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师师的娘倒是很亲热,挽着朱诗诗说了半天的话,朱诗诗应付着这位和善的中年妇女,却一直很纳闷,朱白笙与宁孜墨关系怎会那么好,竟然也关在房里半天。
眼看天色就要落黑,朱诗诗还以为宁孜墨该要回去了,不妨,娘却开始替她铺床,朱诗诗诧异地问“难道我们今晚住在这儿?”
娘白她一眼“傻孩子,你不高兴吗?咱娘俩可多久没见着了,王爷肯留下,娘不知多高兴”
吃晚饭时,不见朱白笙与宁孜墨的影子,朱诗诗很是好奇,“爹跟王爷怎么不来吃饭?”
“他们下午就出门了,还没回来呢”娘随口回答,边说连帮女儿夹菜。
朱诗诗咬着筷子头,心中开始起了猜疑,总觉得宁孜墨与爹之间有点怪异,不象单纯的翁婿关系那么简单。
很晚,宁孜墨与朱白笙都没回来,朱诗诗按奈不住,问娘“他们两人到底去做什么了?”她不是关心宁孜墨,只想了解得多一些,对自己将来会有好处。
娘却是典型的古代女人心态,责她一眼,“女人怎好管男人做什么?那不是我们女人该关心的”
朱诗诗失笑“他们要在外面杀人放火,连累到你性命,看那时你还说不关不关女人的事了”
娘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那也没办法,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谁摊上那等事,只能怨自己的命运不济罢了,这就是我们女人的命,不过,我们娘俩不用担心这个,容王不会出事的,我们有他,自然也不会出什么事”
朱诗诗想起历史长河中那么多倒台的皇子皇孙,也是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那可不一定,世事难料……”
刚说到这儿,她娘已不轻不重地拍了她一下,不高兴地责备她“你这个孩子,今天是怎么了,怎么竟说些让娘不开心的话?以前,你多乖顺啊”
朱诗诗懒得跟她辩,披上衣服,往外走“不说了,我要去上茅房”
一开门,一股子寒风扑面而来,朱诗诗打了个寒颤,把脖子缩进衣领中,佝着肩,往茅房的方向走。
漆黑的夜,她家小院一片寂静,她四下扫了一眼,不仅没看到宁孜墨带来的十几名护卫,连自家的几名家丁也一个人影都不见,黑黝黝的树晃动中,似有无数人影在窜动,朱诗诗莫名有些升起些恐惧感,茅房也不打算再上,扭头就想回房。
突然,就在这时,两个黑影冲了过来,一左一右将她扯住,朱诗诗仓促间一看,是两张陌生男人的脸,且蓬头垢面,即象刚从牢里逃出的犯人,又象奔波几千里路的逃荒难民,朱诗诗啊的一声尖叫,她以为遇上了劫匪,电影电视里她可是见过这样的故事。
两个男人,其中一个手忙脚乱地去捂她的嘴,手上似乎带着什么碎屑,沾得朱诗诗嘴里鼻子里全是,她用力挣扎,却怎么抵得过两个大男人,迅速便被他们带出了院子,等她的娘听到动静赶出来,只看到洞开的大门,只吓得六神无主,可偏偏家里又没一个家丁,只得把使唤丫头粗使婆娘都叫起来,跟自己拎着灯出门找寻。
朱诗诗被两个男人扯着一路西去,脚下磕磕拌拌,也不知去向何处,朱诗诗渐渐冷静下来,趁走路分神之际,张嘴咬了下捂着自己的嘴的大手,那人闷哼一声,本能地松开了手。
朱诗诗畅快地吸了一口空气,语音镇静地问“你们到底是劫财还是劫色?”
四道目光齐刷刷射向她,朱诗诗皱了下眉,敢情这两人脑子有点傻,再次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话,之后,淡定地劝解“劫财,咱们可以拐回去,我跟我娘想办法给你们弄点,劫色,这可不行,本小姐会立马咬舌自尽”
然后,其中一个男人噗赤一声笑了出来,“你真是朱白笙的女儿?”
这一说,朱诗诗反倒怔住,事情好象跟她猜想的有些出入。
“朱白笙那个老狐狸怎会有这么可爱个女儿?什么劫色劫色,老子是来劫命的”说到最后一句,那人已是声色俱厉。
朱诗诗立即变成了哑巴,想着刚跟娘聊的话题,不住地苦笑,干嘛好端端的要说那样的话题,招了鬼来。
那两男人见她不吱声,倒也不再捂她的嘴,朱诗诗连走边偷偷观察那两人,细心听他们不时的低语交谈,听了一会儿,朱诗诗渐渐听出名堂来,却不禁骇然。
原来,朱白笙私下开了铁矿,这两个男人是其中的矿工,前几日出了矿难,死了好几个人,朱白笙与他们在赔款一事中达不成共识,这两人打听到朱白笙的家,挟制家人以迫其顺从。
听明白之后,朱诗诗倒不再恐慌,以前她见过老爸赔偿员工的事情,只要在赔款金额上让对方满意就行了。
看来,宁孜墨此来,是来替朱白笙解决事情的,这倒让朱诗诗很意外,那家伙能做到这一点,倒也算对朱家不错了。
朱诗诗看这两个男子并不是狂徒,大着胆子给他们建议“一会儿,我爹执意不肯,你们就拿刀假装割我的脖子吓吓他”
先前失笑那个男子再次笑出了声“大哥,听听,这丫头替咱们说话呢,可比朱白笙那老家伙强多了”
年纪稍长的那个男子也觉意外,瞅了一眼朱诗诗,“你这妮子,不怕真杀了你?”
朱诗诗不以为然地摇了下头“不是不怕,而是知道没有必要,你们的目的不过是为了赔款而已,只要能达到你们的要求,你们何必杀我呢”
“倒是个聪明的丫头”
突然,一句清亮的声音从三人身后闲闲传出,朱诗诗与那两人对视一眼,猛地掉头看向身后,这大半夜的,谁还会象他们一样迫不得已地出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