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孤鹤身着一件纯白色镶金丝的华服,拦腰一根宽宽的石榴红的腰带松松系住,少了一份大殿上帝王的凌利气息,多了几分风流不羁的潇洒。脸上带着看着舒服的笑意,浅浅一笑,毫不客气地坐在刚才古如烨所坐的位置上。
楼无病还来不及开口说话,只见他的眼神瞬间转为犀利,盯着桌上来不及收起的茶杯,浓眉一扬,轻声慢语说道:“看来有人赶在我之前陪你喝茶聊天。唉,亏我还怕你闷坏了,特意赶来陪你。”
楼无病嘴角扬起一丝讥笑:“皇上只是罚我不准出府,就算是犯人也有探视权吧。”
南宫孤鹤丝毫不以为意她话中的嘲弄,只是自已拿过一个干净的杯子,拿起已经半凉的茶给自己倒了一杯,轻轻啜了一口,开口赞道:“这是许洲刚产的新茶吧,入口虽苦,余味甘甜,好茶。”
“我不懂茶,只是我的丫头一手泡茶的好功夫,茶对于我来说,只是口渴时才需要的东西。”楼无病清淡地看了一眼桌上的茶杯,扬声叫道:“婧儿,另外再沏一茶热茶来。”
“是。”随着脚步声的远去,院中再次恢复了宁静,只是偶然有乐声与歌声远远传来,若有若无的飘在空气当中。
楼无病淡淡地看着他,没有开口说话,因为她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今天令应氏刹羽而归固然大快人心,可是你却彻底惹恼了他们。如今的你已经再无退路,只有彻底除去应氏才能生存下来。所以现在我们目标一致,如果我们两个联手相信必能成功。”南宫孤鹤望着楼无病的眼睛,坦然述说自己深夜而来的目的。
楼无病目光轻闪,反问:“怎么个联手法?”
南宫孤鹤目光清冷,如低吟般的声音回转在整个屋中:“你会给你一个新的身份,然后接受后位,如今应常青身怀有孕,趁此机会接手后宫大权,定下婚期在三个月后,应氏必定会在这三个月内有所行动,布下天罗地网手到擒来。事情成功后,如果你真的不想嫁给我,到时我会帮你找到回去的路,许你一生荣华。”
楼无病抬头看他,本来想要趁此机会来个携款远逃,可是依应氏如今的势力而言,能不能逃过尚且没有把握,倒不如接受他的意见联手皇帝除去应氏这个劲敌。特别是他那句帮他找回去的路令她怦然心动。
南宫孤鹤眼睛深处闪过一丝计算的目光,转眼即逝,只有一双炯炯有神的双眼紧紧锁住她的每一丝神情。
楼无病脑海之中在刹那间闪过许多念头,可是全都汇成了一句话,信他一次吧。那张惊若天人的脸容颜慢慢露出一丝微笑,睁着那双亮若星辰的眸子,郑重地朝他点头,“就陪你赌一场罢了。”
他紧绷的神情刹那间轻软了下来,一丝笑容如破云而出耀花了楼无病的双眼,就这样,秘密同盟就这样在黑夜当中形成了,给整个宁远大陆形成了无可估量的影响。
一大清早,楼府就迎来了一位穿得蝴蝶般绚丽多彩的俊美男子,是许久未见的冷千秋。在听到他的到来,她有些惊讶,这厮不是和尔朱昊然一伙消失了吗,怎么又回来了,还一大早就来到自己家,难怪早上眼皮直跳。
一看到她,冷千秋眼中涌过一丝难以自抑的激动,连自己也不知道,可是他身边的人却是看得清清楚楚,从何时起,主子眼里心里都装满眼前的这个女人,只知道这女子可是商殷皇帝看上的后星,主子喜欢上这样的女子真是福祸难料。
他上前猛地给了她一个热情的拥抱,“小楼,你没事吧?急死我了,我一听说你出事了,急得我茶饭不思就马不停蹄地赶了回来。”
楼无病猛地一出脚,用力踩着他的脚背,一声怪叫冲天而起,惊飞了满园之中的鸟雀四处窜逃。然后朝他一挥拳头,冷声说道:“再动手动脚的砍你手脚。”
冷千秋五官皱成一团,哀声说道:“我说的本就是实话啊。”
“假的吧。”楼无病怀疑地看着他,朝他上下打量,还是以往那一身鲜艳装扮,哪有一丝茶饭不思的样子,精神饱满神采奕奕,要多漂亮有多漂亮,就像一只张开雀屏的孔雀。
不等他回话,她回身往马厩中走去,反正在家出不去,去看看她的天风。冷千秋屁颠屁颠地跟在她身后,一付喜滋滋地模样。
天风看到她的身影,一声兴奋的低吼,欢喜地在里面走来走去。
楼无病五步并作两步冲到天风身前,把脸贴到它的脸上,用手拍了拍马头,天风也极是欢喜地摇着马尾,眼神温柔地望着它的主人
她翻身上马,骑着天风围着马场撒欢跑去。冷千秋也不甘落后地上了那一匹马,可平常的马哪是天风的对手,眨眼间就把冷千秋抛在身后,只听到后面传来一阵阵呼喊声,一阵风吹过便吹散了声音了无痕迹。
两旁景物都在急速往后倒退,让楼无病原本躁动的心也得到了舒解。终于天风慢下了脚步,摇了摇头挥掉了身上的汗水,垂下头来慢悠悠地放马草地上。虽然风有些冷,可是对于刚才经过剧烈运动的一人一马来说,更令人舒畅无比。终于冷千秋追了上来,气喘吁吁地并立在她身边。
没有了嬉皮笑脸,一改常态地慎重地盯着着她,提起上次的话题:“现在的你可是无官一身轻,不如随我去游走江湖吧。”
楼无病眼神深遂,微笑着摇头:“谢谢你的好意,现在的我可是重案犯,被幽禁在家,随你出走岂不是连累于你。”
冷千秋冷冷一笑:“谁怕谁。”
“你不怕我怕,我一生最怕的就是欠人家的情,已经欠下的都不知道该如何去还,怎能再添新债。”
冷千秋似是想到什么,脸色骤然一变,深深地吸了口气,疑惑地看着她,“那说的可是欠了南宫孤鹤的情?”
楼无病只是浅浅一笑,并未回答,只是把眼神望向远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不久你就会知道了。”
冷千秋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接话,只是轻皱眉锋陷入沉思中。两人皆是沉默地望着远方,只有北风从身旁呼啸而过,发出一阵阵似哭的低泣声,风起了,天也要变了。
一个惊天炸雷凭地而起,整个商殷王朝再一次震动了。原以为身世成迷的大经司司主,转眼间就成了化阳冷家的三小姐,虽为庶出,却从小养在嫡夫人名下,因为一场家变让她受伤并且失去了记忆,幸好遇到了皇帝把她带到了帝都。在得知她的消息后,冷家已经连夜启程赶往帝都城中。本以她身世大做文章的众臣哑口无言,以化阳冷家的地位比起任何一位世家女子毫不逊色,虽然是庶出可也是天定的后星,金贵不凡,立时整个帝都城立后的呼声一浪盖过一浪。
长孙洛在听到冷千秋一番话语后,心里已经有了思想准备。没想到南宫孤鹤的那一出戏还真是派上了用场,那蠢女人真的打算把自己的一生赔给那个虚情假意的南宫孤鹤。
“卿池,你马上调动洛影们,盯紧应常青和应子龙,这桩婚事决不能成。郑思广你去化阳,把冷三小姐的从出生以后所有全部调查出来,并且带回她的画像。”
郑思广耸动眉头,转身和卿池踏出了屋中,只留下了妖孽无双的长孙洛。他那张邪魅的容颜带着一丝冷酷,眸光闪动,平视着黑夜里的某处久久没有出声。
应常青脸色铁青,本就因为应子龙幽闭在家找皇帝闹过一次,在他的温柔抚尉下,原以为就只是走个过场,毕竟副帅欧阳尽也是应氏的人马,不担心会出什么变数。可是现在不一样,皇后的产生会严重威胁应氏家族。再也没有能够阻挡楼无病成为皇后,除非,楼无病死或失节。她紧紧握住拳头,眼中闪着狠毒让人不寒而栗。
长孙洛在园中悠闲地逛着,身后没有一堆的姬妾侍女,他的双眼却直直地盯着坐在花丛中的楼无病。她的手上正拿着一件闪着银光的东西,目光柔和地擦拭着,在看到他的到来,她的手迅速把东西往怀里一插,神色自若地看着他。
长孙洛目光轻轻一斜,浅浅地落在她那素腰上,脸上却涌出一堆腻死人的笑容,嬉皮笑脸地指着她怀里,“什么好东西,让我也瞧瞧。”
楼无病看到他有些来气,这家伙一直赖在这里也不肯走,到底会有什目的?
“没什么,这是我家人留给我的唯一东西。”
“哦,听说你是冷家的三小姐,难道你就是凭那个东西才找到家人吗?”长孙洛一付追问到底的神情。
楼无病摇摇头:“不是。”
长孙洛完全不顾她不愿深谈的样子,还是兴致勃勃地继续追问:“那你是要去回冷家吗?”
楼无病转过脸庞,看着他一付鸡婆的样子,索性起身朝屋里走去。
长孙洛突然追到她的身后,楼无病身形一移,迅速回身面对他,厉声喝道:“你想干嘛?”
他指着她怀里的东西,好奇心严重地腐蚀着他的自尊心,一付谗样朝她笑道:“刚才见那个东西银光闪闪的好像很漂亮的样子,就给我瞧瞧吧。”
“无聊。”说完又继续朝前走去。没等她出脚,就感觉气息一变,整个身子被那荒唐太子双手圈住,耳边马上响起他暖味的轻语声:“不给我看我就不放手。”耳边那潮湿的热气无一显示他们两人贴得有多紧
楼无病气急败坏的晃动身子,本以为近身搏斗是她的长项,可是长孙洛拥住她的位置显得极为巧妙,让她整个动弹不了。就在此刻,她非常怀疑这长孙洛是一个深不可测的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