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说一遍。”北堂龙翔似潭的双眸紧缩着她，难掩的怒意从冷静的话语流泻而出。是可怕的君威。
然后，她听见自己以平静的声音说道：“北堂龙翔，我的意思是我可以帮你找到幕后操控者，为了掩人耳目可以用妃子的身份助你。但是，我绝不会为此留下。”
“用你的一句话，给我一个理由。”北堂龙翔松开她，冷声道。
她觉得，他似乎真的怒了。可为什么要怒呢？自己在话中明显提到过可以用不菲的筹码来换取他的帮助，她的条件会是很平等的交易。难道殿会上自己的猜测是错的？
“也用你的一句话，需要理由吗？”她眸子淡然似覆上一层幽然水色，在月色下煞是动人，“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我们对纳妃的心思各持己见，但如果想用妃子的身份将我留下，北堂龙翔，那你就错了。”
“你在妒忌？”北堂龙翔语气稍缓。
“后宫佳丽三千人，人人都有牡丹姿容，日日争宠的日子我的确不喜欢。可不喜欢并不代表我嫉妒，所以不是你说的那样。”她淡淡看着他，“我要的是弱水三千只取一瓢，要的是那个可以放纵我，可以陪我直至夕阳轮回仍牵我手的人，他的目光才足以留住我的脚步。”在这个天下尽管男女平等，但强者多以男性为主，女子的地位在世人眼中虽不说，地位却是自然落了几分，时常可见一户人家有几女侍夫。
“一生一世一双人，你相信？”他似乎在冷笑。
“的确很难，或许比天涯海角还要遥远，比天地融合还要长久。”她幽幽的说，悠悠的笑，“可我可以等，直到地老天荒，白骨含笑。”
“如果我执意要你呢，何况你还有求于我。”他笑着将她压在墙上，却是十足的寒冷刺骨。
“你做不到的，”她挑眉，“谁都可以，唯独你不会。”
他作为王者的骄傲，绝不会允许。
他看着她，静默须弥道：“你怎知，我不会变心用任何手段留你？”
“若我不信你，今夜我已走。”她从容对答，双眸对视，“当我看不出来吗，你其实并没恢复玄气，那一掌已是全力。不动玄气动青龙已是破绽，只是你赌赢了旁人看不出。如果我此时逃走，才是最好的时机。我信你，才留了下来。”
北堂龙翔呵笑一声，她感觉到手腕力道减去，他负手而立。
“你回去吧，答应的事我自会应你。”他背对着她的话语，未去的冷气尚在。
林欣从怀中取出一温润物，放在了凌乱的宣纸上，曼声道：“北堂龙翔，我并不想欠你人情，这玉算是我酬谢你替我疗伤，救了阿雪的报偿。希望今天我提的交换，你再好好想想，明日我会再来。”
那是一块光滑的墨玉，渺渺的光环似有似无萦绕玉身。玉中浓稠紧密的质中，有似液体的东西缓缓溢转。这不是普通美玉可以媲美的，而是玉中之最——天筹玉。它磨成的粉是可以瞬间提升任何异能者修为的难得珍品，世上不会超过五块。
风声过耳，她看了他一眼，消失在了漫漫丛野，一如来时那般无声无息。
良久的时光，他转过了身，面色难辨。
他手缓缓附上那带有女子特殊温润的体温的墨玉，他似喃喃：“其实，天涯海角，没有那么远……”
一生一世一双人，愿作鸳鸯不做仙……
那也是一个故人曾经的意愿，就是这最后的温存却成了宫闱的牺牲。
他的，母妃。他合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