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凡敛了笑意，问出这句话，眸底带着一些真诚，更多的，是让云倪无法琢磨的含义。
“总裁，我已经是您的秘书。”浓密的睫毛遮住了此时的情愫，云倪避重就轻的回答，云倪在无法确定他的心思前，这样是唯一的选择。
墨凡停下替云倪拭泪的手，眸华淡然的望着云倪，道：
“如果你愿意，做我的女人，从此只要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给你。”
云倪的身体明显地一滞，往后避了一避，这细微的动作没有逃脱他的视线，但是，墨凡仍静静地看着她，等待她的答复。
“总裁，我不愿意。”云倪淡淡地说道，不去看他的眼神。
因为，她怕，她所有的心思，会在墨凡那抹看似温柔实则犀利的眼神下，都将无所遁形。
“难道做我的女人，会让你这么避之不及？”
“如果总裁想听假话，我会说，是我身份平庸，不敢奢望，如果您想听真话，那就是，因为云倪不会再相信任何人，尤其是男人，尤其是像您这么优秀，身边围着这么多女人的人。”
“你真的不愿意？”
“正如您说的，我从小就生活在福利院中，过多富裕的生活我没有奢望过。”云倪刻意顿了一顿，深深吸了口气，才继续说道，“至于您说的，让我做您的女人，说句好听的是，云倪承受不起，说句难听的，云倪不稀罕。”
第一次发现，如果一个人，需要用说谎来实现自己某种目的，那这个谎，即便说的是假话，也需要带着一种言不由衷的真情，而这种真情，往往感染到聆听的对方。
人就是这样，说了一个谎言，就需要用无数个谎言来圆这个谎。
即便，云倪的爸爸，仍还活着，但是，在她的心里，他这么多年对她们放任对自己的伤害，他就和死，没有任何的区别。
云倪不是一个心狠的人，只是，过往她所承受的不堪，让她的心，逐渐变得冷酷，如此而已。
“不稀罕？”墨凡的语气骤然转冷，瞳眸深邃黝暗地凝着她，“你所谓的真话不过是你自己为自己编织的一个牢笼而已！”
“是，即便是我自己编织的牢笼又如何。”云倪蓦地挣脱墨凡另一只虚拢住他的手，晶莹是眸光仰望着他落寞道，“我是云倪，不是您的她，更不愿做她的替身，所以，请总裁不要再提起此事。”
墨凡不言语，任由她这样看着。
此时，墨凡是怎样看着她呢？
不论那个“她”是谁，也不论墨炎最终意图是什么，云倪总要为自己着想一次，墨炎警告过她在墨氏能保住她的唯有墨凡。
墨凡和她之间的感情世界，云倪不会去涉及。
当日，墨凡推掉了所有的安排，只是一直在办公室批阅文件。
当云倪安排好所有的事情，再次进入办公室。
即便发生那件事，墨凡仍十分专注，直到，云倪进入：
“总裁，墨副总想见您！”
墨凡搁下手中的笔，淡淡一笑，说道：
“让他进来吧。”
“总裁，我想请求批假一个月。”墨炎一身黑色西装，他的声音在黑色的映衬下，也显得格外落寞。
“弟弟怕是忘记了，我之前有和你提过，墨氏举办的酒会，沈氏千金沈宛静小姐会参加，也即将会成为你的未婚妻。你应该早点成家立业，也好不辜负你母亲的良苦心思，让她老人家得到慰藉。”
墨凡的话为云倪拨开了之前所有的弥漫，原来墨凡与墨炎并非是一母所生，可又将她带入了另一个漩涡，墨炎为什么连自己婚姻大事都无法做主吗？
“总裁，方伯父至今也未娶，才能全心协助总裁在商业界独占鳌头，所以我愿将方伯父当做楷模，全心协助总裁。”
“难道弟弟觉得你能和我的干爹相比？”
墨凡，第一次让云倪觉得，有着拒人千里的冷漠，竟然是他对墨炎所说的话。
他们虽然不是一母所生，可毕竟同父有着血缘关系，为什么，彼此之间的关系，却是如此的微妙呢？
“总裁，我只是效仿，从来不敢对方伯父有匪夷。”
“弟弟不敢就好，干爹他对墨氏以及与我都有着莫大的恩惠，墨氏除了我做主，那就是我的干爹。”
“弟弟会谨记在心。”
看着，在墨凡的句句厉言之下，墨炎放下了他平日的显赫和倨傲，云倪的心，忽然，有些没有办法做到平静。
“身为弟弟，你该谨记的还有长兄如父，这点，似乎从我接任墨氏开始，你屡屡拒绝我的安排，毕竟你是我唯一的弟弟，我不会和你一般计较，但是，这一次，你必须听。”墨凡目光如炬，绯色丰润的唇瓣边微微上翘。
“总裁，请不要逼我。”
“逼？我今天所做的，比起那日，今天的事情实在担不起一个逼字。”墨凡缓缓起身走到墨炎身边，与他平视，“如果你不愿意选择沈氏千金，那么将云秘书介绍给你怎么样？”
云倪身体陡然一惊，圆润饱满的手指紧紧的嵌入手心，不敢置信的看着墨凡。
“她。”墨炎的声音冷冽如冰，眸光如利刀直射云倪。
她不过是墨炎的棋子，墨炎又怎会娶一个即将失去价值的棋子。
如果墨凡不要她，对墨炎而言，就不再有任何价值，而她的报仇计划也即将付之东流。
“总裁，请您尊重我！”云倪的上齿轻咬艳红的唇瓣，眸华淡然带着一份难以言喻的悲凉，只有她知道，这份悲凉是为什么。
也许这是墨凡的试探，她必须要镇定。
此时，墨炎的声音继续想起，带着不屑的味道：
“如果总裁执意，凌氏集团的二小姐还没有婚嫁，她也是豪门名媛，我想娶她为妻。”
墨凡唇角微翘无不是晒意：“原来弟弟所要娶的必须是豪门之女。”
“我只是觉得如果随便娶一个女人怕辱没了墨氏，毕竟我是总裁的唯一的弟弟。”
“弟弟是认为云秘书辱没了你副总裁的身份。”墨凡骤然回身，执过云倪的手。
云倪如木偶般站立在墨凡的身边，原来，在墨炎心底只有豪门名媛才配得上他，对上墨炎冷若冰霜的视线，他看着她更像是看着一个低等的棋子，那样的眼神，刺痛了云倪的眼底。
“总裁，我只是对云秘书无意。”
“是吗？”墨炎冷冷地掷出这句话，“你知道吗？前几日，干爹来找我就是为了想认识云秘书，我本来想弟弟年轻有为，云秘书丽姿芳容，想撮合你们。”墨凡一气说完，握住云倪的手却愈来愈紧，“可惜，你却不领情。”
云倪没有去辨别墨凡最后那句话的双重含义，只为着，前一句话，陷入谜团。
方洪明要认识她？
墨凡，应该早已看破墨炎的用心。
墨凡和墨炎两人的较量，远不是她一个女人所能揣测掌控的。
“方伯父竭力协助总裁，至今一直未结婚，既然方伯父想认识云秘书，所以我只能辜负了总裁的好意。”
墨炎一直肃脸无绪，他的神色永远与他心中所想的背道而驰。
是她包括任何人都无法参悟的。
嫁与谁，对她来说，没有多少不同。
因为她活着的使命是为了报仇。
人无心，就如物品无心，才是最好的，至少那样不会痛。
“既然弟弟驳了这份好意，好，那我就先恭喜弟弟和凌卿小姐了。”
“谢谢总裁，我先出去了。”
云倪看着墨炎的身影随着门的合闭，消失在办公室。
“云秘书，希望你有时间见见我干爹，虽然干爹年龄不惑。这么多年来，干爹是第一次开口要求认识一位女士，我想你孤苦伶仃，无依无靠，总要有个人依靠才好，既然你不愿意做我的女人，想必是对我没有感觉，如果有个人作为你的依靠，相信你不会这么累，相信这也是你母亲的愿望。”
依靠，云倪嚼着这两个字，满心的苦涩。是，也许妈妈的愿望是让她有所依靠，可是这份依靠是建立在拿回所有属于她的东西之后。
云倪想笑着说谢谢，可是樱唇微张，连她自己的声音都听不到。
她不能拒绝，因为这是墨凡自以为是的好意。
云倪看着灯光下的墨凡，他的脸温润如玉，雅致不凡。
但是云倪的笑，却僵持在嘴角无法施展。
云倪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中的，只知道，刚刚打开房门，就发觉沙发上坐着一个人，正是墨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