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黄沙漫天,恶劣的环境寸草不生。她趴在那里,瘦小的身躯无声抵抗着狂风。多久了,自己被家族中的家丁婢女们扔在这里有多久了?
没有水,没有食物,什么也没有。她抓起差点埋在风沙下的折扇,那是她唯一带着身边的东西,是从小带在身边的东西。玉树在家,这里又偏僻,不会有人来帮她。
母亲,也是。自她和林月出生起,她就没有正眼看过她,哪怕一句话。
她打开了扇子,一直以来她不曾让玉树在身边,一是因为她不想让家族的人知道,二则是她要靠自己。
成王败寇,谁与争锋。弱者,只有亡吗?
她的目光望向天空,一只庞大的异变鹰鹫盘旋,两只利爪锋锐无比,只要挨上喉咙就可以一击毙命。她看着它,散发着与年龄不符的冷酷。
那种眼神,不是往日见的害怕,而是活下去的狠绝。
盘旋已久的鹰鹫似乎确定这个十岁的小女孩没有什么玄气,饥肠辘辘的它长鸣一声,俯身冲下,一双鹰眼闪着饥饿的绿光。
越来越近,几近咫尺。那个女孩看着它居然一笑,那是……不屑与势在必得。它似乎想起了什么,想急急扇翅回旋上空。
可惜,迟了。
一柄扇子以不可思议的角度透穿了它的胸脯,白色配着红色显得骇人。多快的速度才能达到闪念间。
它忘记了,凡饥饿的动物,都会为了食物与生存而不顾一切。
但等它反应过来时,太迟。
噗。她面无表情的抽出了扇子,甚至接过鹰鹫饮着它那令人作呕的腥臭鲜血。
此时的她不再是林家大小姐,甚至不再是一个普通人,而是一个竞争活下去资格的人。仅此而已。
也许,她一直都是这样。
家族的人以为她呆笨,常常戏弄嘲讽欺骗她。她又何尝不知道,这次他们带她来这的目的。
无非死,罢了。她很早就看淡了。
她不会抗拒他们的恶意,因为她需要在磨难中不断成长,一次次浴火,一次次重生。
指望家族的亲情,扯淡。
一声老虎的嗥鸣从背后传来,她擦嘴、扭头、疾退!一脸戒备,看见了在这里除她以外的第一个人。
他穿着妖异的红色衣裳,却给人是一种冷到骨髓的感觉,长得也是一种冷冷清清的俊美,好像鬼斧神工后的完美冰塑。在他的身后是一头迅猛的白虎,琥珀般的虎眼眈眈的盯着她。与别的白虎不同,它的额头有三块冷晶石镶嵌,溢转冷泽。
“你是谁?”她拿起手中尚在滴血的白扇,不知是不是敌人。这里人迹罕至,寻常人不可能到这里来。看他的衣料,光滑柔顺,可是不菲的丝绸。
看他的样子不可能跟她一样,被家族所弃。
那么,就只剩下一种可能,他……是被送来磨砺的!
这座山,虽险峻凶险,但却也是修炼宝地,有不少武将子女年幼时被送往此地,进行短暂的历练。
想到这,她收回了白扇。
“你又是谁?”他不回答反问,接近冰的温度。
“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知道名字又何妨,代号而已。”她转身就走,她还要继续寻找出去的路,没空和他纠缠。
白色的身影飞一般朝她扑去,她敏捷的高举打开的扇子护着头顶。一个后翻身,跳上了白虎的背上,狠狠朝它的额头扎了下去。白虎暴跳如雷,没想到对方这么快的速度。
不论再厉害的灵兽,身上的契约处就是他们的弱点。
快、准、狠,这是她的准则!
没有玄气就只能扬长避短!
手腕好像被硬硬冻结,一只几近透明,青筋可见的手捉住了她预扎下的手,钳子一般有力。来不及回头,她侧身一个横踢腿扫了过去。
岂料他躲也不躲,任凭那一击砸在他的脚上。林欣隐隐吃痛,那感觉就像踹上了尘封百年的冰柱,又冷又硬。
“我与你无怨无仇,你干嘛捉着我不放。”她自知不敌,冷静的说。
他冷冰依旧,“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你不也没回答我吗?”她好笑。
他思虑了一下,出口道:“冰。”
“欣。”她笑,这个样子,不取冰那才奇怪。
“你笑什么。”他的眼睛冷冷看着她,她才发现,他的眼睛是瑰丽的紫罗兰的颜色,就像黑夜的紫水晶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淡漠冰冷,倒是好看。
不过介于他的名字,她觉得应该是冰蓝色才对。
似乎察觉到她在看他的眼睛,他周身温度骤降,白虎似乎也感受到了他的怒意,仰天嗥鸣。
脖子上瞬间被附上结冰般的手,缺氧的窒息让她本能的抬起了扇子。
“记住我的名字,你可以去死了。”死神的低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