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院门,后面的几个黄衣人立刻四下散开,大门口站了一个,屋门口站了一个,其余的几个四处走动,警惕的观察着周围。这架势立刻引来不少人的好奇,在门外指指点点。谢芸和谢大爷吓得瑟瑟发抖,躲在自己的屋里不敢出来。
萧易涵迟疑了一下,落在人群之后,对展雨萱说:“你去陪陪芸儿和谢大爷,免得他们害怕!”他话音未落,那紫衣老者便回头道:“叫她一起进来!”
萧易涵无奈,只得拉着她的手随着紫衣老者一起走进中屋,跟着进来的还有青衣老者和杜笑书。不算很大的屋子里只剩下他们五个人,有点空荡,但绝不轻松!
一进屋,杜笑书就将房门关了起来,而萧易涵待那紫衣老者在坐定,便跪了下来,道:“不孝子易涵叩见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随即一拉展雨萱,轻声道:“快跪下!”
展雨萱尽管不情愿,也只得跪下,谁让自己在古代呢?人权不平等啊!轻喊道:“民女展雨萱叩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真是的,弄得跟唱戏似的。本来,她是想通过这些想法来放松一下的,可是,在这种气氛下,又哪里轻松得起来?那老者的气势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她的心几乎都要跳到嗓子眼了!
那紫衣老者也不让他们起身,而是将屋子打量了一番,沉声道:“以前华屋大宅,锦衣玉食,金汤玉液,也没有见你有多高兴,没想到现在粗衣麻布,草房民食,你倒是过的逍遥自在啊!”
萧易涵不敢接话,恭声道:“不知父皇驾临敝镇,所为何事?”
“敝镇?”紫衣老者,也就是当今皇上明显的有些怒气了,“在京城生活了二十几年,如今这小镇倒成了敝镇了?好啊好啊!”说着提高了声音,道:“朕为什么到这小镇来?问得真好,谁叫朕有一个好儿子,有情有义,为了一个女人离家出走,数月不归,连一封信也没有。朕只得亲自前来前来看他了!”
旁边的杜笑书明显的紧张起来,一个劲的冲萧易涵和展雨萱使眼色。
萧易涵不理会他,低声道:“当日孩儿已经向父皇说明,甘愿辞去一切官爵,自贬为民,父皇也答应了。既然孩儿已是平民,自然不能再回宫中。还请父皇见谅!”
皇上冷笑了两声,对一边站的青衣老者道:“杜爱卿,你瞧瞧朕的好儿子!”原来那青衣老者便是杜笑书的父亲,也就是当朝宰相杜毓卿,眼见皇上震怒,他也不敢接话。皇上又将目光转向展雨萱,冷然道:“你就是展雨萱?朕是久仰你的大名了!”
展雨萱抬起头迎着他的目光道:“是,民女就是展雨萱!”
皇上微微一惊,没有想到她竟还能说得出话来,就这份勇气,也确实难得了,问道:“怎么,你好像不很怕朕?”
展雨萱决定豁出去了,鼓起勇气道:“我一不求荣华富贵,二不贪功名利禄,三没有作奸犯科,我为什么要怕您呢?”
杜氏父子一惊,只怕事情要糟,皇上却并没有震怒,反而点点头道:“不错,很有勇气。现在朕好像有一点明白你为什么能将朕的儿子拐走了。可是,展姑娘,你在将易涵带走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天下的黎民百姓呢?实话告诉你,易涵是朕选中的继承人,你把他带走了,叫朕将朕的江山交给谁呢?”
展雨萱的脸色顿时惨白了,萧易涵急忙道:“父皇,除了孩儿,还有大哥,六弟和七地。孩儿驽钝,不敢档次重任!”偏袒之意昭然若揭。
皇上的脸色有些发白,觉得有些挂不住脸了,,几乎就要发作,想想又勉强压了下去,沉声道:“易涵,你是朕的儿子,朕自然也知道你心中在想些什么。你心里始终放不下跟你大哥的情谊,甚至连他刺杀你的事情也跟朕隐瞒不报(萧易涵的脸色有些发白,抬头想说些什么,嘴唇动了几下,终究没有说出来)。你重情重义,这是好事。也罢,你们先起来吧!”
杜笑书这才松了一口气,杜毓卿也明显的轻松了许多。萧易涵心底也是暗暗捏了一把汗,听到皇上的话才将心中的大石头放下,知道父皇暂时不会再为难自己了,轻舒一口气,站了起来,顺手拉了旁边的展雨萱一把。
皇上将这个动作看在眼里,暗暗叹了一口气,缓缓续道:“可是,易涵,你在做决定时,有没有想过你作为一个皇子应该承担的责任呢?朕知道你放弃皇位,希望不要再跟你大哥争个你死我活,可是......你自己看看,你自己听听,他现在都成了什么样子了?朕不过把你自贬为民的事情跟他透露了一下,你看他都肆无忌惮到什么地步了?这样的人,适当皇帝的料吗?朕能放心把整个江山交给他吗?宫里的御医虽不肯跟朕说实话,可是朕知道,朕老了,恐怕没有多少日子了。你就真的一点都不体谅一个老父亲的心情吗?你就真的忍心让朕在九泉之下都不安心吗?”
这一番话说得重了,杜氏父子齐声道:“皇上何出此言?皇上乃万金之躯,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皇上摆摆手,道:“你们不用哄朕了,朕自个的身子,真还能不清楚吗?”
皇上不摆出皇帝的架势,反而以情相感,再加上话语伤感,萧易涵再难以装作若无其事,身躯微摇,面上神色变幻不定,显然内心正处于天人交战之际。皇上趁热打铁道:“再说,你都不顾念你的母后吗?她就你这么一个儿子,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你的身上,现在你倒是闲云野鹤,可她呢?整日一个人呆在寝宫,神情呆滞,拿着你以前用过的东西出神,御医都宣了好几回了。你都不在乎吗?”
萧易涵额头冷汗涔涔而下,眼睛也模糊了起来,哑声道:“孩儿不孝!”
皇上继续道:“再说说展姑娘,你这番行为,不是有一大半是为了她吗?那你有没有想过别人会怎么说她?祸国妖女,红颜祸水,甚至更难听的,你叫她情何以堪啊?再说,你做了皇帝,可以一样封她为贵妃,双栖双伴啊!”
话音一落,屋中顿时一片寂静,只剩下萧易涵粗重的呼吸声,众人都不做声,等着他最后的决定。萧易涵面上净是无奈与挣扎,目光迷茫,不知该作何抉择,他看看皇上,又转头看看展雨萱,看看皇上,再看看展雨萱,重复不断,而且越来越快,心中混乱之极。他烦躁的低下了头。许久,他抬起了头,看着展雨萱,目光渐渐清澈,心意已定,对皇上一施礼道:“父皇,请恕孩儿不孝吧!孩儿舍不下雨儿,更加不忍心让她受委屈,再说,对于皇宫,父皇比孩儿更清楚那是什么样的地方,雨儿是没有办法在里面呆一辈子的。至于皇位,还有六弟和七弟,父皇智慧通天,孩儿相信,父皇定有办法教导他们成才!所以,父皇还是另作打算吧?”
此言一出,众人都吃了一惊,连展雨萱也讶然向他看去。
皇上呆住了,半晌才道:“你就不怕替她惹来骂名?”
萧易涵道:“孩儿‘英年早逝’,就算百姓当真对孩儿有所期望,也只会怨怪苍天不长眼,不给孩儿机会,跟她无关。”
皇上把手往椅子边重重一拍,正要发怒,杜毓卿急忙道:“皇上,三皇子对展姑娘一往情深,令人可感可叹。皇上有这等佳儿,是福气啊!”边说边向皇上递了个眼色。
皇上一愣,勉强按耐住情绪道:“罢了罢了,朕有些倦了,你们下去吧,留杜爱卿在这里跟朕说说话吧!”
三人齐声道:“孩儿(臣,民女)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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