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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晓一惊,刚睁开的眼睛立刻紧紧闭上,耳朵里充斥着各种声音。

风吹过树林的窸窣声,刀剑出鞘的轰鸣声,还有淅淅沥沥如雨如沐的箫声。

手指发抖,心乱如麻。

万一是白煜怎么办?万一……

她不敢想这个万一,她不希望两人之间的任一受伤,一点都不希望……

而且,若是她出逃再被追回,那么她会怎么样?

一点都不敢想。

她的面色很白,眉头皱的很紧。

紧紧抱住自己膝盖的手发冷,深深的把头买进自己膝盖里面,仿佛这样就可以逃离。

寒冷之中,有一只手带来温暖,那双熟悉的大手,握上了她微凉的小手:“莫怕。一些渣滓而已。”

莫名地,她一瞬间心安了。

只是手指还没有回温。

宁景晗慵懒一笑,捏了捏她的手:“不是叫你好好听师傅吹箫么,想那些有的没得干什么。”

苏晓这才静下心,认真开始听箫。

箫声悠悠扬扬,响彻旷野,将她整个人拢在里面,丝丝缕缕的浸透入她的心底。

幽然悄怆,凄神寒骨。

暗含着淡淡的无奈和黯然,像是古刹之前盘旋落下的樱花,像是侠士易水送别前的柔情。

让人的心头有点发涩,她一瞬间想起那年的春天。

她病了,双膝发麻,不能正常行走,只能一个人坐在轮椅上,呆呆的呆在小筑里面。

怅然若失的看着院头绽放的春花,手指戏弄着蜂蝶,感受着他人传来的春意,自己却无能为力的枯坐。

那时,那人白衣胜雪,为她带来暮春时期的最后一份春光。

他手里有一朵花,开到荼蘼的迎春,灿烂的黄色讨人心喜。

他绾了很久,才把这一枝迎春给她簪在头上。

然后,他把她背在背上,带她步行过几十里山地,徒步穿过百花竞放的颉瑛谷。

迷蒙之中,她只觉得那山谷为什么这样长,不要累着了他。

转念之中,她又觉得那山谷为什么这样短,只是她说,他听,一路走来,时间流逝,不知不觉。

这就是她心口里面,最美丽的春天了。

可是回不去了。

往昔的一切微笑,难道都是一种莫名的利用吗?

心口发涩,难受,听着这首歌,她泪如雨下,浑身发抖。

想起过往的日子,想起看到的那本书,想起喝下的药,想起太多太多。

突然,箫声停了,有一双手温柔的拭干她脸上的泪:“是师傅不好。”

“怎么了?”苏晓不明就里,睁开眼睛只看到月明风清,篝火摇曳,被他们收拾好的鱼,规整的摆在篝火旁边,银色的皮肤闪闪发光。

“你没什么内力,前些日子病了,伤了元气,再加上我的箫声催化,心智肯定会受到影响。”宁景晗耐心的解释,用衣袖沾了水囊中的水来擦拭苏晓的脸。

苏晓闷闷的点头,刚才有的一点点欢乐消失得干干净净的。

宁景晗无奈的叹气,转过身子开始烤鱼。

这时,一个小小的瓷瓶出现在他眼前,他皱眉:“这是……?”

“可以去腥臊味的香料。”苏晓解释道。

宁景晗含笑点头,继续烤鱼,大概不知道该和苏晓说些什么。

“那些人,是什么人?”苏晓低着头,刘海盖了眼睛,宁景晗只看见她眼角的一颗沉默的小痣。

还是问出了口,苏晓心里没什么底。

“我的仇家。”宁景晗叹息,腾出手摸了摸小姑娘的头顶,“年轻的时候闯荡江湖,惹了不少祸事,谁没点年少轻狂的时候啊。”

苏晓的心里一下子安定了,从来没有这样希望她的便宜师傅这样能惹祸。

这样有些不厚道吧?谁会希望身边的人会惹祸有仇家啊。

她不是恶意诅咒宁景晗,只是害怕,害怕那是她引来的冰蟾宫的人马。

“怕了?”宁景晗有些沉默,然后有些自嘲的嗤笑一声,“你若是怕了,大可不必认我做师傅,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做保,把你介绍给……”

“你说了不扔我的!”苏晓急了,一下子扑过去,扑在宁景晗身上。

宁景晗毫无防备,身侧是火堆,左手拿鱼,右手拿着苏晓给的小瓷瓶。整个人的活动被极大的局限了,手里的东西又不敢放在地上,只得被小姑娘被扑倒了。

“你说了不扔我的!你这人……怎么要反悔啊?”苏晓也顾不得什么了,像个小孩儿一样骑在他升上撒泼。

“你……不是,我不是……”宁景晗哑然失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大概是太敏感了,一般人听着说有仇家什么的,大概都会躲得远远的吧?况且他又不是说从此不管她,只是说把她介绍给别人做徒弟……

不过心里却是松了一口气,为这孩子的信任感觉到欣喜。

“不是什么!你说过不扔我的,你就要把我送给别人做徒弟了……不喜欢你!讨厌!坏蛋,你这人说话不算数!小人!”苏晓的连脸红,刚哭过的眼睛红红的,让人心生怜悯。

可爱的像是红眼睛的小兔子。

现在……发毛的兔子咬人了吧?

“不是每个人都会像你一样的,苏晓。”宁景晗坐起身来,苏晓原本骑在他身上的姿势,瞬间变成坐在他怀里,而且因为害怕摔跤,小姑娘的双手环上了宁景晗的脖子,两人鼻尖相触,四目相对。

苏晓的世界里就剩下了那一双眼睛。

漆黑的眼睛,里面有火,表面宁静,内里……却像是藏着野兽。

那样漆黑,深邃的眼睛,让人失神。

“不是每个人都会这样信任别人,我很开心。”他鼻尖蹭了蹭她的鼻尖,神色淡然。

苏晓完全受不了这样的距离,这样的眼神,这样温柔的话。

她很镇定的爬下了宁景晗的身子。

分明几天之前还像是彼此是陌生人,几天之后,她却可以把性命交到他手里去信任他。

苏晓拿出一个小瓷瓶子,抬头询问宁景晗:“师傅……尸体呢?”

神色安然,手指却在发抖。

宁景晗接过瓶子,脸上有戏谑的笑,可却看不出什么笑意:“你怎么就知道我杀了人?”

“师傅你做事……太仔细太周密,不可能留下活口的。”苏晓低眸,把手里的瓷瓶推到宁景晗的面前,“这是化屍散。”

宁景晗忽而面无表情,手里把玩着小小的瓶子:“为什么?”

“因为……这样,我们就是共犯了啊。谁也跑不了了呢。”苏晓抬头一笑,面色苍白,神色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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