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长的流苏随着旋开的扇柄勾勒出漩涡状,雪白的弧线衬得黑色夜服分外醒目。优雅之中,不可一世。
稍近些的叶片,早在无形中被分裂成散,不见踪迹。
林欣手持利扇,歩势稍缓,旋即灵蛇般敏捷得闪去。
莫楚进微微抬眼,嘴角浮起冷冷一笑,另一只手也放在琴弦之上。更加错综复杂的七旋六律在他指尖一涌而出。
林欣明显感觉到宏大似狂涛的气场席卷而来,她迅速手肘一翻,以扇为盾。丝丝细琐的疼痛从颊旁脖间传来,叶尖划过的血迹呼啸而过,淡淡的血腥味流转在空中。
她的嘴角上扬,却是没有丝毫温度。没有片刻的迟疑,她向后一仰。
苍鹰看得胆战心惊,这样岂不是将自己的致命点暴露出来?!他的剑瞬间抽出,未等他纵身,另一道身影从天而至,挡住了他的去路。
“主人有令,这场比试,仅能他们二人参与。闲杂人等不可干扰。”女子机械的说道,双眼空洞得仿佛没有灵魂一般。
苍鹰愠怒,持剑刺去。那死士更像是他的克星,招招都与他相生相克。他饶是往日再冷静,此时也不禁怒喝一声。这紫齐太子分明早有准备!
潺潺的琴音刹那间缓了一拍,原本要贯穿林欣身体的叶片稍稍错开,避开了她的要害所在,不过其他地方也好不到哪里去。
林欣诡异一笑,手中的玄扇忽地破林划去,浑厚的玄气竟抵不了丝毫,直逼静坐的奏琴公子!
莫楚进面色仍是淡然,只是手中的指法骤然一变。散气凝气,玄扇在离脖子数寸之遥的地方,突然停了下来。
“你输了。”一把冰冷的寒气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压抑的寒气足以让玄气绕道而行,随时可以刺入肤体。林欣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他的身后,浑身伤痕不少,但笑语盈盈,不见狼狈。
袖落指落,音停叶去。死般的寂静。
莫楚进背对着她,忽的一笑,风华绝代:“以身赌命,你就不怕在刚才那一击我杀了你吗?”
“死?”林欣笑意更深,“是啊,我方才的确是在赌。但是在这个世上,输的人本身就没有活下去的权利。不是吗?”最后一句,她倒像是对自己说。
“你的内力练得倒是不错,不过想杀我还远远不够!你就真以为我输了吗?”那声音笑中带柔,柔中夹冷。眼前的身影突然过雾云烟般散去,就连那琴弦上也无半丝余温,或者说从未存在。
四周的景象忽然扭曲,林欣突然恍然大悟。这一切从一开始就是个局,只有在她靠近那虚像的第一步起,这个局才算真正开始!
茫茫然的四周由远而近地传来人声,仿似哼歌谣。她心下一转,点步移去。在她看清了那人面容时,她的脚步冷不丁的定在了那。
竟然是……
玉树很不爽。
玉树极度的不爽。
玉树非常不爽地看向一旁左拥右抱得悠然的某个混蛋,心里恨不得把他碎尸万段。居然带她来这种地方!
“夫人,你对雏菊的服侍不满意吗?”刺鼻的胭脂粉香又向她靠近,一个颇有几分媚态的男妓靠在了她的身边,敞衣露襟得让她头皮发麻。简直像是上身没穿衣服!还有这个名字,就你也配雏?!
“不要让我说第二遍,给、我、滚!”她咬牙切齿的怒吼声几乎响彻这个百花苑,那个男妓则当场给吼得昏了过去。
“还有你!”她猛地转过头,那凶神恶煞的样子把那两个男妓瑟瑟得从男子身旁退去。她砰的一声双手支撑在桌上,狠狠地看着喝着茶的邪魅红发男子。
“大清早的,把我带到这喝了四个时辰的茶,听了那个人妖四个时辰的恶心谈吐,如果你是存心整我,那么你成功了!还不把我送回去!”
龙庆搁下茶杯,看着她笑道:“不是你说无聊,我才叫他们来的吗?”
“我那是……”想让你知难而退!
“还有,人妖是什么?”
“我为什……”为什么要给你解释!
“而且门就在那儿,你要走我是不会拦着你的。”
“我要是……”会认路谁会留在这陪你!
“还是说,”他弯唇,“你是吃醋了?”
“你……去死!”接而连三被打断话,在最后一句的重击下,玉树那个怒,周身的玄气爆发!
就在这时,门悄然打开,一身白装的女子出现在门的背后:
“青龙,听说你约我,有什么事吗?”
屋子里突然没有任何征兆的安静了下来。