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宁静的周府现在一片混乱。
混乱的中心在琴抚的房里。小乔受了惊,脸色煞白,但仍不肯去休息,非要伴在琴抚的床边。周瑜闻说此事,亦大惊,放下公事急忙赶回府里,看到小乔无恙才安下了心。转眼又看到床上的琴抚,苍白的脸色,安静地躺着,像是睡熟了。但仔细看,就能发现她呼吸绵长,似断似续。薛医师又被请来了,但这次他也是束手无策:“姑娘并无外伤,为何昏睡,老朽实在不知……”
周瑜摒下众人,叫道:“听均!”听均换了身普通下人的衣服,拱手把事情交代了一遍,又道:“要不是琴抚姑娘在内大呼‘夫人小心’,我也不敢擅入轿内。待我赶到,刺客的花已向姑娘射去,竟是千钧一发了。”
他神色黯淡下来:“可属下没料到刺客如此歹毒,竟在花内还暗藏了不知名的暗器!我劈下了花,琴抚姑娘却还是……”
“琴抚!”诸葛焦急的声音传来。一改往日的优雅闲适,再顾不得什么礼教,向周瑜点了个头便急急地冲向床边。
周瑜并没有见怪,只是问听均:“刺客呢?抓住了吗?琴抚又是怎么能知道提前警告的?”听均低头:“卖花的女刺客轻功超绝,闪入巷子里逃逸。摆摊的老人不知所踪,不能断定是不是同党。至于琴抚姑娘,属下亦不知,只能等姑娘醒来了。”
周瑜点点头,不再追问。转身问诸葛:“怎样?”
诸葛一脸凝重。“那些普通医师也不要去请了。她并无大伤,之所以会昏迷不醒,是因为中了‘千日醉’的毒。”“千日醉?!”听均惊声轻呼,“此毒相传能让人昏睡千日,如无解药,千日后必亡!”
诸葛伸手,从琴抚的肩头拔下一根毒针,针细如牛毛,闪着幽蓝的光。“果然是此处,这里经脉通行不畅,原是因为此针所至!”诸葛沉沉地道,“千日醉,只有配药之人有解药!因为解毒之法,便是再中一次千日醉!看来刺客只想要人昏睡,并不想夺命。但若找不到刺客,那……”
屋内气氛凝重。半日,周瑜道:“下令全城,护卫暗卫齐出,全力缉拿刺客!”
整个都城慌乱起来。到处是军士们的身影,赶着挨家挨户搜查。诸葛皱着眉站在城楼上,看守门的士兵盘查每一个过往的行人。转头对身边的周瑜道:“周兄,你觉得这样有用么?这个刺客能从你最好的暗卫手下逃脱,让这些普通兵士这样搜寻,何时才能找到啊!也许,也许刺客早就出城了!”
周瑜也是深锁着眉:“我也知道。但是现在也无它法可想!只希望刺客一击未成,不敢复命,会留下来再找机会了!”诸葛轻叹一声,继续思索着。
“都督!”听均出现在两人身后,“都城的暗卫已全部出动。是否还要召集附近的几城暗卫齐出?”周瑜看看他苍白的脸色,显然是几日未歇了。也不忍再责怪他,只是轻道:“罢了。如若刺客还在城中,这些人也够了。若不在了,召集再多的人也是无用。听均,你先去歇会吧。这里有我看着。”
听均摇头,眼里满是坚决的神色:“属下没事!是属下轻忽,才让琴抚姑娘陷此囹圄。原以为只是朵花,若当时属下能再快些,能再用几分力,毒针也许就能偏掉了!”
周瑜一惊:“等等!也许…..”旁边的诸葛也是一惊,两人对看一眼,快速向城楼下冲去。
周府。“快,事发当日夫人和琴抚坐的车呢?没人动过吧?”周瑜拉着福伯,急急地问。“还在,在后院,这几日忙乱,还没来得及收拾!要不小的这就立刻派人去整理?”周瑜听到前两句,已丢下福伯,急急往后院奔去。后面诸葛也赶到了,微喘,并不停步,绕开福伯向后冲去。只留下福伯惊得立在原地:“都督,都督怎会如此失态?我进府多年,也从未见过!”
周瑜到得车边,听均已经在旁等了。“都督,找这车有何用?”诸葛也赶到,对听均说:“快看看,当日那刺客是从何方向射的暗器?”
听均详细地比划了一下,周瑜仔细看着这方向上的车壁,果然,有一微小的孔隙!周瑜一喜,左右看了一下,拿起车垫按在孔上,一用内力,待得拿下车垫时,便有一根细莹莹的蓝色小针,静静立在垫子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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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醒来,感觉头痛欲裂。耳畔有人急切地呼唤着我,我费力地睁眼,映入眼帘的是都督憔悴的容颜,他眼里布满血丝,脸色苍白。看我醒了,眉宇间的愁绪一下消散,高兴地笑了起来,双眼便眯成了好看的弧度。是为我么?周郎?为什么在我床边等我醒来?见我醒了又为何如此欢欣?我想伸手摸摸他的脸颊,是什么让你憔悴至斯?
一动,才发现我的手被一只温暖的手紧紧握着,我低头看去,是诸葛!他一手在为我把脉,一手紧握着我,微微颤抖着。他脸色也好不到哪去,温和而激动地看着我。他身后是——听均?电光火石间,遇刺的场面在我脑海回放!“都督!有刺客!夫人她……”“她好,她好!她一直在等你醒来,现在夜深了,我硬让她睡去的!”都督的声音中有激动,有欣慰,“你醒来就好!你先好好休息,什么都不要想!你,很好!”
我微笑着,牢牢地看着他,享受他的温柔。也许我眼中流露出太多,感觉诸葛手愈抓愈紧。“琴抚,你先好好睡一觉,周兄你去歇歇,还有听均,你已多日没有睡了,也去睡会吧。这里我守着。”
听均摇头:“不,我没事!我在门外守着,如果刺客再来,我也能先抗着一阵!”都督道:“听均你先回吧,我派听云来!”听均坚定地摇头:“不,我要守着她!”
这晚我睡得很沉很安稳。在诸葛定定的温柔目光中,在门外听均默默的守护下,一夜美梦。梦里是都督温柔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