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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阳光高照,苏青青站在荣王府的大门外已经踯躅了许久,她抿着嘴,眼眸直直地盯着荣王府巍峨气派的府门回不过神。魏廷玉蹲在她脚下不停地愤气地戳着蚂蚁窝。

今儿一早,当魏廷玉兴冲冲地赶到‘洪福客栈’,苏青青眼神复杂地望着他,开口第一句话就是“我想去荣王府……”

魏廷玉一怔,似是没明白,再一细问,苏青青沉沉一叹说,“廷玉,我来越国唯一的目的就是想攀上荣王……”

魏廷玉二话不说扭头就走。

片刻,魏廷玉又转回来,脸色略青,他说,苏青青,虽说你每次做事都不用大脑,但这次也未免太荒唐了吧!说吧,你究竟遇到了什么为难的事?只要我能做到,必帮!

苏青青感动地多看了他几眼,最后还是认真地说:“荣王之姿,美若谪仙,天下女子趋之若鹜的对象,我也不例外,今生非卿不嫁!”

魏廷玉听完恼怒地扫落了满桌的茶盏,扭头又走。

片刻又转回来,这次再不说话,抱着肩,目光沉沉地盯着苏青青样子很吓人。苏青青一叹低下头,她知道魏廷玉这个动作已经表明他已愤怒至极无法忍受了。

苏青青咬着唇,酝酿良久才低低地说,“廷玉,我爹遭了不白之冤,我誓必要为他报仇!不管付出怎样的代价,我都要见到越国太后……”

魏廷玉一听一下子郑重起来,脸上的气怒尽消散,哑声问,“你要见太后?”

苏青青点头,“我爹临终遗言,要我来越国找她,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我必须见到她……可是,皇宫守卫太森严了,我几次闯入都无果而归……”说着,苏青青慢慢抬起头,“所以,世上唯有荣王,才能帮我……”

魏廷玉似乎一下子明白了,他不由地阴着脸沉默了。

半晌,他抬起头眉眼坚定地望着苏青青,“师姐,需要我做什么……万死不辞!”

苏青青一下子笑了,“先带我去荣王府瞧瞧……”

于是,魏廷玉义无返顾地带着苏青青去了荣王府,本以为她会要求他带她进府,没想,苏青青只是定定地站在荣王府外盯着人家府门发呆,根本没有要进去的意思。不过,这一站,却也足足站了两个时辰。

魏廷玉实不能理解,但他最懂苏青青,便不问。只是不停地在地上的蚂蚁较着劲。

“唉,廷玉,走吧!”终于苏青青深沉一叹,转身就走。

“喂,就这么走了?”魏廷玉急忙站起身不解地喊道。

“你以为还能怎样?”苏青青转身凉凉地问道。

魏廷玉一下子被问住了,支吾了半天,才轻轻道,“荣王此时想必已经上朝,若是我们再等一等,或许就能守到……”

苏青青摇头,“何必,他早就已经拒绝我了!”

“啊?”

“你吃惊个什么劲,你以为我要做什么?”

“既然早被拒绝,那你还傻傻地守在人家府门口整整两个时辰?我还以为……”

“你以为什么?”

“我还以为你会更死皮赖脸……”

苏青青咬牙当真挥起了拳头。

魏廷玉心情一下子放松下来,嘻嘻哈哈地笑着躲过。

如今苏青青又换回了原先跟着师傅闯荡江湖的装扮,青衣布裙,素面朝天,随性而不羁。又带着无法言传的野性,与昨晚的明艳照人简直判若两人。若不仔细看,很难把现在的她与昨晚艳舞惊人的花无殇联系在一起。昨晚为何会穿成那样?魏廷玉始终都没问,苏青青也不解释,魏廷玉知她,比她自己更了解自己。

沿着荣王府气势雄伟的马头墙走,似乎绵延不绝,可想而知荣王府能有多大。魏青青心事重重,闷头在前面走,魏廷玉也沉默着跟在身后,不时抬头看她一眼,明明想说什么,却终开不了口。其实他心里很明白,苏青青要见当朝太后,除了荣王,即便他父贵为宰相都无法办到!先皇遗旨,无法撼动。否则,两人又何必傻傻地蹲在人家府门口足足守了两个时辰。

转过拐角,苏青青早神思飞远,突然鼻间一股淡淡的栀子花香萦绕而来甚是熟悉,似乎还带着一股成熟男子特有的清冷气息,苏青青心头一跳,倏地抬起头。

果然,咫尺不远,荣王手摇折扇也正不紧不慢地徐徐走来。见到苏青青,眼中也是明显一诧,随后眼眸一眯,了然,荣王嘴角挂了浅笑。

荣王身后,仆从抬着空轿子,见主人停下,轿夫知趣地又倒退几步守着。

如今荣王更显俊美无寿,一身白衣胜雪,即使是上朝,也不改纤姿雍容风流雅韵。

苏青青眼睛有些直,直愣愣地瞪着荣王,脑子里一片空濛。此刻,猝不及防遇到他,始料未及,心不觉咚咚惊跳如鼓。

荣王神态也渐认真,明媚阳光下,佳人婉若一块天然的罕世璞玉,纯净自然,纤尘而不染。与那晚的明艳照人,此刻的她更让人难以忘怀。水汪汪的大眼睛毫不掩饰的淡淡情愫,清清透透,婉若涓涓细溪,潺潺入心,让人不觉怦然心动。荣王难得微蹙了眉,从来冷硬淡漠的心湖渐渐氤氲密布,让他望着眼见精致如画的苏青青竟有片刻的恍惚失神。

而苏青青的心里也是一片惊涛骇浪,昨晚轻瞥的一片袍角,如今面面相对的咫尺之间,荣王之姿,竟如此风卷残云入心底,让她挡都挡不住。特别是他那双罕见的茶色眼眸,仿若坠满了日月星辰般美丽,即使不专注,也足以让人心魂失荡。而如今,他就那样直直地盯着自己,在他那莹莹如玉波光潋滟的眼眸里,苏青青清晰无比地看到了自己……

这一刻,她竟有些心酸想哭的冲动。曾几何,也曾有那么一双清澈无比深情缱绻的眸子,如此清晰地专注过自己,那时,她以为,这一生一世如此静好心已知足。可是……

苏青青倏地低下了头,有些拘禁地后退一步。

荣王也是瞬间收敛心神,望着苏青青脸上笑容淡去,氤氲的情意也慢慢隐入眼底。

最纳闷要数此刻魏廷玉,他精明的眼眸不停地在荣王与苏青青之间来回梭着,虽不解二人之间那瞬间涌起的别样意味,浓似枫叶如火,淡又若秋风飒飒。

“咳咳咳,”望着二人那浓缩的沉默,魏廷玉终受不了,不觉轻咳几声打破沉默跨前一步向荣王行礼,“廷玉见过荣王殿下。”

荣王转眸也笑而婉约,“听承威说,廷玉武功一日千里,在城卫军中已鲜少遇到对手,真是年少有为,想必魏相甚感心慰!”

李承威乃荣王之侄,与魏廷玉一起在城卫军中任职,两人从来视若水火,经常打架斗殴,各有胜负,但谁也不服气谁。如今荣王竟出口夸赞他,魏廷玉微感惊讶。

他急忙又恭谨地一礼,“承蒙荣王殿下夸赞,廷玉愧不敢当!武功之道,永无止境,廷玉不过学之皮毛,当不得夸赞。”

荣王笑笑不语,眼眸却又忍不住转向苏青青,见她肩头微颤,身子更紧地往后缩去,心间突然溢满心疼。两月之前,她信誓旦旦地意在荣王,早已引起他的注意;昨晚一舞成绝,他已然心动。她的底细,他早已探知清楚。玉凤山,天下第一剑客的嫡传弟子,早已让他刮目相看。只是……

“今日我师姐苏青青远到而来,不了解京城繁华,我正带着她四处走走,不想竟在此处遇到了荣王殿下……”荣王还未来得及细思,魏廷玉又解嘲般地朗声解释。

荣王婉尔。

苏青青却蓦地抬起头,她怎不明廷玉是在给她台阶下,急忙学着江湖儿女的习惯抱拳向荣王见礼,“玉凤山苏青青见过荣王殿下……”

“苏青青吗……”荣王呢咛低语,声音很小,随风而逝,谁也没听到。面上却浅浅一笑,“青青何需多礼?玉凤山,碧水之颠,神仙之地,如雷贯耳,本王早仰慕之。”随后荣王不及苏青青作答便转身看向魏廷玉,“既然已到府门,廷玉要不要进府与本王小酌一杯?听说你棋弈颇佳,本王早想领教一二,不知廷玉肯不肯赏脸?”荣王说话竟极尽客气。

魏廷玉更是一诧,随后答道,“廷玉谢荣王抬爱,只是天色已近晌午,我与师姐出来时久,怕是要回去了。改日廷玉必登门请教,还望荣王殿下见谅。”

荣王笑笑,什么也没说,淡淡地瞟了苏青青一眼,擦肩而过。

苏青青却猛地抬起头瞪向魏廷玉,那意思不言而喻。

魏廷玉随后皱眉压低声音吼道,“在想什么呢?虽痴心妄想了,你以为此刻进了荣王府,荣王就能轻易接受你吗?别傻了,你以为你现在是什么身份?”

魏廷玉一吼,苏青青便不说话了,她默默转身就走。魏廷玉一看,懊恼地一巴掌打在自己嘴巴上,“师姐,你别生气,我不是那个意思……其实,看的出荣王并不反感你,平日,他连看女子一眼都不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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