?
藏在胡子底下的嘴角微扬,却是不动声色道:“不,除了你之外,我还没见过对我好、愿意搭理我的人。”
对他好?她是不是会错意了,这屋子里有第三个人吗?
见他都被浇成雨人了,孟如是扯扯嘴皮子道:“过来吧,帮我撑伞,我要睡觉。”
认真的想了想这个借口的真实度,胡子脸想了想,竟然同意了,真的跑过来帮她撑伞,顺带着自己终于也脱离雨海。
孟如是打了个哈欠,她这话是不假,的确是累了。孟如是趴在桌上,不一会儿便睡着了。
胡子男居高临下睨了她一眼,很快的,却又心虚的收回视线。
他是怎么了,为什么这红衣小子总给他一种难以言喻的熟悉感……
雷鸣阵阵,爆发出一波又一波天的怒吼。
胡子男又没忍住,看着孟如是恬然的睡脸,呼吸轻浅,料是熟睡了。
这么大的雷声,依然睡的这么熟,看来这小子真是累坏了。
一滴水珠溅在孟如是脸上。
胡子男愣了愣,左看看右看看,只有雨声哗啦啦的伴奏。
唉,没人……
胡子男正扭扭捏捏的想拭去那滴脏水,却猛然发现自己的手跟衣服也脏得很,弄不好会把这小子白嫩的脸描成大花猫。
胡子男用茶水洗了手,这才打算去碰孟如是。
只是不知是不是巧合,就在他将要碰到那水珠时,孟如是一把打开他的手,又抹了抹脸颊,头转了个方向继续酣睡。
胡子男僵了半响,心底有些异样,却又说不上来是什么。
一个不甚安静的夜就在倾盆大雨中过去了。
孟如是在雀啼中醒来,她伸着懒腰,目光却在屋内搜寻着。
纸伞静静躺在地上,孟如是忽然觉得不对劲,抬头一看,只见原本破漏的屋顶均被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