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间觥筹交错,几杯下去,李元霸只觉大脑昏晕眩迷,醉眼迷离地望着长孙无垢恬静羞涩的笑靥,禁不住全身血脉偾张,心旌摇曳。
李元霸欲念狂炙,渐渐地,身体愈发燥热难抑,神智愈发昏沉模糊,体内那股强烈地想要搂住长孙无垢柔软娇躯好好温存的冲动淹没了所有的理智,他摇摇晃晃地站起身,迷蒙的双目泛着狂热的爱意,痴痴迷迷地发出呼唤:“小……”
“哈哈,三哥,你的酒量也太浅了!才喝这么一点就醉了!”李元霸话音未落,李元吉已霍地站起身,牢牢地扶住他颤悠悠的身体,手指突地运力,暗暗点了李元霸的昏穴和麻穴。
李元霸立即动弹不得,全身无力地靠在李元吉身上,缓缓闭上双眼。
李元霸抱拳向杨吉儿一拘道:“启禀公主,我三哥已不胜酒力,还请公主恕我和三哥失礼,让我们先行退席!”
长孙无忌见天色已晚,不敢打扰公主就寝,使了一个眼色给附近的妹妹无垢,兄妹俩立即起身施礼:“喔,今日多谢公主盛情款待,天色不早,还请公主尽早休息,我等也告辞!”
在座的众人见势,也纷纷起身向公主辞行。
杨吉儿微微颔首,待众人转身离去之际,使了一个眼色给身后的菜公公,菜公公立马会意地点点头,快步走向李世民。
菜公公凑近李世民耳边,低声道:“李二公子,公主吩咐,让你留一下!”
李世民微微一怔,眉宇间掠过一丝不快,朝菜公公恭顺地点点头,唤住正与长孙无垢和蔡琴并肩而行的李秀宁:“秀宁!留步!”
李秀宁应声转过身:“二哥,唤我什么事?”
李世民望着长孙无垢纤瘦背影的眼神饱含着深深的痴迷与眷恋,语气万般无奈地嘱咐道:“秀宁,你先招呼大家回府休息,二哥有点事,稍稍耽搁一下!”
“喔!”李秀宁望了望站在李世民身后不远处的杨吉儿,乌溜溜的眼珠子一轮,狡黠的光芒流转四溢,她带着一丝邪气勾起嘴角,笑嗔道:“好了,我知道了,不过,二哥,夜里更深露重,可要当心,别让公主的千金之躯受凉哟!”
“秀宁,你……”李秀宁伶牙俐齿的戏谑,实在让李世民颇为头疼,刚想出言反驳几句,李秀宁已见势向长孙无垢和柴琴跑去。
柴琴依依不舍地望了望驻足在原地的李世民,一步三回头地随着李秀宁和长孙无垢朝李府走去,满腹疑窦地望向李秀宁:“秀宁,世民哥刚刚跟你说些什么?他怎么不和我们一道走?”
“二哥想要多陪陪公主啊!”李秀宁没有留意柴琴脸上的郁闷与不快,继续沉浸在自己兴奋不已的情绪中,感叹道:“想不到初云公主身边竟有兰竹姑娘这样了得的人才!”
“是啊,能亲眼目睹旷世惊人之技,实在三生有幸啊!”长孙无垢兰心蕙质,一眼瞥见柴琴脸上的阴霾,当即轻握她的手,软语低声道:“柴姑娘刚刚弹奏的筝曲感心动耳,荡气回肠,无垢好生佩服!”
见柴琴仍然眉头微蹙,神情黯然,长孙无垢继续低声道:“二哥是个心细谨慎之人,我想二哥留下来,是想帮忙菜公公他们整理食具和杯碟!公主这次出来游玩,身边侍从的奴仆不多!”
“是喔!”长孙无垢寥寥几句话,立马化解了柴琴心中的愤懑与妒火。
“柴姑娘,无垢刚刚在席间将荷包微微改了改,无垢手拙,还望柴姑娘不要嫌弃才好!”说着,长孙无垢将荷包和针线包递给柴琴。
“来,我看看!”李秀宁从长孙无垢手中抢过荷包,放在手上细细端详道:“啧啧,小妹,你的手真巧,你来看看,琴儿!”
柴琴赶紧凑到李秀宁身旁,定睛打量一番,只见绣工精致不凡,一张古琴上,两只彩雀正翩翩飞舞,简单的绣物却彰显出深远的喻意:古琴分明是喻意自己的名,两只彩雀飞舞暗喻着比翼双飞。
柴琴大喜,感激地执起长孙无垢的小手,赞不绝口道:“实在太好了!无垢妹妹你不但手巧,而且冰雪聪明哩,哎呀,干嘛跟我这么生分,你唤秀宁四姐,却唤我柴姑娘,我长你一岁,你以后就唤我琴姐姐吧,说不定,日后,我们还会成为……”说到这,柴琴满脸红晕,羞涩地偷偷一笑,握住荷包往前跑开去。
“这个琴儿,一点儿也不害臊!”李秀宁望着长孙无垢微微一笑。
……
杨弄影把盛放着饭菜的托盘放到桌上,一脸关切地坐到花蝶舞的床榻前:“蝶舞,我给你送饭来了,你的腿没事了吗?”
“弄影,你怎么有空过来,夫人不是命你随侍在柴小姐身边吗?”花蝶舞坐起身,指了指包裹着布条的患处,微微一笑:“已经敷了药,不要紧的!”
“柴小姐去别苑赴公主的宴去了!”杨弄影想要搀扶花蝶舞起身,却见花弄影手脚麻利地站起身,飞快跑到门口,神情紧张地往外探了探,小心谨慎地关上门。
“蝶舞?”杨弄影一声惊呼,完全不敢相信:“你,你的脚不是受了很重的伤吗?”
“嘘,小声点!”花蝶舞赶忙跑过来,捂住杨弄影的嘴,待杨弄影张着惊惶的双眼,顺从地点点头,方才放开。
花蝶舞凑到杨弄影耳边悄声道:“弄影,我们自小练舞,扭伤拉伤都是家常便饭,今日不过小小崴了一下,没什么的!”
“那就好,我还担心你伤得很重!”杨弄影舒了一口气,心中一块石头终于落地,不过仍然有些疑团困扰于心:“不过,蝶舞,我不明白……”
花蝶舞眯着眼睛打量了杨弄影许久,略有一丝犹疑不定,叹了一口气:“好吧,你我从小孤苦伶仃,相依长大,亲如姐妹,我可以告诉你实情,不过你得发誓永不背叛我!”
“嗯!”杨弄影点点头,伸出手指向天,严肃而郑重地道:“我杨弄影对天发誓,一生一世都视花蝶舞为至亲姐妹,绝不背叛,若有违背誓言……”
花蝶舞立马用手捂住杨弄影的嘴,不让她继续往下说:“好,我相信你!……其实,我是故意装伤的!”
“为什么呀?”杨弄影一脸不解。
“来!”花蝶舞拉着杨弄影缓缓坐到床榻边,低声道:“你我出身低贱,被家人卖到歌舞坊做舞姬,自小受尽坊主的折磨与毒打,尝尽世间的炎凉与冷暖,好不容易被救出苦海,难道甘心就这样一辈子在李府为奴为婢,老死一生……倘若我姿色平平,资质愚钝也就罢了,可是上天赐给我一副姣好的容貌和后天练就的精湛舞技,我不甘心,我想要改变命运……”
杨弄影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想着自己也是花样般的容貌,实在不甘心卑贱地过完一生。
“所以,你我必须给自己创造机会,想当年西汉时期的卫子夫也不过是平阳公主府上一个低贱的歌女,却能巧施谋略,得到武帝垂青,飞上枝头母仪天下,我虽不敢心存皇后的非分之想,不过想要体体面面,非富即贵地生活,却道不难,李府乃当今豪门贵族之家,偏巧李家四位公子个个又都英俊潇洒,文武双全,你我虽不能谋取正室之位,但想得到宠妾的身份却也不是难事,三公子元霸性情朴质忠厚,绝非薄情寡性之人,若我能略施手段,得到他的垂怜,他必定会善待于我!”花蝶舞粉面含笑,似乎胸有成竹。
杨弄影眉头紧锁,暗暗替花蝶舞担心:“蝶舞,你说得极是,不过,我听柴小姐偶然说起,老爷和夫人有意让三公子娶长孙小姐为妻,好像不久就要去长孙府提亲!”
“原来是长孙小姐!那就不怕!”花蝶舞嘴角噙着阴冷而镇定的微笑:“长孙小姐尚且年幼,成亲也是几年后的事情,这几年嘛,哼哼……而且长孙小姐性情温顺,不是那种狠毒角色,相信她不会成为我的对手!”
花蝶舞目光清冷,眼神深邃,若有所思地望着杨弄影:“倒是你,弄影,你可有什么打算?”
“我?”杨弄影羞涩一笑,缓缓低下头,心猿意马地玩弄衣角,声音细若蚊声:“我想我会效仿蝶舞的谋略……”
“弄影,我们是姐妹,我得提醒你,你绝不可打三公子的主意!否则……”花蝶舞齿间洒落的几个字,像是寒冰一般尖锐刺耳,杨弄影心头一凛。
杨弄影赶紧颤声道:“那是当然的,弄影绝不夺姐妹心头之好!”
花蝶舞抚弄着杨弄影的秀发,细细打量她:这女子生得明艳动人,眉宇间有种楚楚动人的娇柔,让人心存怜惜:“那就好,弄影,你可有倾心之人?”
“我觉得二公子世民英武不凡,气宇轩昂……”杨弄影含羞带怯,美目流盼之间尽显甜蜜与向往。
“那好,我们就各自努力!”花蝶舞握紧杨弄影的手,两人相视而笑。
“什么味!”花蝶舞眉头一蹙,眸光一闪,警惕地四下望了望,拍了拍杨弄影的肩,示意她往窗户的一角看去。
只见一只竹管捅破窗户的裱纸,管头处正冒着氤氲的气体。
“迷香!”花蝶舞和杨弄影顿时大惊,赶忙用衣袖遮住鼻子。
花蝶舞指了指衣柜,拉起杨弄影,帮她躲进去,在关上柜门前,低声嘱咐道:“不管发生什么事,别出声,也别出来!”
“嗯,蝶舞,你自己小心!”杨弄影点了点头,俯下身。
“不知府中何人想要算计于我?既来之则安之,不妨假装中招,走一步看一步,再做打算!”来不及多想,花蝶舞赶紧躺上床,闭目装着中了迷香。
不多会儿,只见木门咯吱一声被推开,一名男子刻意压低脚步,飞快向床榻移来,伸手探了探花舞蝶的鼻息,一手将她扶坐起,一手从怀里掏出一个瓶子,倒出一颗药丸,放入花蝶舞口中,用力一捏下颌,药丸立马顺着咽下。
花舞蝶心中大骇,难不成自己咽下的是毒药,吾命休矣,正在犹豫是否呼叫救命之际,男子用力一拍她的脊背,当即晕厥过去。
“嘘嘘嘘!”男子向外吹起口哨,李元吉扶着四肢僵硬的李元霸进来。
“公子,已经办妥了!”男子立马上前帮李元吉扶住李元霸,将他放倒在床榻上,和花蝶舞并睡在一起。
李元吉挥了挥手,示意男子先到门口把风。
男子点点头,依命而去。
李元吉迅速除去花蝶舞和李元霸身上的衣物,解开李元霸身上被封的穴道,阴邪地一笑:“三哥,好好享受美人之福吧!”说完,放下幔帐,闪出房门。
躲在衣橱里的杨弄影惊骇得全身直哆嗦,冷汗直冒,她死死地咬住衣袖,生怕发出一丁点声音,自己的小命就玩完,从声音和对话来看,很明显被唤作公子之人是李府五公子李元吉。
也不知过了多久,杨弄影小心翼翼地从衣橱中爬出,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口,打开房门。
关上房门前,杨弄影特意望了望幔帐一眼,只见帐内人形翻滚扑腾,欲海情天销魂,靡靡之声不绝于耳。
“蝶舞,你终于隧了心愿,不过……”走出房门后,杨弄影拍了拍狂跳不已的胸口,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为何李元吉会出此卑鄙下滥的手法,促成李元霸和杨弄影交合欢好。
……
闺房内,李秀宁换上黑色的夜行衣,别上佩剑,将暗器揣入怀中,低声对正在灯下执卷阅读的长孙无垢道:“小妹,我要夜探薛府,你不要等我,先行休息吧!”
“四姐!你可是独自前往!”长孙无垢唤住正欲开门而出的李秀宁,从四姐眉目凝重的神情,与衣着装束来看,四姐此行必定涉及凶险。
“嗯!”李秀宁不想欺瞒,点点头。
“四姐,无垢想和四姐一同前往!”长孙无垢取出秀宁赠与的匕首,别在腰间,看秀宁眉头紧皱,知她犯难之处:“四姐,无垢担心四姐安危,与其在这里焦虑等候,不如陪同四姐前往,无垢虽不懂武功,但无垢保证绝不拖累四姐,并希望能助四姐一臂之力!”
四目相对,李秀宁从无垢眼神里读出了勇敢与坚定,当即感动地牵起无垢的手:“好,小妹,我们一道去!”
“等等!”长孙无垢赶紧转身,从衣橱里取出两块黑色的纱布,递了一条给李秀宁,一条蒙在自己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