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预晏冰冷的态度嗤之以鼻,看似稚气未脱的“司容”不满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了,那么恐怖干什么……”
不就是回答问题嘛,干吗跟逼人去死似的!
预晏朱唇一撇,凤眼一眯,示意他说话小心一点儿。
她哪里恐怖了,用这个态度对待陌生人,已经算很好了,如果不是因为他是从御书房里冒出来的,她才没心情为一个声线未变稚气弱能的小朋友浪费她宝贵的时间。
看出预晏眼中的威胁之意,“司容”才老实了些:“我叫指芳,我师傅让我来救你和你爹的,天牢的路嘛……我刚从那里过来,不过是走直线的……”说到此,他又有些不好意思了。
“咳……”一脸严肃的预晏差点儿让空气给呛着……指芳,他这名字还真有创意啊……脂肪,就凭他那瘦巴巴的身材还敢叫脂肪……
也难怪,在这古代谁知道脂肪是什么东西啊……难为他爹娘给他取这么“雅”的名字了!
不过他说什么?他是来救她和她爹的?
有没有搞错,就他那弱智的行为,来不及救人他自己恐怕也得赔了命吧!
好不容易遇到个说帮她的人,却是……唉,翻翻白眼,她无力问苍天。
预晏很不给面子的一咳及不雅观的白眼,再次让指芳不满:
“喂,你这是什么意思?我真的是从天牢里直接到御书房的。”说着,他还拿手在空气中比划了一下,从御书房到天牢,一条直线。
他哪里想到,预晏是被他的名字给雷到了……指芳指芳,指尖流芳,师傅说他的名字很有意境,他自己也很满意呢!
前两天小白鸽带给师傅一个字条后,师傅就带他出了流芳谷,日夜兼程的赶来这里,师傅本来是让他在天牢暗中保护这个女人,不让她被别人折磨死的,没想到他赶到时,她竟然已经出了天牢进了皇宫,没办法,他只能跟过来了。
师傅说京都最壮观最豪华的房子就是皇上太子住的地方,所以,他就直接用轻功从上面飞过来的,地下的路九曲十八弯,他哪里会认得。
既然不是敌人,预晏的脸色也缓和了许多,整天摆着冷傲的模样,警惕着别人的居心,她也累,如果可以,她多希望自己是一个能向父母撒娇的小女孩儿,但,现实总是不给她这个机会。
“你跟司容长的很像?或者说,你易容了?”除此之后,她想不到为什么文玉看到他会一点反应都没有。
指芳眼一挑,鼻一横,嫌弃的说到:
“谁要和那个太监长的像啊!我只是碰巧遇到了他,又跟着他进了那个房间,又碰巧听到了你们说话,听到他们叫你太子妃,我才知道你就是我要找的人,正好,那个什么总管让司容陪你去天牢,我就扒了他的衣服。”
预晏汗颜,他的碰巧还真多:“那这脸呢?”
她可是记得文玉话音刚落他就从内室走出来了,难不成易容可以像四川的变脸那样能在瞬间完成?
“这个嘛……”指芳的眼里明显的有了得意之色。“在什么环境下都要保护自己,在皇宫里,自然也得有个可以掩饰自己的身份,刚才你把那个皇帝气的半死时,我已经做好了几幅面皮,皇帝的,太监的,太医的,嘻嘻……还有你的,想用时直接敷在脸上就可以了。”师傅是这么对他说的。
预晏了然,看来他也不是全傻,也许只是单纯了些……武功不错,留在身边至少可以当个保镖。
“好了,耽误了这么久,走吧,半个月内,你不是指芳,而是司容,机灵点儿,尽量不要说话,不要抬头,免得在别人面前露出破绽。”不是她想啰嗦,而是做间谍,他根本不是那块料。
小男生的声音,孩子气的性格,单纯清亮的眼睛……只一点儿,便足以让他暴露,可如今,身边没有一个帮手的她,也只能铤而走险了。
“啰嗦……”指芳不客气的斜视预晏,他是来救她的,干吗总是命令他!
“司容,这是你对太子妃应该有的态度?”见他仍然不着调,预晏太子妃的身份立刻高大起来,他就是欠教育。
指芳愕然,她又吼他……心里一委曲,他清澈见底的眼睛立刻汪洋一片,可他愣是使劲咬着唇,不让眼泪掉出来。
师傅说过,他是男子汉,不能哭,否则会被女人笑话讨不到媳妇的。
可他眼前的这个,是女人吗?
单纯的他,以为不被任何女人笑话,才能讨到媳妇……十几年的世外桃源生活,果真害人不浅啊!
预晏气结,这就想哭了?
真是没见过这样的男人,徒弟这样,师傅也见不得能好到哪里去,指望他们救预家,还不如她自救呢!
浪费感情,浪费时间,浪费唇舌,浪费精力!
“如果觉得委曲,你现在就可以走了,我不用你这样没有魄力的小鬼救。”转身,她决然的向前走去,只留给身后的人一句冰冷的揶揄的嘲笑。
指芳满眼含泪的愣在原地,不知所措……师傅说她要是出了事,就会把他逐出师门……可她不但凶他,笑话他,现在还赶他走……他要走了,如何确定她安然无事?
怎么办?怎么办?
着急却不知道该怎么挽救,他眼中早已蓄满的眼泪终于止不住的汹涌而出……师傅第一次交给他的任务,他怎么能给搞砸!
百米之外的预晏,浑身卷着初春的清冷,继续向前走着,毫无要停下来的意思。
“太子妃吉祥。”两个与她相向而行的太监看到神色不善的预晏,竟然有种腿脚发软的感觉,三米之遥,他们已经恭敬的跪着向预晏请安行礼了。
预晏高傲的从他们身边走过,看都没看他们一眼。
裙裾飞扬,带起的冷空气几乎让两人冻起,待预晏走过十米之后,他们才敢慢慢的爬起来。
指芳看着他们,清亮的眸子里光波流转,似乎明白了什么。
拿衣袖一抹眼泪,他脚下生风的向预晏的方向跑去。
“奴才给太子妃请安,小的知错了。”她刚才说了,半个月之内他是司容,是太监,太监要对太子妃恭敬顺从。
他会扮演好这个角色,他不会让她看不起,他,不是小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