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苏晓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声。
“算是……同盟吧。朋友到还谈不上。”宁景晗,整理着院子里的东西,往苏晓手里塞了一大摞红色的东西,“那朵暖日莲华,就是你给我的那朵莲花,就是褚越托我去找的。”
“褚越是谁?那……他和褚越是……?”苏晓还是不怎么懂。
“大概可以算是……伴侣的关系。”宁景晗略微沉吟,不知道怎么给小姑娘说明两个男人之间那种惺惺相惜,相爱相杀的复杂情感。
宁景晗没有给苏晓解释褚越,连褚越都不知道,这小姑娘一定不是江湖上的人,多说无益。
不过这两人的关系,的确惹人深思。
明明都恨不得直接弄死对方,但是对方有难的时候,却是第一个伸出援手的人。
靳尚有难,叛离荣华宫,荣华宫放出所有杀手,扬言不惜一切代价要拿下靳尚的人头,那个时候,褚越第一个敞开自家大门儿公然接纳靳尚的人,他懒懒的告诉所有人:“要想拿靳尚的人头?先跨过我褚某人的尸体吧。”
深思良久,再抬头去看,小姑娘倒也不再纠结那听都没听说过的两个人的关系问题了,每一扇窗户的下半截都贴上了窗花儿。
只见小姑娘从屋里拿出一张小竹凳,摇摇摆摆地踩在上面,再贴上半截窗子的窗花——六七岁的小姑娘,太矮了。
宁景晗下意识就想去阻止小姑娘,但是转念一想刚才小姑娘敏捷的动作,便停了手。
能够从靳尚的手下躲开,那样快的速度,能够达到的人,在整个江湖上也只能用一只手来数。
越来越看不透这孩子的来历。
不过这不是两个人最初的默契么?彼此都不询问身世。
把采购来的生活用品安置好,宁景晗正欲领苏晓去熟悉一下她未来的房间,结果却听到一声尖叫。
神经绷紧,转过身去,却看见了小姑娘的一张小花脸儿,他哭笑不得。
苏晓没注意,不小心弄撒了装着面粉的袋子,白色的粉末漫天飞舞,粘的小姑娘一脸都是。
一张粉白的脸,一双黑乎乎的眼睛,一个呆愣的表情。
惹人捧腹。
小姑娘的神情就像是一只小狗狗一样的可怜:“啊,师傅,对不起……”
宁景晗蹲下身去,从怀里掏出手帕给苏晓擦脸,声音很无奈:“不要弄伤自己就好了。”
苏晓点点头,小心翼翼的笑,眼神怯怯地。
这样可怜巴巴的眼神直戳到宁景晗的心窝子里去,他没来得及说什么,小姑娘却认真的解释:“师傅,我会一点儿轻功,家里教的。名字叫踏雪无痕。”
她知道宁景晗在在意什么,可是这又牵涉到白煜了。
不可能告诉别人白煜的事情吧?就算不是江湖人士,她也知道,冰蟾宫在江湖上的风评不算太好,并且她直觉性的觉得自己和白煜的这段关系,是不能见光的。
“恩,知道了,我们一起和面?”宁景晗波澜不惊,揉了揉小姑娘的脑袋。
踏雪无痕,很多年前就散轶的顶端功法,这点常识,宁景晗还是有的。
很多人试图练过,没有有一个人成功,一套残缺的顶级功法使出来不见得有多精妙,却容易走火入魔,连一套三流的完整功法都比不上。
看小姑娘的动作,明显练的是全套功法,他心底澄澈。
只是,有些事情,不问也罢。
看着宁景晗和面的动作,苏晓亢奋了:“啊啊!我们是要吃红豆馅儿的元宵么!”
她和宁景晗路过小镇的时候,她就贪吃的尝遍了所有口味的元宵。
红豆最美!
软软糯糯的,香香滑滑的,想起来就觉得口齿生津。
苏晓果断地陶醉在了红豆色的幻想里面,眼睛里星光闪烁。
一半是真,一半是假,带着莫名的心虚,她以大呼小叫来掩盖自己的真实情绪。
现在的她,只是一个小孩儿呢,那么就应该有小孩儿的样子。
“不,我们吃咸的元宵!。”宁景晗表情很严肃,暗地里把软软的红豆馅儿藏进广袖里。
“为什么?!”小姑娘的表情震惊万分,义愤填膺,眉头皱得像是要夹死苍蝇。
在苏晓看来,咸味儿的元宵是对这种软软黏黏的食物的亵渎!是天理不容的!
“因为……你把窗花贴歪了。”宁景晗挑了挑眉,一字一顿的说完后扬长而去,留给苏晓一个潇洒的背影。
*
折折腾腾,鸡飞狗跳的一上午过去了,睡过午觉,宁景晗简单的教苏晓读书写字,惊喜的发现小姑娘诗词掌故如数家珍,能书能画才艺全能。
唱个小曲儿什么的还有模有样。
“不错。”他笑了笑,摸摸小姑娘的头顶。
苏晓腆着个脸接受了师傅的表扬,心里想着师傅您这比起白煜简直就是小儿科啊。
想当初,药典一套八册,每册二寸来厚,苏晓都生生的把一套书背得滚瓜烂熟。
冰蟾宫天机阁藏书,苏晓也背了个七七八八。
如果苏晓以后不当侠女,做个百晓生什么的,业务素质那是绝对过硬呀。
*
到了晚上,苏晓终于如愿以偿的吃到了红豆馅儿的元宵。
世界终于圆满了,苏晓开心得心里冒泡泡。
“师傅……”苏晓咬着筷子,抬起眼睛看着宁景晗。
“什么?”宁景晗自然的回应她,手里却没歇着,他摸出两只小瓶儿放进饭盒的热水层里面。
“我听镇子上面的人说,今晚会有焰火大会呢。”苏晓的眼睛里面就写着几个大字“我很想去”,可是她却忸忸怩怩的,不肯直言。
“哦,知道了。”宁景晗暗自发笑,心里和明镜儿似的,就是不正面答应,手里把小点心放进盒子里面。
“那个……就是……我是想说……烟火大会好像很精彩的样子。”苏晓放了筷子,手指捏着宁景晗的衣角。
宁景晗笑了。
逗弄够了这孩子,愣了一下,却是放下了手中的饭盒。
很多年不曾……在集市上过节了呢。
往常只有他一人,他从不去看烟花,烟花绚丽,生命却短暂,人潮涌动,而他却孤单。
一个人站在世界之外,慢慢的感受着寂寞的侵蚀。
不是没有寂寞过,只是每逢佳节倍思亲。
遍插茱萸少一人。
少的何止一人?
不敢再想,于是再也不愿混迹于人潮。
直到今年,小院里面有了一个孩子。
一个会为了元宵的馅儿料欢喜哭泣的小孩儿。
那一瞬间,就感觉到了温暖,就像一个被冻僵的人,亲吻到了火焰。
感觉危险,却无法自拔,只是因为太冷了,所以丢掉性命,也想要去亲近。
所以,他坦然的笑了笑,抱起苏晓:“拿走吧,我们就去看烟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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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欢甜元宵!讨厌咸元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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