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妃和雪妃离了雀屏宫便一同往舞梅宫去,此时她俩正坐在软塌上品着南海茗茶。
雪妃挑着金丝杯中的一缕绿色,眉目间满是忧郁,又见梅妃娴雅姿态不闻不问的样子,心中更是焦虑,却又不敢太过明目,思虑再三,才敛眉轻吟道:“姐姐,皇上对蝉妃很不一般啊!”
梅妃却似毫不在意,拈起一片新茶仔细审视,随意说道:“妹妹安心,皇上这五年来只有你我姐妹二人,再纳个妃子也属正常。”而后口气一转,“这茶果然还是妹妹那的好啊!品过后唇齿留香!”
“姐姐若是喜欢,妹妹再让父亲梢几罐来。”雪妃的郁结化为淡淡一笑。
“那甚好!蝉妃只是画师之女,总比不过你这翼雷国的郡主。”梅妃轻轻握住雪妃如玉柔薏,指腹在上面划了几下浅笑道:“找个时间,好好为皇上高唱一曲。”
“妹妹知道了。”雪妃轻扯着绣帕露出一丝羞涩。
“娘娘。”门外传来宫女鹿儿的声音。
梅妃刚支了鹿儿请皇上移驾舞梅宫晚膳,想必是来回复的,便问道:“鹿儿,皇上何时过来?”
“娘娘,皇上今夜就在雀屏宫就寝了。”鹿儿低垂着头小声回答。五年来皇上从未拒绝过梅妃娘娘,即使纳了雪妃也无一例外,只是这次?
“姐姐?”雪妃又紧张起来,双手不觉拧了绣帕。
梅妃对雪妃的举动颇有不满,淡然道:“何必惊慌,蝉妃还是个女童,你认为皇上会宠幸与她?”
雪妃欠身,“妹妹知错。”
“妹妹先回吧,三日后蒙雨国女皇迎娶我夜风姬大将军,盛宴款待,妹妹可要一展歌喉了。”梅妃朝雪妃点头便算是送客了。
“那妹妹就先行回宫勤加练习,不会失了夜风礼数。”雪妃再次欠身,轻移莲步,款款离去。
鹿儿将雪妃娘娘送出宫后,小跑回房,见主子微感疲劳,赶紧上前替主子捶腿,却又有些不甘心,“娘娘,难道您就任皇上宠着蝉妃?”主子虽不说,她却很清楚,娘娘急着赶回并不全是为了布置婚庆,更重要的是看看这被皇上莫名赐封的新妃。
“皇上的心思不好猜,也猜不得,不如好好去准备宴会。”梅妃撑了玉颊闭目养神,心里却是百般滋味。皇上啊皇上,您宣告天下纳得蝉妃,可曾想过妾身的感受;妾身回宫,您眼都未瞧,又曾想过妾身的感受。蝉妃,一介平民,到底有什么好?
娘娘?鹿儿感觉到主子身子绷得紧紧的。娘娘还是气了,娘娘还是很在意。
“鹿儿,扶我去休息,晚膳先不用传了。”梅妃深吸了口气,皇上,妾身相信您会回来的。
鹿儿望着主子憔悴的面容,帮主子掖好了被角,对宫女琴儿交待了下,便匆匆跑出舞梅宫。既然娘娘想皇上,那鹿儿定会为娘娘找来皇上的。
雀屏宫内却是另一番景象。
夜靖禹正像哄孩子一样哄着若一蝉,“蝉妃,来,吃口酥芝饼。”事实上若一蝉还真的只是个孩子。
“不吃,都没娘做的黄桥烧饼好吃。”若一蝉撅嘴看着守在门口的蓝鸣泠心情很沮丧,吃什么都没胃口。
“那朕明日派人去找黄桥烧饼。”民间有这么好吃的烧饼,怎么朕微服的时候都没发现呢。夜靖禹思量着烧饼的形状大小和味道,笑意轻浮,平时只是吃饱即可,但现在或许可以尝尝味道。
夜靖禹也不强迫,又舀了一勺透明带红丝的红雀莲子羹,温柔的说:“那就喝点莲子羹吧。”
“不喝,都没三鲜鸡蛋羹好看。”若一蝉瞟了眼夜靖禹手上的黏状物,又将脑袋偏走,心中郁闷呐,她都看鸣泠好几次了,可他楞是眼珠子都没动下。
“要不朕再传御膳房重新做一份。”夜靖禹再想装瞎也装不下去了,口气明显变硬,可是心不在焉的若一蝉没听出来。
“换了我也不吃。”若一蝉自叹气的将额头搁上桌子,黑眸紧随着桌下玩耍的小狗狗。
夜靖禹拧眉道:“朕看还是把朕换了,让蓝总管来。”蝉妃,你若同意,朕马上把你扔进冷宫。
“真的,那让鸣泠来吧!”若一蝉猛得抬头,眼睛晶亮晶亮,嘴角含笑,“皇上你真好!”
若一蝉直接扑过去给夜靖禹一个大大的拥抱。
呃?夜靖禹和蓝鸣泠又在无声的交换眼神。
夜,我真的没有对她动心。
可她竟然因为我的离开而开心的抱我,可恶,我的忍耐快到极限了。
她今生无罪啊!
把她扔进冷宫。
这个?
你舍不得?
微臣不敢。
那就扔进冷宫,哼。
“来人,……”夜靖禹火气很大的拍响红木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