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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望着那熟悉的容颜,我攥着缰绳的手不由得紧了几分。

下一刻,翻涌接至的疾风里,我已落在他温热的臂弯,被他紧紧地圈进了胸膛,“言儿……”闻到这一声哽咽,我不禁揪心一痛。

他的泪一点一滴,灼烫了我的颊,对上他擒着泪的眸,我潮湿了眼眶……啸,十年里,第一次见你落泪呢……原以为我们不再相见,原以为可以相忘,就算明白你一往情深,可是,我这一颗心早已许了慕容,又该如何向你启齿?

良久,抬手拭去了他的泪,柔声说,“太子,这风里的沙子有些多呢……怎如此不小心?”

“言儿,真的是你么?你的毒可是解了么?本宫听闻父皇赐婚,便赶回了京城……”他的手摩过我的发,似想将那缕缕都细细地捻转,“是本宫疏忽,没能护你周全。若是本宫早一步察觉,也不会让你受这些苦……”

避开他心碎柔情的眸,我淡然笑道,“太子,毓言身上的毒已经快要解尽,太子不必忧心……”想他定是从碧儿口中得知中毒一事,便问道,“碧儿可好?可是有人为难于她?”

“言儿不必担心,本宫已将她好好安置……”听到碧儿不会有事,心里的担忧顿时减了几分。

“他是何人?”,耳边声音带着一丝冷意,寻着他不悦的眸光,瞥见那抹藁艾般的身影,不知何时已被隔在几名随侍之外,微微蹙眉,道,“太子,那是我萧府的管事……精通医术,路上多亏有他照顾,毓言才能解毒脱险……”说完,见他眸底不悦释然褪去,放下了不安,心念一动,跃下马,笑道,“太子,你方才惊了毓言的马呢……”含指打了个呼哨,夜光温顺地碎步挨近,“不知,比太子的‘莫离’如何?”

他亦纵身下马,挽上我的腰枝,眸光微微瞥向夜光,“本宫以为,都不如言儿马赛上的那匹白马……”

想到若不是自己在马会上拔了头筹,也不至于引起众人的注意,叹了口气,悠悠勾起嘴角,“太子……那时便认出了我么?”

“言儿纵马如箭,那样的身姿,世间能有几个?本宫原本只是好奇,能让贺云连城拒婚的女子是怎样的人物……原来……是我的言儿……”他的嘴角轻轻揶起,道不尽的爱恋,跃然于眸中,“言儿若是喜欢赛马,我们回宫之后……”

一声“回宫”,促我忆起宫闱内的一幕幕,往日困顿于毒魇的我,竟无暇去想,为何宫里的大人们对我会狠毒若此?真的是因为我“无才无德”,将来不足以“母仪天下”?还是因为啸的执意立妃,忤逆了重臣?轻轻扯住了他的衣襟,打住了他的话,“太子……毓言曾答应皇上不再回宫,而且毓言至今不知,中毒之事是何人所为?更不知为何有人会对毓言狠绝如此?”

“父皇……想是听信了小人之言……”他的眉心微微蹙紧,谈话之间,眸里已多了几分冷峻,“言儿,暂且委屈你在宫外……等本宫查明害你之人,禀明了父皇,一定会接言儿回宫……”说完,他掏出了那块刻着“储秀”的血玉,“言儿,这块血玉,你带在身边……我会命人暗中护你……”

对上他深情的眸,潮意迷离了我的眼,温润的玉佩捂在那胸口,我却不知如何开口,啸,你可知道,我别你而去,将再不回头……晚暮余晖里,我挽起了马辔,毅然离去……

促马而行,依然寻着小道,踏上寂寂的归途。夜幕下,星空分外的清朗。

看着那不知尽头的山路,我缓缓勒马,“景灏,这里山势险峻,今夜在此处歇脚可好?”

身边的人含笑着答应……须臾,地上燃起了篝火,明晃晃的火光映红了我的脸。

“小言……太子对你情真意切,你为何不想回宫?”,温和话语似那清泉,流过了我的心头。

望进他的眸底,满是忧色,轻轻摇了摇头,不想见他为我担心,“毓言与太子相处十载,岂会不知他的心意。只是毓言已经找到了执手之人,不能再累太子的眷顾……更希望,太子可以忘了我……”

“景灏……唯愿……小言能早日与意中人相守……”他的嘴角擒上了淡淡的凄凉,“……景灏与她却不知何时得见……”

想起景灏之前曾说,我在他心中仅次于一人,那一人可是景灏的意中人?与他分别了十载,我不曾细想,也不曾细问,见他神伤,不禁开口慰道,“景灏,为何不去找她,纵使人海茫茫,也会有相遇一刻……”

“景灏只与她在梦中相见,只记得她白衫淡雅……并不知她的姓名长相……景灏相信,她定是景灏相属之人……”他揶起一枚扁叶,抵上了唇边,细细地吹,风里,绵长的笛声透着纠缠寥哀的离愁……

扬起头,望着他素洁的侧面,心底莫名的一悸,脑际浮起了阿古瓦节的看台,他说书的模样,像极了一人……“孔雀东南飞,五里一徘徊”,刹那之间,我的血仿佛凝固……露华楼的一幕幕,柳州城的一段段……涌上了脑际。

“景灏,那日你讲的段子,是从哪里学得?”,轻轻地启唇,泪,已流出了眼眶,为何你会说出那“生不能相守,死才能同柩”的《孔雀东南飞》?

他转过了头,青青的眸闪过了点点涟漪,“景灏在梦中……听她所讲……”

我轻轻掩上了眸,钟翎呵,桀骜如你,定然喝了那孟婆汤,却深信已把我刻入骨髓的你,依旧会记得我……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昔日萧府绚烂的花海,我们嘻闹追逐,我浑然不觉,你已近在身边……

“君当如磐石,妾当如蒲苇,蒲苇韧如丝,磐石无转移”,守着这样的执念,你懵懂不知,幼嫩垂髫的我,便是你梦中之人……

“小言,可是头又犯疼?”冰凉的指触到了我的泪,“……明日下了山,便去城中备些药草,那些余毒须是尽解了才好……”

擒着泪,我点了点头,心知面前人正是昔日的他,拮住了他的手,恬然而笑,“景灏……若有朝一日,见了她,可会弃小言不顾?”

“景灏怎会弃小言不顾……”他弯下手,把我揉进了他的臂弯,“景灏心里,早把小言当作至亲之人,珍如手足……”

原来,我在你心中是爱如手足的亲人,若你知道,我便是她,你会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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